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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五


  凌磊苦笑道:「這真是沒有辦法之事,我所追求之人比駱香雪大了三十歲,而且她已是我的髮妻。」

  項小芸困惑地接道:「既然你們是結髮夫妻,又哪裡還談到追求二字?」

  凌磊嘆道:「我們雖是結髮夫妻,不幸的卻是發生了誤會,以致她離我而去,任憑我如何解釋剖白,她都不肯重續舊好。」

  項小芸怔了一怔,道:「前輩能說得仔細一些麼?」

  凌磊喟然一嘆道:「這是老夫二十多年來的一樁秘密,當二十年之前,老夫與我那髮妻結縭未久,雙宿雙飛,比翼共遊天下,哪知不到三個月之後,就發生了變故。記得那時正是暮春三月,在鶯飛草長的江南,我們游罷姑蘇,住在旅店之內,當時老夫髮妻芸娘忽患心疾,老夫急忙請來郎中診視,當晚在店中煎藥醫治,哪知就在她服罷第一劑藥之後,就出了亂子。」

  喟然一嘆,住口不語。

  項小芸迫不及待地道:「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呢?」

  凌磊嘆道:「芸娘服下第一劑藥之後,情況很好,已經沉沉入睡,老夫緊張之餘,也坐在桌前坐息。哪知老夫一經坐息,即刻沉睡了過去,等到醒來之後,發覺芸娘已經不在,桌上卻有一張老夫未曾寫完的信箋。」

  項小芸奇道:「你要寫給誰呢?」

  凌磊咬牙道:「那夜的奇案直到如今老夫也是莫明究竟,老夫何曾寫什麼信箋,那信箋是模仿老夫筆跡所寫,而且又擺在老夫面前,芸娘自然深深相信了。」

  黃一萍插口道:「想必那信箋上一定有刺傷到令正的語句了?」

  凌磊嘆道:「上面寫的是:秀姑妝次:眼中釘即可拔除,藥中已滲蝕骨化肌之藥,賤人服後必將慢慢潰爛致死。」

  項小芸瞠目道:「以後呢?」

  凌磊咬得牙關格格作響,道:「語句至此中斷,後面沒有什麼了……第二劑藥尚未煎完,等我查看時,果然發覺藥中下上了一種使人可蝕骨化肌的『白蟾蘇』。」

  項小芸皺眉道:「這其中疑問太多了,店家、郎中,還有你是如何睡著了的,以您的功力而言,大約不是那樣容易沉睡的吧。」

  凌磊跺腳道:「那是自然,除非是在我食用茶水飲食中下上了迷神之藥,我絕不會一覺睡去而昏然不知。」

  黃一萍插口道:「這是預謀,由於那下手之人竟能仿你的筆跡寫上一封信箋看來,這是早就設計好了的事,還有,尊夫人病得也太過巧合。」

  凌磊長嘆道:「老夫當時被弄得神魂顛倒,查問店家,查問郎中,結果卻是一無頭緒,而且,老夫當時為了去追趕髮妻,也沒有那麼從容的時間追查。」

  黃一萍皺眉道:「能仿照您的筆跡留書,又能把您昏倒,在藥中下上毒藥,而使您一無所覺,這手法乾淨俐落,實在不同庸手……凌前輩可有仇人?」

  凌磊搖搖頭,道:「據老夫記憶所及,實在沒有仇人。」

  黃一萍道:「這就可疑了,尊夫人在那之前可曾患有心疾?」

  凌磊搖頭道:「我那髮妻也是練武之人,倒也不曾聽說她有過宿疾。」

  黃一萍皺眉半晌道:「那麼前輩可曾追到尊夫人?」

  凌磊道:「追到了,老夫連夜追出二十多里,發覺她已昏倒路邊。」

  黃一萍啊了一聲,道:「她果然服下了毒藥了麼?」

  凌磊怔了一怔,叫道:「難道你竟懷疑我那愛妻麼,你可知我與她的感情到了什麼地步,她自然是因為藥中混中了『白蟾蘇』的劇毒,加上心疾大作,才昏過去的。」

  黃一萍不再言語了,但滿面卻是困惑沉思之情。

  凌磊停頓了一下,又道:「當時老夫費了個把時辰的功夫替她推宮過穴,方才使她清醒了過來,但她一見我面,立即恨得咬牙,氣得發抖,她不肯聽我的解釋,拔腿就跑。」

  項小芸接口道:「她當時在氣頭之上,自是難以聽得進去,但如果等上一段時光,待她氣平之後,再慢慢解釋,也許可以使她相信。」

  凌磊道:「老夫也是這樣想法,所以就隨後跟蹤,但經過了半年的時光,還是沒有一點結果,她拒絕與我交談,用最刻毒的話罵我。」

  黃一萍冷然笑了一笑,沒有開口。

  項小芸奇道:「半年的對光,難道都在追逐中渡過的麼,她的毒傷心疾難道也都沒有發作?」

  凌磊道:「幾經追逐,最後她躲進了洞庭湖畔的一處山洞之中,再也不肯出來,至於她的毒傷則是用我的『百草丹』替她醫治,最初她本是不肯接受,但最後她四肢已有潰爛的跡象,才勉強接受了老夫的藥丸。」

