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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七


  田翠翠也媚眼如絲地,向他大灌米湯,嬌笑說道:「策弟,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『括蒼山西施谷』一夜恩情,你對我鎮日相思,鏤心刻骨,我對你還不是無時能忘,日夕縈懷?」

  獨孤策灌了田翠翠幾句米湯,聽得田翠翠全身舒泰!但田翠翠灌了獨孤策幾句米湯,卻使獨孤策聽得全身發麻!

  因為他知道田翠翠去「太湖」之因,雖是為了自己,但遇著「金扇書生」江子奇,自己所扮靈通道長以後,卻立加勾搭,醜態百出,足見此女心如蛇蠍,水性楊花,根本毫無情思,只有慾念!

  田翠翠繼續媚笑說道:「我找不著你,意興闌珊,居然也遇著『九毒徐妃』丁玉霜等,起了衝突!」

  獨孤策故意咬牙叫道:「翠姊,你替我把那『九毒徐妃』丁玉霜除掉,方消我心頭之恨!」

  田翠翠搖頭答道:「倘若只有一個『九毒徐妃』丁玉霜,我或可殺她?我所遇著的對頭,比你更多,除了了玉霜外,還有『寰宇九煞』中的『鐵掌笑仙翁』尉遲景、『金扇書生』江子奇!」

  獨孤策聽到此處,以一種關懷神色問道:「翠姊以一對三,不是難免要吃虧麼?」

  田翠翠揚眉答道:「眾寡不敵,當然吃虧,我拼命施為,殺死了『金扇書生』江子奇,但終於被尉遲景、丁玉霜合手施為,震落太湖以內!」

  獨孤策聽田翠翠當面說謊,把殺死「金扇書生」江子奇之事,攬在她的頭上,雖然有點忍俊不禁,但也不加揭破,只是訝然說道:「這樣說來,翠姊居然還和小弟敵愾同仇!」

  田翠翠點頭說道:「對了,我們既然敵愾同仇,今後便當親親愛愛地,不再分離,共為復仇之事,安排一切!」

  獨孤策聽這位「綠衣幽靈」,要自己和她從此不再分離,不禁全身暗起雞皮疙瘩!但仍不得不裝出滿面歡愉神色笑道:「小弟能得翠姊如此垂愛,自當終身隨侍,永為不二之臣。」

  田翠翠臉色微變,冷然說道:「策弟,你應該好好記清你這句『永為不二之臣』,因為我醋心奇重,倘若發現你再對其他女子有情,卻非用盡手段,把她徹底毀掉不可!」

  獨孤策一身冷汗,暗暗搖頭,田翠翠又復恢復她那足以使柳下惠銷魂,魯男子蕩魄的嬌媚神情,微笑說道:「策弟,你既在『太湖』養傷,怎會又如此湊巧地,尋到這『羅浮山丹桂峽』中,和我相會?」

  獨孤策嘆道:「小弟傷癒之後,便遍遊天下名山,一來借遣情愁,二來還不是想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地,遇見姊姊。誰知途中偶生誤會,把『三烈陽魔』楊叔度、『七柔陰魔』楚綠珠的獨生愛女楊小桃殺死,與她丈夫林青傑訂下八月十六日的『羅浮山冷雲峰』頭之約。到時因未見『陰陽雙魔』赴會,小弟遂暢遊『羅浮』,偶在『丹桂峽』中,實現了癡心幻想,巧遇翠姊。」

  田翠翠軒眉笑道:「這叫『有緣千里來相會,無緣對面不相逢』,足見我們之間的緣分,真是前生注定,但策弟殺死楊小桃這件禍事,闖得不小,『陰陽雙魔』太以難鬥,你在他們面前,還是暫時莫叫獨孤策吧!」

  獨孤策搖頭說道:「大丈夫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……」

  田翠翠不等他再往下說,便搖頭笑道:「策弟不要這等執拗,雖說大丈夫行不更名,坐不改姓,但大丈夫何嘗不應達變從權!你暫時假稱『慕容碧』,有兩大好處,第一是不必冒險與『陰陽雙魔』這等顯然難鬥的強敵硬拼,第二是我們還可將計就計地,設法使『三烈陽魔』楊叔度、『七柔陰魔』楚綠珠夫婦,去與『寰宇九煞』拼命,驅狼吞虎,借刀殺人,豈非是最高明的一舉兩得妙計?」

  ▼第十一章

  獨孤策被她說得怦然心動,趁著田翠翠提起「慕容碧」之際,含笑問道:「翠姊,你如今該說明如何要代小弟取名『慕容碧』之故了吧?」

  田翠翠把嬌軀伏偎在獨孤策肩頭,含笑說道:「策弟,慕容碧是我們的媒人,我見到你時,便想起她,再加上『碧』字並無什麼脂粉俗氣,自然而然,隨機應變地,把她的名字,暫加借用,作為你的名字!」

