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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四


  蕭瑛聽得眉飛色舞地,點頭笑道:「對了!對了!這些穿紅袍,繡巨蠍的怪異道士,就是我昔年所聽說『拜蠍教』中人物。」

  謝逸姿揚眉笑道:「貴州與雲南鄰省,路不太遠,我們盡力去往那『五毒谷百花潭』左近,仔細探尋,也不愁會耽誤了聚殲群魔的『天南大會』。」

  說到此處,轉面向范龍生含笑問道:「范兄有無其他要事……」

  范龍生不等謝逸姿往下再說,便自搖頭笑道:「我東西南北,到處遊行,只是想尋我那獨孤老弟,互相暢敘,其他別無要事,故而不僅願意奉陪謝仙子及蕭聖母,同作『苗嶺』之遊,以期獲得『金鉤毒蠍』蠍毒,及『綠葉紅莖草』時,好替慕容冰姑娘,療治喉音,並願意一同參與『天南大會』,在楊叔度、楚綠珠夫婦,肆虐逞兇之際,略效微力。」

  謝逸姿聞言,自然喜出望外地,向蕭瑛笑道:「蕭大姊,你快去把慕容冰小妹叫醒,為她引見范兄,並問清她在『野人山』中的受傷經過。」

  蕭瑛含笑入洞,不多時後,便與慕容冰手挽手兒地,一同走出。

  謝逸姿見她們母女之間,神色親熱異常,遂大感安慰地,向慕容冰含笑說道:「冰妹,你如今既已洞悉自己身世,以及一切前因後果,從此便該歸宗『慕容』,並好好孝順我蕭大姊呢!」

  慕容冰連連點頭,向蕭瑛的半禿頭皮,及那隻眇目,看了一眼,忍不住慚愧交迸,珠淚雙落地,偎入蕭瑛懷中,嗚咽不止。

  蕭瑛一面神情慈愛地,輕輕撫弄著慕容冰的如雲秀髮,加以安慰,一面向她低聲笑道:「冰兒,不要傷心,且先見過這位范老前輩。」

  慕容冰拭去淚痕,盈盈起立,向范龍生深施一禮。

  范龍生含笑說道:「慕容姑娘請莫為你失音之事懸憂,我們立時趕去『苗嶺』尋藥,便可療治。」

  謝逸姿也折了一段竹枝,遞與慕容冰向她笑道:「冰妹,你先畫地為書,把怎樣在『野人山離魂谷』中脫險,及受傷經過,詳細告訴我們。」

  慕容冰點頭領命,接過竹杖,遂把所遇所經,畫地為書地,向范龍生、蕭瑛、及謝逸姿等相告。

  畫到她險被「三烈陽魔」楊叔度暴力玷污,及慘遭獨孤策怒摑等處,不禁使得這位原本性格剛強的「玉美人」慕容冰,又自無限傷心的漣漣淚落。

  謝逸姿看完以後,好生驚奇地,訝然說道:「我獨孤表弟,是大悲尊者弟子,人品胸懷,絕對可以信任,似乎不會與『綠衣幽靈』田翠翠,發生私情,但冰妹在『野人山』親眼目睹,又復決非虛事,這倒真正令人難解了呢?」

  蕭瑛笑道:「獨孤策是你表弟,田翠翠則與我交情極好,只要在他們兩人之中,找到一人,不就可以問知究竟,打破這悶葫蘆了麼?」

  范龍生點頭笑道:「獨孤老弟既然未在『羅浮山冷雲峰』的絕壑之下,慘遭劫數,足見范龍生眼力無差,但我們是否應該後去『苗嶺』,而先到『野人山』中找找獨孤策呢?」

  謝逸姿搖手笑道:「不必,不必!我獨孤表弟如今業已遠離『野人山』,不知去往何處?」

  蕭瑛「咦」了一聲問道:「謝仙子怎會判斷得這般肯定?」

  謝逸姿笑道:「我這不是判斷,卻是曾經親眼看見我獨孤表弟,遠離『野人山』而去。」

  眾人聞言,自然越發驚奇,謝逸姿遂將適才洞口閒眺,看見青雕乘人之事,敘述一遍。

  「我當時以為是看錯了人?但如今經冰妹告知『野人山』內各情之後,自然可以斷定青雕背上所坐兩人,必是獨孤表弟,與他那位由書僮轉為師弟的獨孤興了。」

  范龍生嘆息一聲說道:「三十多年未見大悲尊者與『三奇羽士』南門衛等『釋道雙絕』以為他們功行完滿,早脫塵緣,想不到仍然逗留濁世?」

  謝逸姿笑道:「范兄不必感慨,我們如今應該去『苗嶺』了。」

  范龍生含笑點頭,一行四人,便自「高黎貢山」東行,撲奔貴州「苗嶺」。

  但等他們到了「苗嶺」,幾乎搜遍全山,也不曾尋著什麼「五毒谷」及「百花潭」的所在。

  謝逸姿皺眉嘆道:「可惜昔日我聽門下報告此訊之際,因認為無關緊要,未加注意,不曾探詢所說的『五毒谷百花潭』,究在『苗嶺』何處?以致今日才難於找到。」

  蕭瑛深思片刻,含笑說道:「這類『拜蠍邪教』,多半避人,所居之處,自難尋找,依我看法,這『五毒』及『百花潭』,聽來雖似兩處地名,實則定是互相連接的同一地域,可能藏在森林深處,或是什麼秘洞洞底?」

