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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


  「神行灑丐」艾皇堂知道項小芸又是在為「氤氳教」樹下強敵,不僅心中暗暗好笑。

  果然,金振明聞言之下,目閃精芒,揚眉問道:「虞老弟,或許是我久隱江湖,對武林情事,有些生疏,我怎麼竟想不出有甚麼人物,能比『隴中神劍』邱萍,和『玉面郎君』艾鳳翔,還要厲害。」

  項小芸含笑說道:「這就是自詡足使任何江湖人物,聞名喪膽的『氤氳教』……」

  金振明不等項小芸話完,便接口道:「虞老弟,你知不知道『氤氳教』的來人是誰?」

  項小芸答道:「這人本領既大,身份也高,他是『氤氳教』內三堂中,『孔雀堂』堂主『鐵心孔雀』尹鵬飛,並率領著『孔雀堂』下的幾名好手!」

  金振明聽完話後,忍不住雙眉一揚,仰天狂笑!

  項小芸明知故問地,以一種詫然神色叫道:「金莊主,在下是盡掬所知以告,你卻笑些甚麼?」

  金振明道:「虞老弟莫要誤會,我不是笑你,是笑慢說『氤氳教』中,只來了一個小小『孔雀堂』主,便是教主和副教主親來,金振明也要鬥他一鬥!」

  項小芸蓄意奉承拊掌讚道:「金莊主俠肝義膽,豪氣干雲,委實是老成典型,使在下毋任欽佩!」

  金振明意興飛揚地,揚眉笑道:「虞老弟,你若有興致,後夜不妨請到『龍門峽』口,看我鬥鬥『氤氳教』人物,或許我人老技不老,年衰氣未衰,能夠從那『鐵心孔雀』尹鵬飛的上,拔幾根孔雀毛兒送你!」

  項小芸乘機抱拳長揖地,含笑說道:「虞小剛先謝過莊主的『孔雀羽毛』厚賜,並暫且告別,等後日夜間,再來為莊主助威!」

  金振明笑道:「虞老弟何必去心太急?我們且盤桓盤桓……」

  項小芸搖了搖手,截斷金振明的話頭,微笑說道:「因為在下有位族中長輩,也聞得秘訊,動了覬覦『日月雙珠』之心,但他技薄功淺,來此只有惹禍,決無所獲!我遂打算趕去勸他明哲保身,不必作此妄想!」

  金振明點頭笑道:「老弟去勸勸令親也好,常言道:『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』,連金振明都可能為了一念貪得之心,會將這把老骨頭,斷送在『龍門峽』口!」

  項小芸失笑說道:「金莊主太謙,你是絕代高人,怎會有甚失閃?只不過要在『龍門峽』口,大顯神功,使虞小剛這等武林末學,得以大開眼界而已!」

  說完,也不再多與金振明、羅子匡等答話,便偕同「神行酒丐」艾皇堂,雙雙飄然而去。

  金振明因需察看「龍門峽」口形勢,頃作奪寶準備,遂與羅子匡,馳向黃河堤岸。

  艾皇堂行出里許,見金振明、羅子匡業已失去蹤跡,遂向項小芸怪笑說道:「這位『日月魔翁』,名頭不小,但招子卻不夠亮!」

  項小芸嫣然笑道:「艾老人家說他招子不亮之故,是否因為金振明未曾認出你這『神行酒丐』麼?」

  艾皇堂苦笑說道:「老弟莫要拿我打趣,我這『神行酒丐』名字,只能唬唬平常江湖道,若在『日月魔翁』那等人物眼內,根本就不值半文!但他最近曾與你打過交道,怎會認不出你這老弟,只是個西貝貨色呢?」

  項小芸得意笑道:「這是因為一來我沒有理由要對他改扮男裝,二來我從小便常作男子打扮,使他看不出絲毫脂粉氣息!」

  艾皇堂揚眉笑道:「各方高手,越來越多,這場『龍門』奪寶大會,定然精采絕倫,我們也真該養足精神,方能應付複雜局面。」

  項小芸點頭一笑,兩人果然找了個僻靜所在,利用兩日一夜光陰,調氣行功,作了一些培元固體的準備。

  轉眼間,已是六月初一。

  西山斜日,時正黃昏!

  黃河自青海「巴顏喀喇山」起源,至山東「利津」入海,全長八千餘里之中,在這「龍門峽」口的一段河流,算得上是相當湍急壯闊!

  兩岸石壁峭立,大河盤繞其間,至此山開峽闊,遂豁然奔放,聲若奔雷,浪花洶湧,流勢絕猛!

