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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


  余再添掀长衫一扎剑把,呛地拔出紫薇剑,校剑当胸,卓然而立,静候对方出手。

  对方人影一晃,已到面门,左掌外吐,骈指如虚着一点华盖,右手蓦地甩出,“单掌开碑”迎胸就砸。

  掌力奇猛,一股子凌厉罡风,迎胸推到。

  余再添忖夺这二人不但是青锋会中客,且是一二流高手,别看一虚一实,其实指掌并用,稍一不慎,立为所趁。

  这种形势下,那敢疏神,立民行者步,陡向右倒,就倒势左手上翻,“腕底摘桃”,一戳对方右手脉门,左手剑电般疾吐,倏袭左肋。

  奇快、奇险,端的令旁观者胆寒。

  这人也是自大惯了,漫不经心,见他左手扣脉,身已半侧,心说好小子,你居然拼命,右腕陡翻,左手疾吐,正准备下手抓他胸腹。

  就见紫光一闪,剑到左助,一股子冷森剑气,砭骨生寒,急切中把外探身形,便向去一带,够快,险极。

  嘶的一声,购衣已裂!

  心神惊悖下,嗖地,“燕青十八翻”,直旋出数丈外,惊惶、羞愤,齐上心头。

  一照面输了招不算,还没弄清这招式怎么运用的,如果传开去,自己数十年声誉必付之东流。

  余再添感到所学三式全是因势借力,相机制敌路数,跟踪追袭还用不来,这时一抱剑,冷笑:“你大概练的嘴巴式,专吹大气,一招就退,不够体面吧!”

  这人陡发长啸,疾如飘风般抢过来,力注双臂,达于指尖,手抬处,“云天露爪”,手腕晃动之间,竟幻成三条掌影,兼拍华盖左右臂。

  别看他出手势疾力猛,似是全力一袭以雪愤,其实留了退步,明知这一把伤不了他,虚中实,实中虚,看他怎么出手,好设法对付。

  余再添见掌影已到,身形略仰。似是进招,看在对方眼内,又是千载良机,陡地掌势向下,身向前储,虚变实猛砸前胸。

  余再添脚下一拗步,仰势变成转,快似旋风,捷若电射,晃在乎现右剑,指点肩井,剑现前胸,“莲台现佛”紫气光腾。

  这人被诱招式用老,见紫光一闪,暗道要糟,不愧久经阵仗,倏地“越山跨岭”,横着滑出去八尺,剑芒闪闪,掠过胸腹,也惊出了一身冷汗。

  余再添冷然地说:“这是第二招!下不为例,别一沾就走。”

