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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三


  但劍尖劍腰,凌空互觸以後,卻把那柄鋒芒極利、又具奇毒的「赤英劍」,生生斷為兩截。

  跟著便是一隻毛色純黑的巨大猛虎,飛降當場,虎背上坐著「酒糟扁鵲」莊七先生,和一位奇瘦無比的灰衣老僧。

  「氤氳眾豪」一方面,尚有多人不認識這位奇瘦灰衣老僧,但項小芸、艾皇堂,和虞大剛等,卻知道這就是「七劍」之一,被莊七先生專誠來往「太白山」,請來助陣的「鐵劍枯僧」大忍禪師!

  項小芸驚魂初定,透了一口長氣,心中好生感慨。

  因為她想起她於「龍門」奪寶之時,也曾以類似手法,飛劍擊劍地,在「西劍」邱萍劍下,救了「子母雙環」平念強的一條性命!

  如今,大忍禪師又復從「南劍」徐赤峰的「赤英劍」下,救了虞大剛,雖然當事人兒不同,事卻極為類似,令人深深感到天道無虧,冥冥中真有賞善罰惡之報。

  虞大剛雖然危機一髮,死裏逃生,卻仍鎮定尋常,向那剛剛跨下虎背的「鐵劍枯僧」大忍禪師,尋抱雙拳,揚眉含笑說道:「多謝老師以無邊佛法,為虞大剛度厄消災。」

  大忍禪師合掌當胸,又唸了一聲佛號說道:「虞施主莫要過謙,得道者必獲天助,貧僧不過適逢其會,略為效勞而已。」

  說完,拾起自己那柄鐵劍,便與莊七先生,雙雙走向客坐,和項小芸、艾皇堂等,互相禮見寒暄。

  「氤氳教主」赫連匡因在這三日之間,被那「椒汁藥引」害得死去活來,知道受了莊七先生作弄,心中對這「酒糟扁鵲」,憤恨已極,見他又復出現,不禁冷「哼」一聲,獰笑叫道:「莊七先生,你我業已恩怨兩消,這次既然不速而來……」

  話方至此,項小芸便截斷了他的話題,搖手笑道:「赫連教主,請你把『不速』兩字收回,我不是早就告訴了你,還有一些友好,隨後趕到。」

  赫連匡被項小芸用話堵住,方自暗蹙雙眉,那位「酒糟扁鵲」莊七先生,忽又怪笑叫道:「赫連教主,佛子每登三寶殿,醫生常入病人家,我既然作過你的御用醫生,難道不應該再來看看我的診斷成績?教主尊恙如何,我莊老七為你所開的最後那張藥方,大概效力甚宏,使你頗為受用。」

  赫連匡恨得暗咬鋼牙,但表面上卻仍保持了平靜神色,只把雙眉微挑,目中閃射兇芒地點頭答道:「不錯,七先生在臨去之際,才顯出了真功夫,那張以『椒汁』為引的藥方兒,確實其效甚宏,使赫連匡痼疾得痊,脫開苦海,故而我今日對你,不會菲薄,必當投之桃李,報以瓊瑤地,有相當份量的酬醫之贈!」

  他們雙方,正在針鋒相對,虞大剛忽又抱拳笑道:「虞大剛三陣之戰,還有一陣未了,敬請夏侯副教主,下場指教。」

  夏侯彬雖然拿定主意,要保持實力,坐觀成敗,使眾俠與赫連匡的所有力量,互相對消,但對虞大剛這等指名道姓的公然叫陣之舉,卻也不便裝聾作啞地,絲毫不加理會。

  但他剛剛站起身形,卻被赫連匡加以制止地,連搖雙手說道:「夏侯二弟且慢,我要先向這『虎皮裙』虞大剛,問上幾句話兒。」

  夏侯彬恨不得赫連匡能夠和虞大剛互拼生死地,打上一架最好,聞言之下,自然唯唯應命。

  赫連匡目注虞大剛,沉聲問道:「虞大剛,你適才與『南劍』徐赤峰互相動手時,所用招術,是否『一劍先生』公孫明蝕創精研的『玄天七劍』?」

  虞大剛肅然答道:「赫連教主的法眼無差,虞大剛正是受業於我恩師,公孫先生門下。」

  赫連匡仇火騰胸,冷冷問道:「令師公孫先生的俠駕何在?赫連匡昔年曾受教益,每思晉謁圖報,輒恨訪舊無由。」

  虞大剛故作不知昔年過節地,含笑說道:「家師厚德寬仁,生平對人施恩,從不望報!如今更已謝絕世緣,勤參上道,赫連教主毋須太客氣了!」

  赫連匡揚眉問道:「虞大俠在『玄天七劍』方面,已得令師真傳,但不知『金剛散手』方面……」

  虞大剛接口笑道:「這是我師門之中的兩樁絕藝,虞大剛雖然姿質魯鈍,卻也旦夕苦練,略有微薄成就,適才邀請夏侯彬副教主,互以掌法切磋,便是獻醜求教之意。」

  赫連匡一陣森森冷笑,目內兇芒如電,彷佛憤怒已極,但旋又怒色漸斂,平靜下來,向夏侯彬叫道:「夏侯二弟,你且下場應戰,領教領教虞大俠得自公孫先生秘傳的曠代絕藝『金剛散手』。」

