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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五


  水中萍冷笑說道:「司馬昭之意,路人皆知,難道真要我加以揭破,使你這名震天下的一代神尼,臉上掛不住嗎?」

  一清大師搖頭失笑說道:「我實在猜不透水姑娘的心中有什想法?請你盡量揭穿我的惡毒企圖便了!」

  水中萍旁若無人地,挽著谷家麒向端木淑狠狠盯了幾眼,再對一清大師說道:「端木淑和我,均對谷家麒有情,但角逐結果,端木淑失敗,麒哥哥做了我的丈夫,你遂想出這種惡毒企圖,編造了什麼『天狼變心丸』?無非是要幫你徒弟,把我丈夫奪走而已!」

  一清大師涵養再好,也不禁被水中萍這幾句話兒氣得目射神光,冷「哼」一聲,舉袖欲拂!

  水中萍毫不畏怯地,依然哂笑說道:「你不要神氣,以你在武林中的名頭,及功力造詣,要想殺我,委實易如反掌!但卻決奪不走我的丈夫,因為我腹中已有谷家的骨血,麒哥哥也對我石爛海枯,此情不變!」

  說到此處,水中萍索性偎在谷家麒懷中,向他風情萬種地,嫣然笑道:「麒哥哥,我說得對是不對?」

  谷家麒也旁若無人地,接著水中萍的纖腰,點頭笑道:「萍妹說得對,我們既已結為夫妻,你腹中又有了我谷家骨血,我們自然誓死不離,地老天荒,此情永好!」

  端木淑雖是襟懷曠達的巾幗奇英,但因對於谷家麒、水中萍二人的感情,極為真摯,故而聽得一陣心酸,無法自制地,流下了兩行珠淚!

  水中萍看見端木淑的傷心情狀,不禁冷笑說道:「端木淑,你哭些什麼?你們現在人多勢眾,何不索性下手把我殺死?豈非去了你的眼中之釘,肉中之刺?」

  端木淑越聽越覺傷心,「嚶嚀」失聲,淚如雨下!

  一清大師想不出任何話兒,足以安慰愛徒,只有向水中萍蹙眉說道:「水姑娘,你說話收斂一點,不要過分狂妄,刺傷別人!」

  水中萍冷笑說道:「我說的是實話,只因你們自己懷有鬼胎,才覺聽來刺耳!」

  一清大師被她頂撞得面色大變,卻因不便發作,只好竭力忍耐!

  水中萍目光一掃阮清泉、令狐元、端木淑、南宮漱石,以及一清大師等人,冷然發話說道:「你們若要殺我?便趕快動手,否則我與麒哥哥一同走了!」

  一清大師微一尋思,並看了端木淑兩眼,向水中萍揮手沉聲說道:「你們走吧!」

  靖木淑想不到竟會如此措置?遂悲聲叫道:「恩師……」

  一清大師臉色沉重地,搖頭說道:「淑兒,不要再管他們,他們中毒已深,無法拯救,任其自生自滅好了!」

  水中萍得意地笑道:「這才像個一代高人,本來我們的善惡好壞,關係你們什麼?」

  說到此處,又向谷家麒嬌笑說道:「麒哥哥,我們走吧!」

  谷家麒果然連向端木淑看都不看一眼,便與水中萍手牽手地,揚長而去!

  端木淑芳心欲碎,目含痛淚,正欲再向一清大師哀求,南宮漱石卻在一旁向她暗施眼色!

  端木淑無可奈何地,目送谷家麒、水中萍身形杳後,向南宮漱石含淚問道:「南宮老前輩,你剛才向我連施眼色……」

  南宮漱石接口說道:「端木姑娘,你是對谷家麒老弟,關心太過,當局者迷,難道未曾看出你師傅這等措置必有深意?」

  端木淑半信半疑地,叫了一聲「恩師」,向一清大師問道:「你老人家……」

  一清大師搖手截斷端木淑話頭,苦笑說道:「在未能設法為谷家麒、水中萍解除所中『天狼變心丸』藥力之前,我們縱然費盡婆心,說幹苦口,也等於對牛彈琴!難道真要把他點了穴道,抬往『羅浮』不成?」

  端木淑秀眉深蹙說道:「恩師雖然說的不錯,但他們此去,若再沉淪,豈不更復多添孽累!」

  一清大師輕拍愛徒香肩,溫言笑道:「淑兒不要為他們擔憂,我對此早有成算,不過要請你南宮、令狐兩位前輩,跑點冤枉路兒而已!」

  南宮漱石聞言笑道:「大師儘管吩咐,我與令狐兄不辭萬里長途,也願意成就這樁功德!」

  一清大師目光微掃南宮漱石及令狐元,含笑說道:「南宮施主與令狐施主的易容妙術,舉世無雙,我想請你們略加改扮,甚至索性化裝成『天狼秀士』羅三恨模樣,追上谷家麒、水中萍,設法使他們在末返『黑地獄』之前,一遊『羅浮』,我們則先行趕往『梅窩』相待!」

  端木淑如夢方覺地,「哎呀」一聲笑道:「這樣安排,確實極好,我怎麼竟未想起!」

  一清大師看她一眼,微嘆說道:「情之一字,誤人至深,淑兒要看得開些,切莫作繭纏身,不能自拔才好!」

  端木淑知道師傅是說自己為了關懷谷家麒,因情生障,靈明失朗,不禁滿面紅雲,垂頭不語!