  范龍生表示同意地,點頭笑道:「蕭聖母所言有理,這『苗嶺』地域不小,其中洪荒未闢森林,及幽秘古洞頗多,我們應當費些精神,分頭探察,必有所獲。」

  蕭瑛笑道:「范兄打算怎麼分法?」

  范龍生指著蕭瑛與慕容冰,含笑說道:「蕭聖母與慕容姑娘母女,合為一路,專探亙古未闢的洪荒森林,范龍生與謝仙子則分為兩路,專探各處幽秘古洞。」

  謝逸姿微笑說道:「范兄這種分法極好,但我們分路探尋之前,似須先約定一項會晤方式,才好把彼此所得,互相傳告。」

  范龍生點了點頭,在放眼四顧以後,含笑說道:「我們如今立足這座峰頭,形勢奇特,宛若巨釜凌空,極易辨認,不如就把它定為相晤之處!彼此不論有無所得,均在四日後的中午時分,趕到峰頭會合。」

  謝逸姿與蕭瑛母女,一齊應諾,遂遵照范龍生所說,立即分頭尋探。

  范龍生藝高膽大,與眾人分手以後,遂上下於危崖絕澗之間,專向那些形勢奇險的洞穴之中,深入窮探。

  「苗嶺」中罕世毒物極多,不僅蛇獸蟲豸,各具奇形,連一些藤樹花草,往往都會有殺人力量!

  范龍生專探幽洞,所遇不少,但他一身武學,業已出神入化,自可履險如夷,轉危為安,有次誤入蛇穴,被穴內所藏苗疆中極厲害的毒蛇「七星鉤子」,生生纏住,也吃他運用內家罡氣,把那條猛烈無比,力能束石立碎的「七星鉤蛇」,震成數段而死!

  費盡苦心地,一連尋了兩日,依然毫無所獲,范龍生因再過一日夜後,便須與謝逸姿,及蕭瑛母女會合,遂不敢更復走遠,改向山峰陰面,折回尋找。

  忽然,范龍生在山澗之旁,看見了一隻怪物!

  這怪物是隻長約五尺有餘,粗如水桶的血紅壁虎,正在澗中飲水。

  范龍生自入「苗嶺」以來,所見巨大蜥蜴雖多,但像這樣長大粗巨的血紅壁虎,卻還是初次看到。

  他因人在對澗半崖,遂索性隱身石後,對這隻顯然具有奇毒的罕見爬蟲,仔細注目。

  注目未久,第二隻怪物,又復出現。

  這第二隻怪物,是只碩大無朋的黑色蜘蛛。

  蜘蛛雖是黑色,但那八隻鋼鉤似的腳爪之上,卻生長了不少閃閃金毛。

  僅看蛛腹,便有面盆大小,倘若連那蛛腹兩側的腳爪算來,簡直大得有些令人見而生怖。

  蜘蛛是從澗水下流出現,它竟似練過蜻蜓點水的絕頂輕功一般,在水面上八足齊划,逆波而來,如飛向血紅壁虎撲去。

  范龍生知道這等毒物,多半生性相剋,一場極精采的罕世惡鬥,立將發生,自己可以隔岸觀火的大飽眼福。

  誰知黑蜘蛛摸到血紅壁虎面前,兩隻兇惡毒物,竟未相鬥,血紅壁虎也不再飲水,與黑蜘蛛同向一個深黑洞穴之中,慢慢爬入。

  范龍生方自大為失望,忽然靈機一動,暗想這兩隻極為巨大的血紅壁虎,及金毛黑蜘蛛,均係罕世毒物,如今既然一同進入那深黑洞穴之中,可能會與遍尋不得的「五毒谷」,有些關係?

  想到此處,索性暫時不動,且耐著性兒,再看看有無其他異狀?

  范龍生這一等待,竟被他等出端倪,約莫一盞茶時過後,又出現了一條形狀更覺猙獰可怖的罕見毒蟲。

  這條毒蟲,是一條長度足有三尺以上的紫色蜈蚣。

  這蜈蚣的每一骨節,都有茶杯大小,兩隻兇睛,厲芒若電,從對澗一片亂石之後出現,百足齊划,宛如凌空飛渡一般,也自進入那深黑洞穴以內。

  范龍生喜上眉梢,低聲自語說道:「已經有三隻毒物,進入洞內,倘若再有兩隻,趕來湊趣,自己便可斷定這深黑洞穴,必與『毒谷』有關,而應甘冒奇險地,入內一探。」

  自語方了,第四隻毒物,果然又復出現。

  但這隻毒物,卻不像前三隻那般兇惡可怖,它的長相,頗為滑稽突梯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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