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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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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冰心确为他豪情壮语所折,默然有顷以后,方叹息一声说道:“我嫉妒梁天奇了,得徒如此,他应该深为满足。” 语音至此,略略一顿,忽似下了极大决心,又复叫道:“司徒玉,你走吧,到时根本用不着你来动手,我会自己了断。” 司徒玉已获得孟冰心这项诺言,便向着“无名洞”口,恭声说道:“孟前辈这样说话,才不愧武林高人的勇于负责之道,司徒玉谨记尊言,就此告别。” 但他双拳才抱,忽又想起一件事儿,扬眉叫道:“孟前辈我再提醒你一句,在一年限期未满之前,你应该尊重诺言,不出这‘死谷’半步。” 孟冰心失笑答道:“你莫要得寸进尺,一味胡扯,我只答应在限期以内,不去找梁天奇算账,却何曾说过不出此谷?” 司徒玉这次也被对方问住,俊脸微红,想了一想说道:“这样好了,孟前辈可以出谷,但在这一年之内,你不能再复杀人。” 孟冰心笑道:“这算什么?这莫非是你替我定的约法?” 司徒玉赧然轩眉,尚未答话,孟冰心却又继续笑道:“好吧!我给你一个面子,放眼宇内,司徒玉是能对孟冰心加以约束的第一人,你可以满足,可以骄傲,也可以开始去找‘神州四逸’的了。” 显然,孟冰心是答应了在这一年之中,不再杀人,这不能不算是令人难信的意外奇迹。 因为以一位性情大异昔年,已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凶残女魔,竟能听从这样一个年青后辈所加约束,委实有点不可思议。 对司徒玉来说,这是一件极体面,极称心的莫大功德,故而,他不再多言,向“无名洞”口,略抱双拳,尽了礼数之后,便转身走出“死谷”。 活的景象消失,“死谷”之中,便又“死”了起来。 眼前只是些陈年白骨和新死人尸,伴着那峭壁危崖,葛藤乱草,以及阴森、神秘的无名洞穴。 一阵狂风起处,吹得满地尸体,略作摇动,所穿衣袂,更嗖嗖作响,构成了一幅凄惨慑人画面。 就在这凄惨慑人的画面之中,一线白光从“无名洞”内飞闪而出,向“死谷”谷口,冉冉而没。 这不是白光,是条人影,在凄惨阴风中,从背后隐约看去,是个娉娉婷婷的娇美白衣人影。 这是初夏的天气了。 喏!那深谷之中,峭壁之下,青松之畔,洞口之外,不是正站着一位娉娉婷婷的娇美白衣人么? 但,这不是“死谷”,也不是“无名洞”了。 这是“泰山”,是“泰山南天门”后,百丈绝崖以下,亘古不见人迹的一条深谷。 那位美得撩人的白衣少女,刚自洞中走出,一扇厚重石门,便即随之紧掩,把洞穴封得死死。 白衣少女一双妙目中,珠泪盈盈地,向洞穴拜了三拜,便自转过身形,施展几乎绝非她这等年龄所能具有的极上乘轻功,飞登峭壁,出谷而去。 她下得“泰山”,刚刚走近大道,一阵蹄声,便由大道的转折之处传来。 这蹄声并不急促,但却“的答”“的答”地,极有规律,在江湖经验丰富的武林豪客耳中,一听便知马儿不俗。 白衣少女妙目微抬,循声看去,只见从一大片松林掩映之后,缓缓驰出了一人一骑。 马上人儿是个俊美、飘逸、英俊的青衫少年,但两道剑眉,却微微皱锁,好似心情不太愉悦?也不纵目欣赏过巍巍雄峙的泰岳风光,只是随意把玩着鞍旁剑柄。 马是龙驹,人是俊客,已足够吸引着白衣少女注意,但还有更使她注意之物却是这匹龙驹,和那位俊客的满身风尘。 