  獨孤策訝然不解,又復問道:「翠姊,你越說我卻越糊塗了,慕容碧怎麼會是我們媒人?」

  田翠翠一陣格格蕩笑,伸出玉指,在獨孤策額上狠狠一戳,銀牙微咬地,媚聲說道:「策弟,你這個毛頭小鬼,居然還敢在你老姊姊的面前,亂動心眼,大掉槍花麼?」

  獨孤策中一跳,趕緊否認說道:「翠姊不要多疑,我怎會對你掉甚槍花?」

  田翠翠「哼」了一聲,佯嗔說道:「你還敢不招?我來問你,你在那夜進入『括蒼山西施谷』之前,是不是已與慕容碧頗為相好?」

  獨孤策聽她這樣說法,知道無法相瞞,遂毫不遲疑地,應聲答道:「小弟雖與慕容碧相識,但僅萍水初逢,無甚深交!」

  田翠翠點頭說道:「這才是老實話,我也知道你們無甚深交,否則慕容碧那丫頭也不會打了你一記耳光,狠心離去,任你死在『西施谷』內!」

  獨孤策皺眉說道:「此話怎講?姊姊能否說得詳盡一些?」

  田翠翠近來久曠,慾念奇熾,妙目流波地,媚笑說道:「策弟,你居然把當初之事,都忘掉了麼?你要對我親熱一些,我才肯講給你聽!」

  獨孤策眉頭暗皺,但也無可如何,只得輕伸猿臂,把田翠翠那軟馥馥、香噴噴的嬌軀,摟在懷內。

  田翠翠一面偎在獨孤策懷中,享受溫馨,一面嬌笑說道:「策弟,你那夜在『括蒼山西施谷』中,是不是中了『銷魂蕩魄西施舌』的奇毒?」

  獨孤策赧然點頭,田翠翠又復笑道:「你既中『西施舌』劇毒,自然丹田奇熱,慾火高騰,慕容碧恰在此時進谷,你遂一把將她摟住,要求共赴巫山,同圓襄王神女之夢。」

  獨孤策聽得耳根發熱,皺眉無語。

  田翠翠繼續笑道:「誰知慕容碧那丫頭,明知凡屬中了『西施舌』奇毒之人,若不立即男女好合,便將燒乾骨髓,身遭慘死,竟仍不對你稍加憐惜,只是狠狠地,摑了你一記耳光,便即轉身出谷。」

  獨孤策茫然說道:「我記得她打我,也記得她走去,但似乎又記得她曾經去而復轉。」

  田翠翠在他懷內,一陣柔搓,呢聲蕩笑說道:「傻兄弟,那去而復轉的綠衣人,是疼愛你的田翠翠,不是狠心腸的慕容碧!那時我藏身暗處,見你毒力已發,即將精盡髓乾,只好通權達變地,自我犧牲,佈施了一些慈悲甘露,讓你洩慾祛毒,才算是把你這條小命兒,從『鬼門關』上召回,不至與那些『西施谷』中的骷髏白骨為伍!」

  田翠翠美豔淫刁,狡猾無比,這一段謊話,因係半真半假,故而入理入情,只把她自己也中了「西施舌」奇毒的一節,輕輕瞞過,便使獨孤策聽來毫無破綻,並自厭惡田翠翠淫蕩之中,微微生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德!

  獨孤策透徹瞭解了當初之事,心中反而覺得一片茫然,仰望長天,呆呆無語。

  田翠翠這次誤會了獨孤策的意思,居然醋勁微發地,冷笑說道:「男人多半都是色鬼,我知道你那心眼之中,仍然忘不了那位尚未被你嘗過甜頭的慕容碧!」

  獨孤策苦笑說道:「翠姊,你怎麼醋勁這大……」

  田翠翠不等他話完,便自接口說道:「不是我醋勁大,是我深知那丫頭確實具有使男人們一見難忘的極強魔力,但她這種魔力,如今已告消失,我也不會擔心你再對慕容碧有所戀戀的了。」

  獨孤策聽出田翠翠言外之意,駭然問道:「慕容碧已死了麼?」

  田翠翠搖頭笑道:「死是未死,但對你來說,卻等於是死了一樣!」

  這兩句話兒,聽得獨孤策又自大感迷惑地,皺眉問道:「翠姊此話怎講?」

  田翠翠笑道:「我親眼看見那慕容碧業已削髮出家做尼姑了。」

  獨孤策大驚問道:「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厭世舉措?」

  田翠翠搖頭笑道:「慕容碧為什麼要做尼姑的原因,我不知道,但緇衣一著,萬念皆空,你似乎不應該再對一位業已剃卻三千煩惱絲的佛門弟子,再起什麼情絲愛念,而擾她清修了呢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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