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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二


  但蓝不灵的右颊及其颈后等处,显已立即突起一条紫色肿肉!

  好厉害的“青皮恶煞”,真所谓“打落门牙和血吞”,只是惨“哼”一声,身形却毫未停留,依然电掣逸去!

  边逃边自强忍伤痛,提气厉声叫道:“留得五湖明月在,不愁无处下金钩!项小芸贱婢和毕胜青老贼,小心我日后之报!”

  项小芸冷笑一声,也不追赶蓝不灵,却转过头来,目注“氤氲教”赫连匡,哂然叫道:“赫连教主,你看你这位朋友,多够骨气?先是满口胡吹,乱说大话,等到流言被人拆穿以后,又来个抱头鼠窜,拔足飞逃,连彼此见过真章,都无胆量,像如此人物,赫连教主最好少招揽几位,否则,不仅不能替你帮忙,反而把‘氤氲’一些威名都丢得干干净净!”

  这番话儿,着实尖酸透顶,挖苦绝伦,把位“氤氲”教主赫连匡,损得怒满胸膛一言难答!

  那位号称“白发黑心叟,笑面哭神魔”的贾振金,突然哈哈笑道:“赫连教主,蓝不灵虽然跑得有点差劲,但我贾振金与胡冷月,却不会不够意思,我要与对方名震乾坤的什么‘红粉霸王’‘虎皮裙’等,好好见上几阵!”

  赫连匡正窘得无可奈何,闻言之下,大喜问道:“贾兄是否想一展绝艺,会会对方的出众高手?”

  贾振金笑嘻嘻地答道:“既然遇上这等武林盛会,若不出手,岂非错过机缘,但有句俗语,赫连教主可还记得?”

  赫连匡愕然问道:“什么俗语,贾兄尽管直说!”

  贾振金扬眉笑道:“这句俗语,就是‘皇帝不差饿兵’,我们长途赶来,如今时也不早,赫连教主可否先赐些酒食?把贾振金、胡冷月等,喂饱之后,再和对方拼命。”

  赫连匡哑然失笑,因见时已不早,遂吩咐就在“演武场”中设宴,等吃喝完毕之后,再复与群雄较技。

  项小芸回到座上,向虞大刚低声道:“大哥,你看这贾老魔头,突然要求吃喝之举,是否有甚诡计?”

  虞大刚略一沉吟,摇头说道:“贾振金和胡冷月是自外新来,又未离开过‘演武场’,大概不至于会在酒菜之中作甚手脚?”

  艾皇堂一旁接口说道:“话虽如此,但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妥。”

  庄七先生笑道:“胡老魔头要求吃喝之举,充其量只有两种用意。”

  艾皇堂道:“我也这样想法,七先生所谓的‘两种用意’,是否一是缓兵,二是下毒?”

  庄七先生点头说道:“对了,关于‘缓兵’方面,无非彼此计议部署,如何继续动手之策,我们不必理它!关于‘下毒’方面?”

  艾皇堂听到此处,微笑说道:“关于此点,我倒放心,有你这‘酒糟扁鹊’,绝代神医在座,还怕会把我老花子毒死了么?”

  庄七先生摇头笑道:“老花子莫要对我随便捧场,天下之奇毒无数,我不敢夸称一一能防,和一一能治!”

  艾皇堂怪笑说道:“你不能防,我却能防,我还有位比你这‘酒糟扁鹊’更高明,更靠得住的‘鉴毒神医’在此。”

  话完,便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,持在手上。

  项小芸一见,皱眉说道:“艾老人家,你要用银针鉴毒?”

  艾皇堂道:“难道项姑娘认为用银针鉴毒,没有效么?”

  项小芸笑道:“银针鉴毒,当然有效,但对于每样菜肴及酒壶之中,均用银针戳戳探探地,多不大方?也嫌太似难看。”

  艾皇堂失笑说道:“我的霸王姑娘,请莫忧心,这既难看又不大方的事儿,由我老花子来做,因为我们不仅身在虎穴,今日一战的胜负成败,更关系到整个武林的正邪兴衰,遂不得不防范周到地,慎重一些。”

  项小芸还待再说,庄七先生也自笑道:“项姑娘莫去管人,就让他艾老花子,在每样酒菜之中,先用银针,探试探试也好。”

  这时,氤氲教徒果然在虞大刚等众侠客位之前,安好一桌盛宴,热腾腾地酒菜,川流端上,摆得满满。

  赫连匡在主席上,站起身形,向项小芸举杯笑道:“项姑娘,赫连匡敬你一杯,我们等用毕酒饭,再开始互较所学。”

