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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


  ▼第四章 同舟共济

  醉头陀乃绝世武林高手,自是知音,听出“夺魂旗”心意,皱眉问道:“你这样狂笑则甚?难道杀了那么多人,你的心中,还存有什么不平之气?”

  “夺魂旗”长叹一声,正色说道:“我上次来此,虽不曾说明用意,其实是向你辞行!因为听得江湖传言,西北诸省,也有个‘夺魂旗’,经常出没,手下狠辣已极,才想亲自去查看一番……”

  话犹未了,醉头陀已自鼻内“哼”了半声,冷冷说道:“这又是不是你口是心非,移祸江东的一贯伎俩?”

  “夺魂旗”惨笑一声说道:“我也知道这种怪事,难令你信,但幸而我有不少人证!”

  醉头陀听“夺魂旗”有人证,不由面露诧色,但旋即不屑地哂道:“谁知道你指使些什么人来故布疑阵!”

  “夺魂旗”纵声狂笑说道:“‘西道’天痴道长、‘北剑’蒲琨老儿,凭我‘夺魂旗’,能不能够指使这两人颠倒黑白?”

  醉头陀微微吃了一惊,似因“西道”、“北剑”之名,减去几分醉意,皱眉问道:“这件事怎么又会把天痴道士,和那颇为难缠的蒲琨老儿,牵涉在内?”

  “夺魂旗”遂把七里山夜歼双凶,“北剑”蒲琨之子蒲铿折剑,及与“西道”天痴定约等事,细述一遍。

  说完,又向醉头陀笑道:“这一来我不但与‘北剑’结下深仇,并因那一位假‘夺魂旗’,行为太坏,弄得天痴老道,也对我不满,所以才想起你这个人醉心不醉,口醉眼不醉的醉和尚来,约他们于中秋后一日,到这‘长生矶’上一会!你昔日不是知我甚深么,这次究竟帮不帮我?”

  醉头陀听完呵呵笑道:“‘西道、东僧、北剑、夺魂旗’,齐集‘长生矶’,只少一个‘南笔’诸葛逸,不然何殊‘乾坤五绝’二次论技?只要你方才所说属实,我一定帮你,不过有件事我想不大通,血洗静心禅寺一案,既不是你所为,难道那在西北出没的假‘夺魂旗’,要和你换个方向,跑到东南来了?”

  “夺魂旗”微一沉吟,忽然跳将起来叫道:“我明白了,大概江湖人物来往一传,东南‘夺魂旗’的事迹,传到西北,西北夺魂旗的事迹,传到东南,我听了假‘夺魂旗’的恶迹,赶去找他之际,恰好他也闻名来到东南,要与我会上一会?”

  醉头陀点头笑道:“我正诧异以你先前扫荡‘金蛟岛’鲍长雄盗窟,两度义救‘独杖震中州’龙子丹等行为看来,似乎不会做出一夜尽屠二十三僧,并活剥人皮的惨毒手段!虽知凶器是上缠画有骷髅白骨红绸的三寸金针,仍未全信,不然在你尚未踏上矶头之时,便用这块狗骨头,把你打下海里去了!不过名震江湖的‘夺魂旗’,会闹起双包案来,确实是一件武林珍闻!”

  “夺魂旗”屈指计道:“如今离会期尚有廿日左右,我就在近处找找那位假冒‘夺魂旗’名号之人,若能找到,岂不为江湖上了却一桩疑案?”

  说完,便向醉头陀告别,纵上来时那一叶孤帆,乘风而去!

  转眼间,九霄云净,万里光寒,一半清秋,十分明月,“夺魂旗”几乎遍搜浙省,毫无敌迹,只得返回“长生矶”,向醉头陀问道:“明夜便是会期,痴道士与蒲琨老儿,可有讯息?”

  醉头陀“呵呵”笑道:“‘西道北剑’,虽然尚未见来,昨日在这‘长生矶’头,却发现了一封给你的‘阎婆血柬’!”