  就在這奔騰澎湃的「黃河」南岸,有兩位武林豪雄,正在斜陽殘照之中,翹首凝眸,似有所待。

  這兩人就是「氤氳教」內三堂「孔雀堂」堂主「鐵心孔雀」尹鵬飛,和他堂下得力香主,「子母雙環」平念強。

  尹鵬飛濃眉微蹙,向平念強說道:「平香主,我命黃香主及書兒,持我『孔雀旗令』,分赴『呂梁山赤龍潭』,暨『妙音庵』等兩處分壇.提調『白髮龍王』譚玉成,『緇衣素女』趙含英,來此助陣,怎麼時限將臨,還不見到?」

  平念強目光一閃,伸手遙指遠處林邊,詫聲說道:「堂主請看,那從林中走出之人,不就是卜老弟麼?但他步履蹣跚,竟似身上帶傷……」

  話猶未了,尹鵬飛業已氣發丹田,引亢長嘯。

  那條人影,聞得嘯聲,便自急急趕來,正是尹鵬飛的愛徒「小霸王」卜書,但左大退果有兩處深重刀劍傷痕,鮮血泉流,中衣盡赤。

  尹鵬飛趕緊取出金創妙藥,替卜書療傷止血,並向他沉聲問道:「書兒,你是被誰所傷?『緇衣素女』趙含英怎麼未隨你同來見我?」

  「小霸王」卜書答道:「妙音庵業已遭人焚毀,成為瓦礫,『緇衣素女』趙含英生死未卜,下落不明,弟子生恐誤了『龍門』奪寶之期,不暇多作打探,只好趕來覆命,誰知就在那個樹林之內,遇見一個極為蠻橫的灰衣老者,言語衝突,被他傷了兩劍!」

  尹鵬飛「哦」了一聲,揚眉問道:「你可曾向對方吐露來歷?」

  卜書苦笑答道:「弟子與那灰衣老者,根本未交數語,便被他飛劍所傷。」

  尹鵬飛不等卜書話了,便勃然震怒地,向平念強叫道:「平香主,書兒傷勢顯無大礙,但已失血不少,暫時不宜走動,你且在此照應,我去看看那藏在林中的,是那個狂妄匹夫?」

  平念強含笑說道:「堂主何必前去找他?大可以逸待勞,在此等候。對方必非偶然路過,少時『日月雙珠』的寶光上騰,還怕他不會來麼?」

  尹鵬飛想了一想,點頭說道:「我便在此等他也好,平香主且取面『氤氳五色幡』,插在那塊高石之上。」

  平念強躬身領命,取了面五色小幡,插上高石,使幡兒迎風招展。

  這面「氤氳五色幡」,是「氤氳教」的表記,插幡之處,即為禁地,倘若再有武林人物,妄自闖入,便視為「氤氳教」的莫大仇敵。

  尹鵬飛見平念強插好小幡,遂又取了兩粒益之靈丹,餵卜書服下,並皺眉問道:「書兒,這廝既已使你身受重傷,怎又放你走脫?」

  卜書答道:「那灰衣老者正欲向弟子再下毒手,林中又有人聲,他遂閃身追去,我才趁機溜走。」

  ▼第十四章 西劍挫雙環

  尹鵬飛「哦」了一聲說道:「書兒既如此輕易受傷?這人的一身功力,定必極為高明的了。」

  卜書愧然說道:「對方功力高低,根本未曾顯露,但飛劍手法,卻既快且準,太以高明,尤其那劍鋒之利,竟使弟子苦練多年的橫練功夫,無法相抗。」

  說話至此,兩條人影,電疾馳來,是「神劍真人」黃霄,與一個身穿龍皮水靠的高大白髮老者。

  尹鵬飛心中一喜,向那白髮老者,含笑叫道:「譚香主,關於『日月雙珠』之事,黃香主定已相告,倘若沒有你的精深水性,及這身『龍皮水靠』,真還不易下手的呢!」

  這白髮老者,正是「氤氳教」呂梁山赤龍潭分壇香主「白髮龍王」譚玉成,聞言之下,向尹鵬飛躬身笑道:「啟稟堂主,只要那『日月雙珠』,當真在這『龍門峽』口的河水之中,譚玉成多半便能不辱尊命。」

  尹鵬飛聽他這樣說法,方覺高興,忽然聽得「子母雙環」平念強,低聲說道:「啟稟堂主,有三撥人物出現,均是走向這『龍門峽』口。」

  尹鵬飛霍然轉身,果然看見有五條人影,遠遠走來。

  此時夕陽初墜,夜色方自朦朧,故而,走到距離十來丈處,已可看清形相。

  左邊來的,是一位神情孤傲的灰衣老人。

  中央來的,是一位中年秀士,和一位矍鑠老者。

  右邊來的,是一位衣服襤褸的老乞丐,和一位風神無匹,俊秀挺拔的青衫書生。

  尹鵬飛冷然說道:「右面來的老乞丐和青衫書生,想必就是我們所要找的虞姓少年,和甚麼『神行酒丐』艾皇堂了?」

  「小霸王」卜書咬牙說道:「恩師所猜,大概不錯,左邊那神情孤傲,肩插長劍的灰衣老者,就是適才以飛劍傷我之人。」

  尹鵬飛濃眉雙挑,低聲說道:「這五人來處不同,未必沆瀣一氣,我們宜加個別擊破,莫使合流!且把虞姓少年,暨『神行酒丐』艾皇堂,暫擱一旁,先和那灰衣老者算帳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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