  说完,便把手中酒儿,一倾而尽。

  项小芸那肯示弱?遂含笑点头,食干了杯中美酒。

  艾皇堂等项小芸落坐之后,皱眉说道:“项姑娘,你怎么这等莽撞?不等我先用银针试毒,便把酒饮下,倘若其中……”

  项小芸微笑说道:“我宁可中人毒计,点滴断肠,也不能当众示弱,拒绝赫连匡的敬酒之举,何况我觉得赫连匡人虽凶毒,毕竟一教之主,有点身份,尚不至于在彼此胜负未定前,便施展出对赴会人暗中下毒的卑鄙无耻举措。”

  艾皇堂摇头笑道:“项姑娘处处以君子之心待人,难免总会吃亏,楚霸王若于‘鸿门宴’上,杀了汉王,哪里还有后来的‘乌江’之败?故而在这险恶江湖中,不能脸太薄,心太慈,应该脸皮厚,心肠黑呢。”

  他一面说话,一面以手中银针,把桌上所有酒菜,全都探试一遍。

  赫连匡在主位席上,冷眼旁观,看得扬眉笑道:“艾大侠,你未免太小心了,也太轻视我赫连匡,毫无人格,卑鄙龌龊,不懂得江湖道义。”

  艾皇堂毫不在乎,怪笑答道:“赫连教主,你不必怪我小气,常言道得好:‘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’,我虽知道你还不至于卑鄙得对我们下毒,但‘氤氲教’已有内奸,却不能不防范你手下的卑鄙之徒,想连你这位‘氤氲教主’,也一并毒死在内。”

  这些话儿,倒着实把赫连匡听得毛骨悚然,心中一惊。

  因为他想起夏侯彬决不会单独起了背叛自己心意,必然暗中结有相当党羽,则适才艾皇堂所说虽系玩笑之语,到也颇有几分可能,理应加以戒惧。

  赫连匡念犹未了,那位“白发黑心叟,笑面哭神魔”贾振金,竟也自袖中取出一根银针,向艾皇堂扬眉狂笑道:“艾老花子,多承指教,‘氤氲教’既有内奸,我只好也自东施效颦,顾不得难看和显得小家气派,把酒内菜中,先以银针探戳,鉴定一下,因为我与胡冷月兄,本是局外之人,逢场作戏,凑凑热闹则可,若是惨被毒死,把两条老命,断送在这‘销魂堡’的‘演武场’上,就冤枉顶透,太以划不来了。”

  他也一面发话,一面以手中银针,在桌上所有酒菜之内,一一探试。

  项小芸见状,不禁微笑说道:“这样倒好,大家俱是如此,便不显得我们太胆小,太难看了。”

  用银针鉴毒的结果,主客两席,完全相同,针下银光灿然,毫未变色,也就是证明了酒菜之中,毫无毒素。

  赫连匡哈哈一笑,举箸让客说道:“诸位请放心饮啖,‘氤氲教’中,虽有一二不肖之徒,但却尚不至于狂妄到敢于下毒弒上地步。”

  群雄闻言,纷纷举杯,彼此开怀畅饮。

  一来酒香菜美,二来吃饱喝足以后,尚有猛烈杀搏的热闹场面,故而大家风卷残云地,把整桌盛筵,一扫而尽。

  项小芸最看不顺眼的,就是贾振金、胡冷月等新来二魔,她看“氤氲教”徒已把筵席撒去,遂目注贾振金,扬眉冷笑说道:“贾大神魔,你如今大概业已吃饱,该替好朋友赫连教主卖卖力气了吧?”

  贾振金摸摸肚皮,仍然堆着他永远浮在脸上的那种颇为慈悲的笑容点头说道:“这一顿吃喝得着实不错,便把一条老命,卖在‘销魂堡’中,也算值得。”

  语音一了,便向赫连匡拱手说道:“赫连教主,贾振金请令出阵。”

  赫连匡知道这位“白发黑心叟,笑面哭神魔”贾振金,比那“侏儒大鬼头,神力血飞魔”胡冷月的花样更多,遂心中高兴地,点头笑道:“有劳贾兄,但不知你怎样与对方较量?要不要有甚安排?”

  贾振金笑道:“请赫连教主命人在场中,划上两个径约三尺的圈儿,其间的距离,则为六尺左右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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