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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五


  一个素昧生平的老道,居然会是她的父亲,一时之间,实在难以适应,再加上她心中还有着太多的疑问没法解答,因而很自然地表现出一副冷漠的神情。

  “爹……”

  她这声“爹”叫得很不自然,但总算鼓起勇气叫出来了。

  悟空的双目中漾着泪光,苦涩地一笑道:“孩子,问吧!爹一定将当年的一切,赤裸裸地,亳无保留的告诉你。”

  “当年,”宇文珠珍沉思着问道:“爹和娘是怎样分手的?”

  “你娘没跟你说过?”

  “没有,她老人家要我亲自问您。”

  “好,爹告诉你,不过,应该先由和你娘如何结识开始说起才对。”

  ▼第十七章 悠悠往事说从头

  顿住话锋,整理了一下思绪,才幽幽地一叹道:“约莫是十九年以前,我和你娘在这儿邂逅……”

  “就在这上清宫?”

  “不!我说的是崂山。”

  “那时侯,爹还没出家?”

  “是的,那时候,爹还是宇文瑞的身份,外表虽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,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道心甚坚,有实无名,而且已有相当基础的道士了。”

  “啊……”

  “孩子,”宇文瑞忽然岔开话题:“有关元初一代奇侠长春真人的传说,你听说过吗?”

  宇文珍珠一怔,道:“听说过,但所知不多……”

  “你只要知道他是一代奇侠,和三清门下最有成就的高人就行了。”

  “爹!您怎么突然提起长春真人来?”

  “因为,爹的所学,跟长春真人有关,也可以说,爹的一生,深受长春真人的影响……”

  “那怎么会呢?据说,长春真人于好多年以前,就道成飞升了。”

  “原因很简单,崂山也曾是长春真人的别府之一,崂山之所以成为道教胜地,也与长春真人有关,当年,爹就是在这儿的明霞洞中,获得长春真人所密藏,留待有缘的一部秘笈。”

  “哦!我有点明白了。”

  悟空苦笑了一下道:“我这个人,天生是当道士的命,但造化弄人,偏偏遇上你娘,造成一段孽缘,苦了我,苦了你娘,更苦了你。”

  宇文珍珠凄凉地一笑,没接腔。

  “由于情场失意,爹二十岁就愤而离家,到处流浪……”

  “爹,您的所谓情场失意,是——?”

  “是认识你娘以前的事,由于我受的刺激很深,所以,痛恨所有的女人,我之所以四处流浪,就是我想找一个适当的所在,出家当和尚。”

  “但结果当了道士……”

  “这都是命,人生际遇,冥冥中早有安排,一切都勉强不得。”

  “爹,我不赞成这种说法,我认为,人,应该有人定胜天的意志。”

  “孩子,你的想法是对的,但在现实生活中,有时候却不由不信。”他苦笑了一下:“孩子,话题扯得太远了,还是言归正传吧!”

  话锋略为一顿,又沉想着道:“当年,当我在明霞洞中获得这一意外的福缘之后,惊喜之余,已下定决心,成为一个三清弟子,于是,就在这上清宫租了一间客房,呆了下来,而且一呆就是五年,当时,我才不过是二十六岁。”

  “就在这时候,你认识了娘?”

  “是的,当时,在武功方面,我已够得上称为一流高手,同时,对于道家的吐纳功夫,也已有了很好的成就,方才我已说过,由于我在情场失意,我痛恨所有的女人,而有出家的打算,既然有那种福缘,也已有了那种成就,自然认为仙佛可期,只要勤修苦练,不改初衷,必然也像长春真人那样,道成之后,可以白日飞升。”

  停下来,取过一旁的茶杯,润了一下喉咙之后,又继续说:“可是,遇上你娘之后,我那白日飞升的梦想,也被毁灭了。”

  “当时,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
  “我痛恨所有的女人,对任何女人,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,所以,最初,根本谈不上认识,但事实上,你娘早就在暗中注意我,也已暗中发誓,非将我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征服不可。”

  “这是我娘事后向您说的?”

  “是的,于是,她就在我隔壁租了一间房子,成了我的芳邻,并且借故和我搭讪……”

  宇文珍珠抿唇微笑,却没接腔。

  “你也知道,你娘是天生尤物。”他苦笑着说:“任何男人见了,都难免受到她的诱惑。”

  “于是,您的道心动摇了?”

  “是的,加上你娘又是存心征服我,并暗中于茶水中下了迷失神志的药物,于是,迷迷糊糊地,结上了这一段孽缘。”

  “于是,事后,你迁怒我娘,就故意虐待她,将她逼走?”

  “是的,咦!你娘已经跟你说过了?”

  “不错,方才我说没说过,是故意骗您的。”

  “那你又何苦要我多费唇舌?”他苦笑着。

  “我要印证一下,二位老人家的话,有没有出入。”

  “说的也是……”他再度苦笑着。

  “当时,你为甚么要迁怒我娘?”

  “孩子,你当听说过,要达到道家的元婴出窍,白日飞升,必须保持童身,才能收事半功倍之效,一旦失去真元,不但会事倍功半,而且,很可能会前功尽弃,你想想看,在那种情形下,我怎能不迁怒你娘。”

  宇文珍珠长叹出声,却没接腔。

  “于是,第二天清晨,当我神志清醒时,我痛定思痛,将她痛揍了一顿,揍得她遍体鳞伤,然后,让她光着身子,丢在山顶的雪地中。”

  “然后呢?”

  “我退了这儿的房间,在山下的民间租了一间房子,但当天晚上,她又找上了门,并跪在我面前,哀求我原谅她。”

  “当时,您怎么说?”

  “我对她说:‘这一辈子,我不想再见到你!’于是,我将她扔了出去,自己也收拾行囊,继续我的流浪生涯。”

  “以后,你们没见过面?”

  “我见过她,也谈过话,但她没见到我,那是三年以前的事,她已在江湖闯出了名气,我也已接掌本观观主,乃乘着云游的机会,顺便看看她,事隔十多年,我也想通了,觉得一切都是命,而当时,我也作得实在太过份了。”

  “本来,您也有不是之处,您的道心不够坚定……”

  “是的,但当时我不会这么想。”

  “三年前,我娘没告诉您,我是您的女儿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当时,您是怎么说的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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