由于人、马的一身风尘,白衣少女便看出对方不仅赶了远路,并还星夜赶程,途中极少歇息。 转瞬间,一人一骑,从面前驰过,看方向是直奔“泰安”。 白农少女芳心一动,暗忖:对方远路赶来,不是寻仇,定是赴约。 马上那青衫少年,必系一路奔驰,在这快到地头之际,才故意缓缓而行,一来免得纵容狂奔,惊世骇俗,二来也好把心情平静下来,准备应付大敌。 白衣少女越想越觉自己料得丝毫不错,遂好奇心起,悄悄尾随那墨黑龙驹和青衫俊客,行向“泰安”城内。 她这尾随之举,除了好奇,想证实自己的所料是否正确以外,还有一项重大原因。这重大原因,就是那位马上青衫俊客,神采太以出尘,使这位自负容光的白衣少女,有点见钟情,惺惺相惜。 但进了“泰安”城后,怪事立生。 那位青衫俊客,根本不往别处,只是每见酒楼,便即登临小饮。 一个时辰不到,他已连上了七家酒楼,但也许是“酒入愁肠愁更愁”,两首剑眉之间,愁绪竟越来越重。 白衣少女起初以为这青衫俊客,是个酒徒,但仔细观察之下,却发现他在每处酒楼之上,所饮不过半盅,目光四外略扫,便即会账离去。 她终于恍然悟出,对方是在找人,而所找之人,更必是时常沉溺醉乡的嗜酒如命人物。 白衣少女猜透端倪以后,遂抢先上了另一家酒楼,选了个正对楼梯的坐位,独自临窗小酌。 果然,未到片刻,那位青衫俊客,又复走上楼来。 白衣少女秀眉微轩,向他盈盈一笑。 那青衫俊客,才上楼梯,因正对着这位容光照人的白衣少女,已觉眼前一亮。 再见对方竟向自己微笑,不禁受宠若惊地抱拳还了礼。 白衣少女指着自己面前的座位,嫣然笑道:“这是第八座酒楼,你且坐下,真正的饮上两杯,歇歇腿吧!” 青衫俊客因见玉人相召,本就打算敬如芳命,到相结交,再一听得对方竟知道自己已曾上过七座酒楼,不禁在意外惊喜中,添了意外惊奇,一边整衣就座,一边微扬剑眉惑然问道:“请问姑娘,你怎会知道我已曾上过了七座酒楼?” 白衣少女嫣然笑道:“这是一来由于你专心寻人,二来绝未想到会有别人注意你之故,否则以阁下双目神光中所显露出的内功火候来说,应该觉察出我已经悄悄跟了你一段路呢!” 青衫俊客皱眉问道:“姑娘还知道我是来寻人么?” 白衣少女笑道:“我知道的事情多呢,知道你是昨夜由‘天津’动身,刚刚赶到此地,也知道你是来寻‘登楼酒客’淳于粲。” 青衫俊客这一惊非同小可,目光发直地失声问道:“姑娘,你……你是从‘天津’便跟我到此?” 白衣少女摇头笑道:“我才下‘泰山’,就在你经过‘泰山’之际,对你发生兴趣。” 青衫俊客自己斟了一杯酒儿,徐徐饮下,微定心神以后,方目注白衣少女,苦笑问道:“姑娘虽然慧质仙姿,便毕竟不是真正的九天仙女,具有前知慧觉,你……你是怎样知道我绝未告人的心中之事?” 白衣少女觚犀微露,含笑说道:“我先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?” 青衫俊客被她问得脸上一热,慌忙收回目光,陪笑答道:“在下不懂得姑娘何以能知千里外事?却不能识眼前之人?” 白衣少女笑道:“阁下报个名吧,我自然会把你疑团,一一打破。” 青衫俊客道:“在下司徒玉。” 白衣少女赞道:“好!名如其人,其人如玉。” 司徒玉想不到对方竟如此洒脱大方,直言夸赞自己,遂抱拳笑道:“姑娘过奖,司徒玉也请教姑娘的芳名上姓?” 白衣少女大大方方地,应声答道:“我叫萧弄玉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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