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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「鐵心孔雀」尹鵬飛的江湖經驗,畢竟老到,一聽「初一、十五」這兩個日期,便有所悟地,揚眉問道:「那虞姓少年,於朔望之夜,在『黃河龍門峽』口出現,必非偶然,莫非尋甚寶物?」

  鍾少強道:「尹朋友猜得不錯,那虞姓少年,是在『龍門峽』口的『黃河』激流之下,尋覓『日月雙珠』。」

  尹鵬飛愕然問道:「日月雙珠?根據江湖傳言,這兩粒罕世寶珠,不是早就歸諸滄海了麼?」

  鍾少強搖頭笑道:「此說不確,直到如今,每逢朔望之夜,那『日月雙珠』,尚在『黃河龍門峽』口的滔滔急流以內,騰閃寶光。」

  說到此處,遂把從項小芸口中所聽之語,向尹鵬飛轉述一遍。

  尹鵬飛靜靜聽完,抱拳笑道:「多謝鍾少俠見告此事,鍾少俠是否也去『龍門峽』,湊湊這場熱鬧?」

  鍾少強目閃神光,搖頭答道:「日月雙珠,誰不想要,我本來定去『龍門峽』,但如今既知『驪山瓊花谷』內,所住的『小迷樓主人』,是位劍術名家,則比劍之心,重於得寶,遂樂於山而不樂於水了。」

  說到此處,向尹鵬飛微抱雙拳,黃影一飄閃,又復勒轉馬頭,四蹄如飛地,絕塵而去。

  尹鵬飛目送鍾少強背影消失以後,雙眉一場,仰天狂笑。

  「子母雙環」平念強笑問道:「堂主為何這樣發笑?」

  尹鵬飛道:「我把鍾少強遣往『驪山瓊花谷』,使他惑於『小迷樓主人』的絕代姿色,萬斛柔情,投歸『氤氳教』下,甚至連『東劍』鍾強,也可就此攏絡,其得一也;前往『黃河龍門峽』,搏殺虞姓少年,為『單掌開碑』顧宏顧堂主報仇雪恨,其得二也;再若趁機奪獲武林至寶『日月雙珠』,其得三也。世間事一舉雙得,已屬難能,我竟一舉三得,怎不心中高興?」

  「神劍真人」黃霄笑道:「啟稟堂主,『黃河龍門峽』口的流勢至急,駭浪奔騰,要想入水撈珠,談何容易,我們四人,對於水性方面,均不甚精……」

  尹鵬飛連搖雙手,截斷「神劍真人」黃霄的話頭說道:「黃香主不必多慮,我正有一樁任務,交派於你。」

  黃霄唸了一聲「無量佛」號,稽首說道:「堂主請降法諭,黃霄恭候差遣。」

  尹鵬飛探手入懷,取出一面上繡「孔雀開屏」圖樣的青色小旗,遞向「神劍真人」黃霄說道:「黃香主,你持我『孔雀旗令』,立赴『呂梁山赤龍潭』,命在該處建立分壇的『白髮龍王』譚玉成譚香主,帶著他那身『龍皮水靠』,於六月初一的初更之前,趕到『黃河龍門峽』口,聽我分派。」

  黃霄接過「孔雀旗令」,因時間已甚緊迫,遂絲毫不敢遲延地,立即向尹鵬飛躬身告別,策馬疾馳而去。

  「小霸王」卜書笑道:「恩師這種調派,確實高明,有了『白髮龍王』譚玉成譚香主的那身水下功夫,以及他那套『龍皮水靠』,真有希望把『日月雙珠』奪到手內。」

  尹鵬飛得意笑道:「書兒,你也得跑趟路兒。」

  卜書陪笑問道:「恩師有何差遣?」

  尹鵬飛又取出一面「孔雀旗令」,交與「小霸王」卜書,向他含笑說道:「書兒替我跑趟『妙音庵』,提調『緇衣素女』趙含英,去往『龍門』候命。」

  卜書聞言一愕,皺眉問道:「恩師,『龍門』之事,用得著『緇衣素女』趙含英麼?」

  尹鵬飛微笑說道:「書兒不要誤會,我提調『緇衣素女』趙含英,前往『龍門』之故,並非為了她精於『素女偷元』之術,而是為了她那根『十丈朱繩』,對於奪取『日月雙珠』或有大用。」