  黃一萍皺眉接道:「尊夫人當真毒傷發作,有了潰爛之象麼?」

  凌磊雙目一瞪,道:「那是老夫親目所見之事,自然不會有假。」

  項小芸道:「前輩的『百草丹』呢,可曾治癒了尊夫人的毒傷?」

  凌磊搖搖頭,道:「『白蟾蘇』是一種頑強的劇毒,老夫的百草丹只能夠收到壓抑之效,卻不能將毒素消除,此後老夫花錢僱用了一名老僕,住在洞外侍候於她,到如今算起來已是快二十年了。」

  黃一萍淡然一笑,道:「二十年來,這誤會都沒有解釋開,二十年前栽贓誣害你的人也沒有查到麼?」

  凌磊搖頭道:「二十年都過去了,還到哪裡去查,至於髮妻芸娘,則是見到老夫就罵,始終不給老夫開口解釋的餘地,這誤會又從何解釋?」

  項小芸嘆道:「這倒真是一件憾事,尊夫人就在洞中一住二十年麼?」

  凌磊頷首道:「不錯,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了,老夫除了替她繼續配『百草丹』而外,還走遍了天下的名山大川,尋覓良藥,在長白廣寒峰上所栽的『紅參果』就是專治『白蟾蘇』毒的一種聖藥,但芸娘吃過之後,並沒有多少效果!目前她不但四肢有潰爛之象,連五官也流水化膿了。」

  項小芸嘆道:「二十年的歲月,真虧她是怎麼熬過來的?」

  黃一萍接口道:「凌前輩,從您的敘述中,我已明瞭了一個大概,現在可容我再請教您最後一個問題,尊夫人難道沒有娘家人麼?她的出身來歷,前悲是否清楚?」

  凌磊喟嘆一聲,道:「可憐的是她本是一個孤女,除了名叫芸娘之外,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,與我的慘變發生之後,獨自住在那山洞之中,二十年來每日都使我心如刀割,也使我負疚日深,更重要的是我對她的愛戀並未稍減。」

  項小芸忍不住鼻酸道:「難怪前輩那樣拒絕駱香雪,這倒也怪不得您,不過……」

  她原想把尋覓凌磊的真正目的說了出來,但聽完了他的悲慘遭遇之後,卻又遲疑著不知應該如何開口?

  黃一萍則從容二笑,道:「凌前輩,咱們可否訂一個交換條件?」

  凌磊奇道:「什麼條件?」

  黃一萍正色道:「我來幫您查出二十年前陷害您夫婦之人,您也要答應我一件事。」

  ▼第五十九章 荒嶺古洞訪毒婦

  凌磊雙目神光激射,定定的投注了她一眼,道:「你有什麼本領查出二十年前的舊事,那旅店早已面目全非,那當年處方的郎中人也死了,又怎樣去查?」

  黃一萍極有把握地,笑道:「我並不用去當年的舊地去查,我只是根據情理判斷。」

  凌磊哼了一聲,道:「判斷之詞,老夫聽不入耳,老夫所要的是真憑實據。」

  黃一萍坦然笑道:「我自然會給您真憑實據,只是我要查的方法,暫時不能宣佈而已。」

  凌磊忖思了一下,道:「好吧,果然你能查出真憑實據,使老夫抓到陷害我夫婦的兇手,就算你要老夫的頸上人頭,老夫也會砍下來給你,更不要說只是要老夫替你做一件事了。」

  黃一萍投注了項小芸一眼,笑道:「項姊姊要幫我一個忙,咱們一塊去破除凌前輩埋在心中二十年的苦惱。」

  項小芸皺眉道:「我自然會盡力,不過,你自己也要考慮一下,不要到時交不了差。」

  黃一萍傲然一笑,道:「項姊姊儘管放心。」

  轉向凌磊又道:「現在,還要凌前輩再答覆,我兩個問題,則最多三日之後,我與項姊姊兩人當把這件二十年前的慘案弄個水落石出,如果無功,情願以頸上人頭做保。」

  凌磊森然一笑,道:「你問吧。」

  黃一萍道:「前輩武功絕世,請道出師承來歷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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