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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九


  于成龍這時才聽出許中陽語意中有些吃味爭勝,不禁怔了一怔,雙眉微蹙!

  孟玉飛卻未覺察這種情況,目注于成龍道:「于谷主,熊古香兄究竟是死在誰的手下?我們如今似應把替他報仇之舉,列為第一要務。」

  許中陽冷然道:「孟玉飛兄你要替熊古香報仇,便請向我下手便了。」

  孟玉飛不禁一怔,向許中陽拱手問道:「許兄此話怎講?」

  許中陽道:「因為『倚紅狂士』熊古香兄,便是被我一掌畢命。」

  孟玉飛先是聞言變色,勃然欲起,但略一轉念之下以一種存疑神色,轉向于成龍問道:「請教于谷主,許中陽兄適才所說之語,可是真的?他不會拿業已身遭慘死的熊古香兄開玩笑吧?」

  于成龍已知許中陽存心有與孟玉飛、桑秀青夫婦,較量高低之意,不禁苦笑說道:「孟兄切莫誤會,熊古香兄係被許中陽兄一掌畢命,但事情是這樣的……」

  跟著于成龍便把熊古香被三條「七寸墨蛇」鑽入谷道,人已無救成狂。許中陽加上一掌,使熊古香少受痛苦,早點超脫等事,對孟玉飛、桑秀青夫婦,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。

  孟玉飛號稱「七巧潘安」,自然是玲瓏剔透之人,聽于成龍說完經過,立向許中陽抱拳說道:「許兄,你那加上一掌之舉,處置得太以妥當,小弟孟玉飛敬謹代表業已逝世的熊古香兄,道謝許兄的及早超度之德。」

  許中陽與孟玉飛似乎投緣,淡然說道:「我不過看出熊古香兄身受莫大痛苦,絕無半絲生望,才略盡為友之道而已。如今,孟兄賢夫婦既受熊古香絕命之托,關於報仇一舉,就全仗鼎力的了。」

  宇文嬌與黃衫客、沐天仇等,都聽得心中暗讚「薑畢竟是老的辣」,許中陽只用了「絕命之托」四字,便使孟玉飛、桑秀青夫婦,無法推託地,非把為熊古香報仇之事,視為己任不可。

  果然,許中陽語音一畢,孟玉飛便連連點頭說道:「當然當然,愚夫婦為熊古香兄報仇雪恨,義不容辭,但……但……但……」

  卜新亭見他「但」了半天,仍但不下去,遂在旁問道:「孟兄但些什麼?是不是不知應該為熊老供奉,向誰尋仇?」

  孟玉飛拱手道:「正是,正是,卜大總管可有明教麼?」

  卜新亭道:「對於此事,應分為『直接』『間接』二者,『直接』殺死熊老供奉之人,雖是許老供奉,但是許老供奉卻完全出乎友情,出於善意……」

  孟玉飛點頭道:「是,這一點我已完全明白。」

  卜新亭繼續說道:「關於『間接』殺死熊老供奉之人,似有兩個,第一個罪魁禍首,自然是那放出『七寸墨蛇』的『勾漏之鷹』司馬平,但此賊已被許老供奉大奮神威,活活地撕為兩片……」

  桑秀青一旁接道:「我認為『勾漏之鷹』司馬平,並不是罪魁禍首……」

  許中陽挑眉道:「孟夫人這樣說法,是怪我許中陽殺錯人麼?」

  桑秀青想不到許中陽會這樣挑刺,急忙搖手說道:「我不是這個意思,司馬平縱非禍首,一樣該死,我認為必須尋出那暗中運用陰謀,使『七寸墨蛇』去攻擊熊古香兄之人,加以嚴厲處置,才算是為熊兄報了大仇,使他九泉瞑目。」