  「小霸王」卜書恍然領悟,也就向尹鵬飛、平念強兩人躬身告別。

  不提「鐵心孔雀」尹鵬飛籌畫奪取「日月雙珠」的種種安排,且說那位幾乎在「妙音庵」中,身遭不測的「紅粉霸王」項小芸。

  項小芸毀卻「妙音庵」後,便自騎著她那匹「烏騅寶馬」,趕向「龍門峽」口的「黃河」南岸,準備與「神行酒丐」艾皇堂會合,問問他別來經過。

  眼看將到「龍門峽」,時間則係五月二十九,後日便是六月初一。

  項小芸一來因江湖中有不少人物,認得自己的「烏騅寶馬」,生恐由馬識人,暴露身份,二來更因「龍門」之戰,可能群邪畢集,兇險甚多,萬一招呼不到,使心愛寶馬有所受傷,卻是莫大憾事,遂在距離「龍門峽」十來里處,找了一戶老實農家,以十兩紋銀,暫寄寶馬。

  農家自然喜出望外,項小芸遂徒步趕往「龍門峽」口。

  時屬月底,蟾魄無蹤,僅仗著天空中的一些閃爍星光,照耀原野。

  項小芸走過一片樹林,突然聽得身後響起一連聲的「唰唰」銳嘯。

  這位「紅粉霸王」內功既然深厚,耳力自也極聰,一聽便知身後「唰唰」銳嘯,是暗器掠空聲息。

  他不僅聽得出是暗器掠空,並聽得出暗器共是七件,一齊打向自己。

  她不僅聽得出七件暗器打向自己,並聽得出假若自己不予理會,不作驚愕閃避,則這七件暗器,便件件虛飛,沒有任何一件,會打中在自己身上。

  項小芸既然聽出端倪,遂巍立如山,對於身後急飛而來的破空銳嘯,毫不理會,連頭都懶得擺動一下。

  「奪,奪,奪……」

  七柄藍汪汪的小劍,每一劍都從項小芸的身邊掠過,釘向她身前一株古木之上,驚險處間不容髮。

  項小芸對於這些從自己左右兩脅,左右兩肩,左右兩耳,及幾乎擦著頭髮飛過的七線寒光,雖然視若未睹,但等飛劍釘上古木,發現劍身閃耀著暗藍光色以後,卻不禁秀眉微剔。

  這時,她才緩緩回身,向那七柄飛劍的來處看去。

  ▼第十章 辣手立摧花

  身後有一株巨樹,枝葉異常濃密,項小芸目光才注,便見一條人影,從樹後閃身射出。

  這人是個五十來歲的灰衣老者,肩露劍柄,身法矯捷,但那張瘦削臉龐上的兩道目光,卻炯炯逼人,太以銳利。

  這灰衣老者,在項小芸對身後劍風,毫不理會,鎮靜得異乎尋常之上,便已微吃一驚,暗料對方不俗。

  此時再一照面,越發為項小芸的英銳風神所驚,把自己眉宇間的狂傲神情,收斂不少。

  項小芸緩步走到距離灰衣老者約莫六尺之處,冷笑一聲,發話說道:「方才那七柄飛劍,是你所發的麼?」

  灰衣老者以為對方開口之下,必係詢問姓名,誰知又出所料。

  項小芸既然這等問話,灰衣老者也只好應聲笑道:「不錯,那七柄劍兒,是我所發。」

  項小芸點了點頭說道:「七劍齊飛,劍劍貼肉擦衣,但卻使我毫髮無傷,準頭著實不錯。」

  灰衣老者微覺赧然答道:「老弟的鎮靜功夫,以及『聽音辨位』能力,比我的飛劍手法,還要難能可貴。」

  項小芸聽了對方的讚揚之語,並未有所高興,依然神冷如冰地,沉聲問道:「彼此風萍未識,尊駕突然炫技飛劍,從背後襲人,此事原因何在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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