  说完递过一封书信,信末用鲜血画了一个长发女鬼面相!

  “夺魂旗”眉头略皱,接过一看,只见柬上写着:“字奉‘夺魂旗’,括苍山杀‘白发仙童’任豹、祁连山伤‘玉箫郎君’潘午,两度震我教下威名,请于明岁岁朝,命驾罗浮一会!”

  “夺魂旗”看完气得叫道:“我并不怕‘笑面阎婆’孟三娘,与她的罗剎凶威,不过事情又有蹊跷,‘白发仙童’任豹确是我为救‘独杖震中州’龙子丹所杀,但孟三娘那师弟‘玉箫郎君’潘午,却谁曾伤过他来?”

  醉头陀笑道:“你先别气,明夜会后,我陪你找那位假‘夺魂旗’,只要能把此人找到,一切事情,均可对个清清白白!”

  “夺魂旗”只得强忍怒气,与醉头陀坐对中秋明月及万顷银涛,放怀纵饮!

  一宵无话,次日夕阳尚未坠下海面,余霞散绮,丽彩浮空之际,便自金鳞万片以内,冲来一艘帆船,船头上一位全身青色劲装的英挺人物,仗剑卓立,正是七里山前与“夺魂旗”订约的“北剑”之子蒲铿!

  蒲铿至丈许以外,纵上沙滩,向与“东僧”醉头陀凭石对饮的“夺魂旗”傲然叫道:“‘夺魂旗’,蒲铿准时赴约,且请亮你‘夺魂旗’,会我‘三指剑’!”

  “夺魂旗”冷冷看他一眼,哂然问道:“那替你撑腰的天痴老道,怎么未来?”

  蒲铿愤然叫道:“蒲家子弟,怎会要人撑腰?不像你定约此地,想倚仗‘东僧’助力,我就凭一柄家传‘三指剑’,斗斗你们‘乾坤双绝’!”

  “东僧”醉头陀饮干手中一杯美酒,纵声笑道:“好狂的少年人,你手里这柄剑,厚脊薄锋,柄端还镶着三粒明珠,不是寻常的‘三指剑’,定是你父亲所用之物,他来了么?”

  蒲铿见醉头陀到眼便认出剑是自己父亲之物,脸上不由微红,依旧强傲说道:“斗你们这徒负虚名的一个恶魔,一个醉鬼,那里用得着惊动我父亲……”

  话犹未了,“东僧”醉头陀霍地龙吟长啸,转头目注三丈以外的一大块礁石!

  也就在他目注礁石当时,突从石后飘风似的,飘出一条黄影,快得令人连身形面貌全看不清,只听见极响极亮的一记清脆耳光声,蒲铿被打得满嘴流血,左半边脸肿起好高,踉跄出丈许远近!

  蒲铿蓦然被袭,被打得头昏眼花,加上盛怒之下,根本未看清来人是谁,“三指剑”方自一抡,精芒焕彩,面前黄影再飘,右半边脸颊又挨了脆生生的一掌,“三指剑”也被人劈手夺去,耳边并响起一声洪钟似的暴叱说道:“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胆蠢子,你还敢倔强?”

  这种语音入耳,蒲铿心魂俱颤,呆呆地凝视突如其来的父亲“北剑”蒲琨片刻,把头一低,青色劲装胸前,滚下几滴珠泪!

  蒲琨平素对这独生儿子,宠爱异常,见他这般光景,心中也觉凄然,不忍再加深责,回头走到“东僧”醉头陀,及“夺魂旗”身前,抱拳笑道:“峨嵋金顶一别,转瞬廿年,两兄丰采依旧,但不知为了何事,要教训犬子,而不通知小弟一声,予以严加管教呢?”

  “北剑”蒲琨的这几句话,说得既婉且讽,令人颇不易置答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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