  許中陽鼻中「哼」了一聲,卜新亭又復笑道:「那暗中運用陰謀之人,經我們加以研判,一致認為就是『神工谷』當前大敵,與谷主結有深仇的『天機劍客』傅天華。」

  孟玉飛雙目之中,厲芒電閃,向于成龍抱拳道:「于谷主,那『天機劍客』傅天華的蹤跡,若再出現,便請立即通知孟玉飛夫婦,誓必取他心肝五臟,致奠於熊古香兄靈前……」

  話方至此,宇文嬌「噗哧」一笑。

  孟玉飛目光才注,桑秀青已先問道:「宇文姑娘發笑則甚?是笑外子孟玉飛出語太狂,未必辦得到麼?」

  宇文嬌收起笑容,向桑秀青略一抱拳,正色道:「孟夫人莫怪宇文嬌放肆,因那『天機劍客』傅天華,不單出沒無常,蹤跡如魅,其一身武功,亦頗超絕……」

  桑秀青聽至此處,接口點頭說道:「我知道此人極是厲害,但桑秀青不是自誇,仍有足夠為熊古香老友報仇雪恨的信心。」

  宇文嬌笑道:「『大悲七掌』、『大悲七劍』與『無相般若神功』,號稱為冠冕當世武林的三般絕藝,孟夫人既出自『大悲』門戶,定得真傳,的確是搏殺『天機劍客』傅天華的最佳人選,但常言道:耳聞不如目睹……」

  桑秀青「哦」了一聲,看著宇文嬌道:「宇文姑娘說了半天,是要我露一手麼?」

  許中陽一旁笑道:「『大悲三藝』舉世同欽,不單宇文姑娘會存瞻仰之念,就是我許中陽也頗望能有此眼福。」

  桑秀青風情萬種地,側顧潘玉荷道:「潘夫人,我與外子,初入『神工谷』……」

  潘玉荷默察情況,知曉除非桑秀青與孟玉飛真露上兩手絕藝,否則決難令許中陽等罕世高手,有所折服,遂趕緊截斷桑秀青的話題笑道:「一入『神工谷』,便是自家人,根本不分什麼初來久到,桑姊姊若肯露上一手神功,連我也非常高興,急於瞻仰的呢!」

  桑秀青聞言,向孟玉飛含笑說道:「玉飛,連潘夫人也是這樣說法,可見得『雖屬醜媳,仍須見見公婆』,我們露什麼呢?」

  孟玉飛因知在座諸人中,除了于成龍外,應數與熊古香同為「供奉」的許中陽功力最高,遂也動了爭勝之心,雙目微挑,目光斜睨許中陽道:「不論是『大悲七掌』或『大悲七劍』都必須有個對手,才可施為……」

  于成龍聽至此處,又看見孟玉飛的目光,瞟向許中陽,知道這位「七巧潘安」,起了爭勝之心,想找許中陽,作為較技對手。

  他發覺這種情形,不禁吃了一驚,不等孟玉飛更明白說出向許中陽挑戰之語,便接口笑道:「賢伉儷的『大悲七劍』與『大悲七掌』最好是留待用於傅天華老賊,及其黨羽,作為試功對象,如今只請略為施展『無相神功』,讓我們開開眼界便了。」

  孟玉飛聽得于成龍這樣一說,自然不好意思再向許中陽叫陣,便對桑秀青微微笑了一笑。

  桑秀青也報以微笑,口角動了一動。

  但這對夫婦,除了相顧微笑之外,別無絲毫動作。

  在座諸人中,大概宇文嬌功力最差,但也是個大行家。

  她知道既稱「無相神功」,用來必不見形相,孟玉飛與桑秀青,雖然身未離座,可能已在暗中有所施展。

  「有所施展」之情,宇文嬌猜得出來,但孟、桑二人,究竟是以何物作為對象,以及怎樣施為,卻根本無從捉摸。

  過了片刻,于成龍、潘玉荷、卜新亭、黃衫客、沐天仇等五人,突然鼓起掌來。

  宇文嬌詫然注目,發現未鼓掌的三人之中,桑秀青臉色平靜,孟玉飛與許中陽,卻似乎均有愧色。

  她再一細看,方從恍然之中,鑽出一個大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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