  这人两次全没摸出怪招路数,不由怒极,拼耗真气,以内家掌力来对付他。

  丹田力发,运转全身,相隔那远,突地一长身,右臂暴吐,“云龙探爪”,闪电般隔空抓过来。

  余再添可不愿与他较真力,抖双臂手空上拔两丈,目注四方,斜身一折,飘向茶树,身才降,陡觉耳畔生风,借弹力嗖地斜出一丈七八。

  这人仍不放,脚下轻点,“燕子凌云”跟踪扑到。

  余再添见他是由左来,陡地,“老猿坠枝”身形倒挂,避过掌风,落向小树,借势、用力、反弹。

  迅捷无伦地已到他身后,剑起“佛光普照”疾点后心。

  他这种上纵、斜飘、平游、反弹,全是行者步法,因势借力,运用得异常自然。

  这人陡闻金刃劈风之声,惊诧之下,避已无及,蓦闻一声暴喝:“打!”一阵啸声,由余再添身后袭到,夜幕中另一条黑影暴起,直扑过来。

  余再添听暗器风声甚锐,顾不得伤敌,脚下微错,“犀牛望月”,紫薇剑展,呛、呛、呛,一阵龙吟,把暗器磕飞。

  可是前后夹攻而来的掌力已够上步位。

  余再添陡耸肩“平步青云”上拔、斜飘,仍以行者步来应付,不料务才落地,人影横空,暴射而下,比那二人更快一步。

  来的竟是龙虎风云旗下客独臂神枭费炎,骄指一敲他手腕。当呛,长剑撒手,吭地一声,人也被震向左跌去。

  这人陡弯腰,就要取剑,螳螂捕蝉,却不料黄雀在后。陡闻一声轻笑,破空之声来自身侧。

  费炎疾用掌向后扫去,一声大震下,竟被震退三四步,又是一个小巧蒙面人现身,身如旋风荡叶,一绕下抬起紫薇剑。

  身形再转,一伸手,把余再添抱起,一口发长啸,路旁窜出一匹龙驹,这小巧玲现身形,腾跃如飞,已跨上马背。

  马走如风,扑向西北,马上人急唤:“添弟!抱紧我,好放马。”

  余再添听出是谁来了,颤声说:“怡仙妹!我右臂麻,也冷得……”

  “哎呀!你中了人家阴寒爪毒,抱紧我,侠!好找地方疗伤。”

  马儿异常神骏,长嘶声里,四蹄腾空,晃眼间过了淳安。

  史怡仙老于江湖,可不敢在这种地方歇下,怕的是风云旗中人追踪,更怕青锋会摸知底细。

  行经小镇,在一个破败的客寓中歇下来,房中陈设够简单的,除一床一席外,任什么全没有。

  黄黄灯光,似明似暗,照着这萧萧四壁,显着凄凉,要了三条被一壶开水,紧要的是查看伤势。

  一见余再添右臂伤口不大,颜色可不对,再看他面色铁青,盖着两条被还冷得直额,一时也没了主意。

  呀地一声,窗门大开,有人发话:“别大惊小怪,这是为独臂神枭防寒爪所伤,我这解药虽非他自制,但还有效,不过伤者辛苦点。

  “记住,服药后寒火交战,更难禁受,行动护住心脉,别让寒火内侵,一个时辰就好了,解了毒,还得休息一天才能上路,安心休息,风云旗下客等,已被我诱人歧途!”

  余再添听得出是谁,忙说:“老前辈慢走!”

  史怡仙也怔住了,及至越过窗来,人影已失。

  如嘱服药毕,一切如窗外所述,这一个多时辰活罪,痛苦不堪。

  史怡仙在照料他,也不知药力如何,悬着心儿,心房噗噗在跳,这痛苦,也非笔墨所能形容。

  余再添体内寒火交战,严守心脉,渐渐地寒退热除,见史怡仙半跪床前,似在啜泣,也不禁泪下。

  第二天一整天没出房门一步,早膳后余再添躺在床上问:“怡仙姊!我不该问的,但又忍不住,那位前辈救我助不止一次,要我严防青锋会,人家关顾我绝无诈语,我不明白,何以青锋会要计算我?”

  “我很少过问会中事,机密事更难预闻,我还是这么说,青锋会决对正派,借你剑用也必有原故,世间事很难须测,他助你救你是否另有用心?原因又为何?同样的是个不解之谜。

  “救人助人,大半是一种巧合,据你所述,这怪人自雁荡替你解围后,等于说寸步不离,我们的情形,他可能全盘了解。

  “客观说,他除仗义或对自已有切身利害外,这种救助方式,一已超出常情,我不敢向好处想!

  “另一想,那就是青锋会确要计算作,这计算之人,也就是我义母了,我怎么也想不出她老人家与你有什么瓜葛。

  “这件事,我回孤云山后,必设法深个水落石出,我看你对青锋会有先入之见,江湖多诈,要理智点。

  “看来前途无多附难,我也急于归去,添弟!相见不知何时,万一,你与本会真的有什么不解不结,这后果……”

  “但望他们单为宝剑,仙姊!余再添能偿心愿,我愿奉剑孤云山,那就……”

  “别转穷心思啦!以后再说罢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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