  安排既定,一清大師與端木淑、阮清泉,趕往「羅浮梅窩」,南宮漱石與令狐元,則跟蹤谷家麒、水中萍,相機行事。

  兩批人物,互相道別分路以後,南宮漱石遂向令狐元笑道:「令狐兄,我們盡量走得快些,萬一趕不上谷家麒、水中萍,容他們投入『黑地獄』,則將抱恨終身,回天無力!」

  令狐元在其他武學方面,雖然遠遜南宮漱石,但輕功一項,卻造詣不凡,一面點頭含笑,尾隨谷家麒等所去方向急趕,一面向南宮漱石說道:「南宮兄,我們趕上谷老弟等,又便如何處理?你扮『天狼秀士』羅三恨,我扮誰呢?」

  南宮漱石搖頭說道:「我也不扮『天狼秀士』羅三恨,因為我們不清楚羅三恨與谷家麒、水中萍之間的細微關係,答對時容易看出馬腳!」

  令狐元笑道:「南宮兄說得極是,但不知你有何妙算?」

  南宮漱石想了一想說道:「我認為我扮『鐵嘴君平』辛子哲,你扮『辣手才人』石不開,比較妥當!」

  令狐元點頭笑道:「這樣也好,我們索性便說『天狼秀士』羅三恨與『黑心張良』司馬庸等,率眾暗襲『羅浮』,命谷家麒、水中萍趕往相助!」

  南宮漱石搖頭說道:「怎樣動以說詞,似應等彼此見面之後,隨機應變,方可天衣無縫,不必事先刻板擬定!」

  說到此處,眉峰微蹙,面有憂容說道:「我們這一陣盡力飛馳,業已走了不少途程,怎的仍未看見谷家麒、水中萍的絲毫蹤影,莫非追錯了路不成?」

  令狐元目光微掃四外,搖頭說道:「大概不會追錯,這條路兒,正是前往廣西勾漏捷徑,我們再走快些試試?或許谷老弟等,深恐一清大師反悔追蹤,也在竭力飛馳,致未趕上!」

  南宮漱石認為令狐元所說有理,遂如言再復展盡身法,疾馳窮追,哪知所料完全錯誤,一直追到「黑地獄」以外,也未追及谷家麒水中萍等。

  原來水中萍深恐一清大師萬一受了端木淑哭訴,因而反悔,追來阻截,不放谷家麒與自己同行,遂在馳過一座山峰以後,立與谷家麒覓地隱藏,根本未曾再往前走!

  直等看見南宮漱石、令狐元二人,追過了頭以後,水中萍方與谷家麒,採取極端隱秘行蹤的走法,去往勾漏山黑地獄,尋找「天狼秀士」羅三恨等!

  他們到達勾漏山時,南宮漱石與令狐元,業已頗為失望地,悵然離去!

  就因為這點陰錯陽差,遂使好容易才被端木淑等費盡苦心救出哀牢魔窟的谷家麒、水中萍,又復投入了不見天日的「黑地獄」內!

  這時,「天狼秀士」羅三恨以為一清大師等人,按照自己故意所說謊言,企圖解除谷家麒、水中萍、東方剛所中「天狼變心丸」藥力之後,谷家麒等必均身遭慘死!

  他與水中萍在這段義父女身份期間,相處得頗為融洽,如今雖因人被一清大師師徒救走,才不得已地用了這條玉碎毒計,但心中卻也未免覺得好生悲痛!

  悲痛無聊之下,「天狼秀士」羅三恨居然貢獻出自己的所有智慧,協助「幽冥主宰」鄺無畏、「黑心張良」司馬庸等把「黑地獄」各種佈置,盡量加強,比先前精妙百倍!

  這日,羅三恨正於所居靜室以內,籌思在「血污池」上,增加一種厲害埋伏之際,「黑心張良」司馬庸突然走來,含笑說道:「羅二哥,我來向你報個喜訊!」

  羅三恨愕然問道:「賢弟此語何來?我會有什麼喜訊?」

  ▼第二十五回 正邪大會端陽節

  司馬庸笑道:「二哥的心愛義女水中萍姑娘,及谷家麒老弟,業已到了『勾漏山』中,正在尋找『黑地獄』的門戶!」

  羅三恨又驚又喜地,目光一轉說道:「如此說來,對方未曾中計?」

  司馬庸冷笑說道:「恐怕中一半,因為東方剛業已不見!」

  羅三恨點頭說道:「賢弟猜得有理,可能是一清大師等,先救東方剛,見東方剛慘死以後,遂不敢對谷家麒、水中萍繼續施救,因而保全了他們兩條性命!」

  司馬庸陰笑兩聲說道:「羅二哥斟酌斟酌,要不要開放門戶?容許他們入內!」

  羅三恨聞言之下,先是一愕,但旋即明白司馬庸的用意,是恐谷家麒、水中萍所中的「天狼變心丸」藥力已解,此來或係臥底?遂微笑搖頭說道:「司馬三弟放心,『天狼變心丸』的藥力,除我自己以外,絕無別人能解!但為了謹防萬一起見,你在開放門戶之時,把『無香無色氤氳霧』一併放出,迷倒谷家麒、水中萍,等我檢視他們體內的『天狼變心丸』藥力已否解除之後,再決定收不收容他們,或是乘機除去便了!」

  司馬庸點頭說道:「羅二哥說得對,我們面對絕世強敵,處事不能不極端謹慎!我不是多疑,只因覺得谷家麒、水中萍決鬥不過『海雲庵主』一清大師、南宮漱石等人,對方怎會在費盡苦心,救出他們以後,又讓他們輕輕易易地,投入我們手下!」

  羅三恨聽得瞿然說道:「賢弟說得有理,其中確有極多可疑之處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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