  原來,這位「氤氳教主」,自從認出「玄天七劍」,知道「虎皮裙」虞大剛就是深仇「一劍先生」公孫明之徒後,便已按納不住胸頭仇火,要想施展一身所學,以及秘煉毒功「氳氳化血指」,與對方一拼生死。

  但轉念一想,虞大剛在「玄天七劍」的造詣上,似已不弱於昔日的「一劍先生」公孫明,不知他的「金剛散手」,是否也具有昔日所挨的那種神奇威力?

  ▼第三十七章 紅粉美人恩

  想到此處,赫連匡怯心微起,怒火漸平,決意仍照原計,先讓夏侯彬出陣,使自己在看清敵方深淺後,再復謀定而動。

  夏侯彬本已起身,準備下場,這一聽得赫連匡發令,遂向虞大剛面前,緩步走去。

  這時,項小芸忽然站起嬌軀,斟了一杯酒兒,目注虞大剛,展露如花笑靨朗聲叫道:「大哥,你第一陣使『追魂劍客』高少霖折劍,第二陣使『南劍』徐赤峰入棺,業已出盡風頭,項小芸欽佩萬分,我要先敬你一杯美酒。」

  虞大剛外貌雄偉渾厚,其實極為內秀,聰明無比!他一聽便知項小芸敬酒是假,必係有甚話兒,要對自己囑咐。

  故而,他立即閃身歸硨,從項小芸手中,接過那杯美酒,徐徐飲盡。

  果然,項小芸趁他飲酒之時,嘴皮微動,低聲說道:「大哥,赫連匡雙眼亂轉,兇芒如電,分明是觸及前仇,怒火狂熾,要在看清你虛實之後,再復親自出手,你不妨在這一陣上,略加保留,等與赫連匡相互狠拼時,始大發神威,給他嚐嚐利害。」

  虞大剛點了點頭,表示會意,並放下酒杯,回到場內。

  但他剛剛把酒飲完,突覺有片陽和暖意,展佈周身,使自己百骸皆舒,精神格外煥發。

  虞大剛知道這種現像,決非偶然,定是項小芸生恐自己連戰力乏,而在酒中暗藏了固體培元,增強真氣的珍貴神奇藥物。

  常言道得好:「最難辜負美人恩」,虞大剛心中感激得浹骨淪肌,不禁又向這位青眼獨垂的「紅粉霸王」,看了一眼。

  項小芸極為大方毫不避忌,向虞大剛流露真摯深情地,盈盈一笑。

  這一笑,幾乎比酒內靈丹的力量更強,使虞大剛在精神煥發後,再加煥發地,轉身走回場內。

  人在精神煥發,內心愉快時,臉上會現出一種寶光。

  如今,虞大剛的臉上,便呈露著這種湛湛的寶光,使夏侯彬看得心中怦然,益發懾懼。

  虞大剛目注夏侯彬,抱拳笑道:「夏侯副教主,我們這一陣,應該換換花樣,不必再拿刀動劍地,比甚兵刃?」

  夏侯彬點頭笑道:「在下正是來請教虞大俠的『金剛散手』。」

  虞大剛故意把聲音提高地,含笑問道:「夏侯副教主是打算彼此點到為止?還是與『南劍』徐赤峰那般,要與虞大剛一死相拼,備棺而戰?」

  這兩句話兒,問得促狹,使夏侯彬感覺有點左右為難地,無法回答。

  因為他若答以「彼此點到為止」,則顯然對適才「南劍」徐赤峰,敗陣慘死之事,根本無動於衷,不是身為副教主的應有態度。

  倘若答以「一死相拼,備棺而戰」,則又與自己欲雙方消耗實力,保存元氣,等待機會東山再起的原則違背。

  夏侯彬正在左右為難,躊躇難答之際,虞大剛卻又「解鈴原是繫鈴人」地,替他解圍笑道:「夏侯副教主,適才『南劍』徐大俠之死,是他性情褊狹,橫劍自絕,並非虞大剛恃技殺人!故而我們之間,根本無甚深仇大怨,還是按照武林人物的切磋原則,彼此點到為止了吧。」

  雖然虞大剛業已替他解圍,夏侯彬仍然不好意思點頭示弱,只是含含混混地,抱拳說道:「虞大俠,請!」

  夏侯彬與人動手,一向異常狠毒,並先發制人!故而「請」字才出,五指便張,搶步挺臂,向虞大剛左脅部位,電疾抓去。

  虞大剛認得這一招名叫「五鬼抓魂」是「五鬼陰風掌」的起手家數,遂一面閃身避勢,一面揚眉笑道:「夏侯副教主好厲害的『五鬼陰風掌』法,虞大剛敬讓一招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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