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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“他是死在我的长剑反震之力上,他的长剑被震回,剑尖划过他自己心脏而死的。本来,他也不会这么差劲,显然是宇文仁在他的饮食中,下了能使功力减退的慢性毒药。”

  “那是为甚么?”

  “当然是为了图谋你母亲,尽管宇文仁自信已将我杀死,除掉了你父亲的一个助手,但一对一,仍然不是你父亲的对手,何况,他为了图谋你母亲,也不能明着敞开来干。”

  “……”白君玉一脸肃容,没接腔。

  “这时,你母亲出来了,一如你父亲,二话不说,挥剑猛砍,当然,有了前车之鉴,我从容地架住她的长剑,她忽然发出一身惊呼:‘你?’……”

  “我娘是发现你的面容而惊呼?”

  “是的。我苦笑着说:‘弟妹,我的确是甘大年,这些日子中,究竟发生了些甚么事,请冷静地告诉我。’……”

  “当时,我娘怎么说?”

  “她徐徐地抽回长剑,目光深注着,冷冷地问道:‘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子?’我说:‘弟妹,我要先明白,这儿发生了甚么事?’她沉思了一下,忽然厉声叱道:‘好!脱下裤子来!’”

  ▼第六章 八方风雨会江州

  “为甚么?”白君玉脱口惊呼。

  “我也是这么问,但她不说原因,只是咬牙切齿地说:‘甘大年,如果你没有作过亏心事,就应该先脱下裤子来,至于为甚么,待会我会说明。’”甘大年苦笑道:“孩子,你想想看,此情此景之下,我还能有选择余地吗?”

  “于是,您……”白君玉欲言又止地,道:“以后呢?”

  “以后,她看看我,又看看你父亲的尸体,忽然掩面悲呼:‘这是怎么回事……二哥,我冤枉了你……天啊……叫我怎么办……’孩子,当时,我费了好大的劲,才劝得她勉强地冷静下来,也才明白了事实的真象。”

  “一切都是宇文仁老贼的安排?”

  “是的……”

  原来宇文仁由于李琬跟白镇南成婚,在心愿落空的情况下,表面上虽表现得若无其事,但暗中却安排了一连串的恶毒阴谋。

  首先,他以神奇的易容术,冒充白镇南,猝出杀手,将甘大年击下绝谷中,以除去白镇南夫妇的主要助手,以使遂行自己的阴谋。

  然后,又乘白镇南外出之际,冒充甘大年的身份,出其不意,将李琬制住,加以强暴,以满足他的兽欲。

  李琬受辱之后,自然是痛不欲生,他却以本来面目出现,将李琬救下,并故作激愤状,誓必将甘大年找回,治以应得之罪!

  同时,他又暗中冒充甘大年,对白镇南迭施暗算,以加重白镇南夫妇对甘大年的愤恨。

  当然,他明知甘大年已决无生理,其所以要这么煞费周章,无非是为了加重白镇南夫妇对甘大年的恨意,以便他更易于接近白镇南夫妇,并乘机向白镇南下毒,以达到他的目的而已。

  大致说来,宇文仁的阴谋,进行的都很顺利。至少,他自己是这么认定的。

  试想,在他如此阴毒的安排之下,白镇南夫妇怎不对甘大年恨之入骨!

  而这,也正是甘大年幸获奇遇,脱困归来之后,造成此一悲剧的主因。

  也幸亏宇文仁的肚脐下面,有一片黑色胎记,李琬在亲自查证之下,才知道是冤枉了她的二哥。

  同时,也由于宇文仁的此一胎记,才使甘大年明白是宇文仁在暗中陷害他。

  否则,甘大年虽以获不世奇遇,但他所背的黑锅,却即使跳到黄河,也洗不清了。

  但天道好还,宇文仁作梦也不曾想到,当他眼看成功已在望之际,他认定已经死去的甘大年又活着回来,而且有了意外的奇遇。

  当然!这时的宇文仁,只好躲在暗中,不敢出面了。

  静静地听完这一段经过之后,白君玉才木然地问道:“以后,我娘是怎么死的?”

  甘大年沉思着接道:“当时,当我和令堂互相说明一切情况之后,令堂表现得出奇的平静,只向我凄凉地一笑道:‘二哥,请等一等,我还有点东西给你瞧瞧。’说完,她立即起身走向里面,但当她走到房门口时,又回过身来,由摇篮中将你抱起,搂在怀中,禁不住泪如雨下……”

  白君玉清泪双流,咽声道:“可是……当时……我甚么也不知道……”

  “一个还不足一岁的婴孩,能懂得甚么呢!”

  “以后呢?师傅?”

  “当时,我也只陪着流泪的份儿,你娘紧紧地搂着你,默然良久之后,才将你递给我手中,道:‘二哥,你还没见过这孩子,现在,请帮我抱着,以后,希望你将这苦命的孩子,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的爱护。’……”

  这时的白君玉,已经泣不成声。

  甘大年长叹一声道:“当时我含泪说道:‘弟妹,这还用说吗!’但她只凄凉地一笑:‘二哥,谢谢你!’说完,又就着我怀中,和你亲了一亲,才含泪匆匆走向里间去了……”

  白君玉娇躯一震地,截口问道:“师傅,我娘是到里间去自杀了?”

  “是的,孩子,当时师傅的头脑反应迟钝,没想到这些,而严格说来,也跟你有关……”

  “怎么会跟我有关?”

  “因为,你当时朝着我直笑,那无邪的笑容,消除了我所有的烦恼和仇恨,我不自觉的陶醉了,怎会想到你娘去自杀……”

  白君玉狠狠地揍了自己两记耳光,凄凉地一笑道:“该死!当时我为甚么要笑……”

  “孩子,别自责,你是无辜的,说来,这些都是命,”甘大年幽幽地叹道:“也不知过了多久,当我发觉情况不对,破门而入时,却是为时已晚……”

  “我娘已经死了?”

  “是的,一把匕首插在她的心窝,桌子上留着一幅白布,血渍斑斑,那是留给我们两人的血书……”

  “师傅,您一直没说过,我娘有血书留下来?”

  “以往,我怕影响你武功进境,不敢跟你说,现在,我跟你说了,也该将血书给你瞧瞧了!”

  说完,探怀取出一个层层密封的油纸包,打开来,取出李琬的血书,递了过去。

  由于年代过久,白布变成了黄色,那斑斑血渍,也呈一片乌黑。

  白君玉双手颤抖着,捧着乃母的血书,含泪看完之后,甘大年才正容说道:“孩子,事情已经过去,不用哭泣了,应该化悲痛为力量,早日使元凶伏诛,以慰令尊令堂在天之灵。”

  “玉儿知道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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