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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▼第五十一章 難兄難弟 互道往事

  青衣老者目光深注地接道:「老弟曾經吃過那妖婦的虧,對不對?」

  灰衫文士訕然點首道:「是的。」

  青衣老者笑了笑道:「所以你心頭恨她,但當你見到她時,卻又有愛恨難分,意亂情迷的感覺,也所以才有今晨那種不自覺地提醒她的話說出來?」

  「對!對極了!」

  灰衫文士連連點頭首之後,又殊感訝異地問道:「老丈你怎會知道?」

  青衣老者長嘆一聲道:「因為,老朽是過來人,如果我的猜想不錯,咱們還算得上是『同仇敵愾』,也是『問病相憐』。」

  灰衫文士注目問道:「老丈以為我是誰呢?」

  青衣老者目光深注地道:「你,應該是那位失蹤已久的長春谷現任谷主,生死不明的許元良。」

  灰衫文士始則一愣,繼則注目問道:「老人家何以見得?」

  青衣老者笑了笑道:「想當然耳!」

  灰衫文士蹙眉說道:「『長春谷』向與人無忤,與世無爭,更不為江湖人物所知,老丈又是怎會知道有『長春谷』這一所在的?」

  青衣老者笑道:「這是表示老弟你,已承認是許谷主了?」

  灰衫文士長嘆一聲道:「我承認是許元良。」

  青衣老者自我解嘲地笑道:「好!好!吾道不孤,又算是多了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。」

  許元良蹙眉接道:「小可還沒請教老丈您?」

  青衣老者含笑接道:「老朽紀治平。」

  接著,又深長地一嘆說道:「老弟,如非是在你這位同病相憐的人面前,這紀治平三字,我是打算讓它永遠埋葬的了。」

  許元良也長嘆一聲道:「鑒於我自己的遭遇,我倒是不便再問你什麼啦!」

  「不!」紀治平正容接口道:「你我之間,不應該有秘密可言,也不應該有什麼不好意思,不過,這麼站著說話,未免太費勁,咱們還是就地坐下來,慢慢地談吧!」

  許元良點點頭,兩人就地坐下之後,紀治平訕然一笑道:「許老弟,先說我自己那一段『光榮』往事,也算是『拋磚引玉』吧……」

  接著,他才娓娓地將他與公冶如玉那一段艷史,一直到目前為止的經過,簡略地說了一遍。

  許元良於靜靜地聽完之後,才一挫鋼牙道:「這狗彘不如的妖婦……」

  紀治平苦笑著截口問道:「老弟想想看,咱們之間,算不算得上是『同病相憐』與『同仇敵愾』?」

  許元良點點頭道:「不錯。」

  接著,又注目問道:「那『翡翠船』還在紀老人家手中?」

  紀治平道:「『翡翠船』目前在我那二徒弟手中,老弟請放寬心。只等這一場大劫平定之後,一定原璧歸趙。」

  話鋒略為一頓之後,又正容接道:「『翡翠船』如何在老朽手中,此中還有一段因果,但老朽以人格保證,決非以不光明手段獲得。」

  許元良點點頭道:「這個,小可自足信得過。」

  紀治平接道:「關於這一段經過,待會兒再行詳告,現在,我希望先行知道老弟與那妖婦結識的經過?」

  許元良苦笑道:「提起這件事,可比紀老人家的遭遇,更要丟人得多。」

  紀治平笑道:「咱們『難兄難弟』之間,准還能笑誰嗎!」

  許元良忽有所憶地注目著問道:「紀老人家,方才曾提到兩度對朱姥姥和小女解危之事,不知她們現在……」

  紀治平含笑截口道:「許老弟請儘管放心,有關令嬡與朱夫人的安全,老朽已交代小徒邵友梅,偕同徒孫柳如眉,暗中跟蹤照顧,縱有危險,也當能逢凶化吉,目前,還是先說你過去的艷史吧!」

  許元良微一沉思之後,才注目問道:「有關『翡翠船』失蹤的經過,紀老人家想必已經由朱姥姥口中聽說過了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紀治平笑了笑道:「說來,我是由一旁暗中偷聽來的。」

  許元良道:「那麼,我只好偷點懶,由我離開長春谷的那一段時間開始說起了。」

  紀治平點點頭,許元良卻長嘆一聲說道:「這是孽,也是一筆糊塗得無以復加的糊塗賬了。」

  紀治平不禁問道:「是怎樣一個糊塗法呢?」

  許元良苦笑道:「有關賤內裴玉霜與令徒百里源之間的關係,紀老人家已經知道了?」

  紀治平點了點頭,許元良輕輕一嘆道:「事實上,他們兩人在我婚後不久,就已經勾搭上手。」

  紀治平訝問道:「難道那畜牲竟敢公然跑到『長春谷』去?」

  許元良道:「那倒不是,紀老人家當知道,先父棄世之後,我的第一件工作,就是繼承他老人家遺志,搜尋被人家竊走的『翡翠船』。」

  紀治平道:「這個,我也可以想像得到。」

  許元良沉思著接說道:「當我安置就緒,準備出發時,裴玉霜卻也曾嚷著要同我一起出去……」

  紀治平含笑接道:「這一嚷,就嚷出毛病來了?」

  許元良微微點首道:「當時,次女雙城才滿月不久,我本來不答應的,但她一再糾纏,說的理由也很動聽,於是,我只好答應下來,想不到這一答應,卻促成了她與百里源勾搭的機會,等我發覺時,後悔已經來不及了。」

  頓住話鋒,長嘆一聲道:「紀老人家,請想想看,『翡翠船』始終如石沉大海,卻還要賠上自己的老婆,此情此景,我還有臉皮再回『長春谷』嗎?」

  紀治平笑了笑道:「你不回『長春谷』,對姦夫淫婦而言,那正是求之不得啦!」

  許元良苦笑一聲,又娓娓地接了下去:「紀老人家當能想像到,當時,我是一種怎樣的心情,世間還有比自己老婆偷人更窩囊的事嗎?」

  自然,紀治平只有報以同情的苦笑,許元良輕輕一嘆道:「當時年紀還輕,心裡一想不開,就常常有自殺的衝動,也就在這種極端痛苦的心情之下,公冶如玉卻乘虛而入,征服了我的一切。

  「當然,那時候還不能完全怪公冶如玉,因為我自己也需要,我需要麻醉,我需要刺激,也需要向百里源、裴玉霜二人報復。」

  紀治平禁不住長嘆一聲道:「這委實是孽,也委實是一筆糊塗得無以復加的糊塗賬。」

  許元良沉思了一下之後,才幽幽地一嘆道:「可是,這一段昏天黑地的荒唐生活,前後也不過年把時光,那妖婦就將我一腳踢開了。」

  紀治平訝問道:「那是為了什麼呢?」

  許元良苦笑道:「因為我放縱過度,已經是疲不能興啦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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