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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九


  沐天仇想起她在「麒麟崖」前高空取雁的精妙手法,揚眉笑道:「鳳妹所謂殺龜手段,莫非是想施展你那奇妙異常的獨門暗器『飛鳳毛』麼?」

  于玉鳳點了點頭,向沐天仇嬌笑說道:「沐二哥,殺龜容易擒龜難,不單我用『飛鳳毛』可以殺龜,沐二哥、黃大哥,或宇文姊姊,隨意伸手之下,也必可以要了那隻紅色巨龜性命!」

  宇文嬌雙眉微揚,接口說道:「鳳妹不可過於托大,小視那隻紅龜,這等罕世奇物,往往均有異稟!」

  于玉鳳聽至此處,目注宇文嬌道:「宇文姊姊所謂『異稟』,是否指那隻紅色巨龜可能是甲堅如鐵,暗器難傷?」

  黃衫客道:「縱然甲堅如鐵,還可對其頭腳等無甲之處,加以施為,何況愚見知道鳳妹的『飛鳳毛』,洞穿金石,無堅不摧!」

  于玉鳳聽黃衫客如此說法,咦了一聲不禁地問道:「黃大哥,你怎麼會知道我的『飛鳳毛』,洞穿金石之力?」

  黃衫客笑道:「沐賢弟對玉鳳妹,思念頗切,時常取出『飛鳳毛』加以把玩,故而愚兄見過。」

  這兩句話兒,把沐天仇說得俊臉飛紅,有點窘迫。

  于玉鳳倒仍倜儻大方地,含笑問道:「大哥認識我那『飛鳳毛』的質地麼?」

  黃衫客搖頭答道:「我雖不認識『飛鳳毛』的質地,但我覺得和二十年前,威震武林的『龍鬚追魂令』差不了許多!」

  于玉鳳閃動兩隻妙目,看著黃衫客道:「黃大哥,你所說的『龍鬚追魂令』,是什麼東西?」

  黃衫客道:「是昔年曠代大俠『赤鬚神龍』淳于泰的獨門暗器,鳳妹不曾聽得你爹爹提起過麼?」

  于玉鳳搖頭道:「沒有,我從來沒聽說過『龍鬚追魂令』是什麼,和『赤鬚神龍』淳于泰之名……」

  黃衫客從于玉鳳的目內神光,以及語調神情方面,可以斷定她確無所知,並非飾詞搪塞。

  于玉鳳語音略頓之下,忽似想起什麼事,揚眉又道:「關於我所用『飛鳳毛』方面,我爹爹只向我作過一種囑咐,但我卻覺得囑咐不太講理,似嫌霸道!」

  黃衫客目注于玉鳳,含笑軒眉道:「鳳妹請說,你所說的『霸道囑咐』,定必十分有趣!」

  于玉鳳苦笑道:「趣倒不見得有,只是有點奇怪,我爹爹囑咐的是,倘若有人對我所用之『飛鳳毛』特別注意,反覆盤問,便最好把他殺掉,或擒回『神工谷』中,交我爹爹審訊,至不濟也要摸清對方的姓名來歷,以及居住地點,歸報爹爹!」

  語音一頓,黃衫客默然無語,但雙眉緊蹙,目光凝注地面,顯然是在作某種重大縝密思索。

  宇文嬌則向沐天仇看了一眼,含笑說道:「沐兄弟,你聽見了麼?你要小心一點!」

  沐天仇一時間不解其意地,茫然問道:「小心一點?宇文姊姊此話怎講?我……」

  宇文嬌笑道:「沐兄弟每逢思念鳳妹之際,總是拿出那根『飛鳳毛』來加以撫弄把玩,豈非特別注意,犯于谷主的忌諱,有性命交關,或被擒受審之虞!」

  于玉鳳白她一眼,向宇文嬌佯嗔說道:「宇文姊你怎麼亂挑眼呢?我爹爹雖曾作霸道囑咐,但沐二哥的注意『飛鳳毛』之舉,卻屬例外!」

  宇文嬌不肯放鬆地,軒眉追問道:「例外?為什麼我沐兄弟要算例外?難道他身邊藏有一面能夠逢凶化吉的護身符,或是免死金牌?」

  于玉鳳被她問得語塞,玉頰一紅,低聲叫道:「因……因為那根『飛鳳毛』是……我送給沐二哥的,似應另當別論!」

  宇文嬌哈哈一笑,向沐天仇叫道:「沐兄弟聽見了麼?這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,獲得美人恩後,不單朝夕相思,消魂蝕骨!」

  話方至此,沐天仇忽然向宇文嬌搖手示意,並身形微閃,隱入路側林內。

  宇文嬌也聽得身後起了馬蹄雜杳的疾馳聲息,遂與黃衫客、于玉鳳也效法沐天仇的舉措,閃身入林。

  于玉鳳雖然入林,卻向沐天仇問道:「沐二哥,那馬蹄聲息,是何來路,我……我們要避讓他們則甚?」

  沐天仇尚未答話,一片蹄聲,挾著黃塵,業已在這座小松林外,飛馳而過。

  馬兒共有五匹,馬上則是四男一女,勁裝佩刃,年齡相貌方面,則因馬行太疾,看不清楚。

  沐天仇等這五人五騎過後,方對于玉鳳說道:「此處離橋山不遠,來人或許也與『無底殺人坑』有關,是我們同路之人……」

  于玉鳳不等他話完,便自挑眉接道:「既是同路人,我們更應搶先一步,為何寧甘落後,反讓他們……」

  宇文嬌笑道:「鳳妹,這不是一般性的爭奪寶物,要佔機先,且讓這群東西,先去嚐嚐洞底流沙和流沙中的紅龜厲害也好!」

  于玉鳳從她的語氣中,聽出端倪,揚眉問道:「宇文姊姊,聽你之言,你好像認識這四男一女,他們是哪路人物?」

  宇文嬌笑道:「並不認識,我是從他們五人結伴,以及所騎馬兒身上,猜出了他們來歷!」

  于玉鳳方投過詫訝目光,宇文嬌又復笑道:「鳳妹,你因長在『神工谷』中,從未在江湖走動,大概不認識適才四男一女,所騎的是什麼馬兒?」

  于玉鳳噘起香唇,向宇文嬌皺眉道:「宇文姊姊,你太以看扁我了,我縱未吃過豬肉,也總聽見豬叫,看見過豬走!那四男一女所騎馬兒,極為高大健壯,那五匹馬兒,確是大宛名駒!」

  宇文嬌嫣然一笑,向于玉鳳點頭道:「鳳妹猜得不錯,那五匹馬兒,確是大宛名駒!」

  于玉鳳又復笑道:「那馬兒是四青一白,青的應該作『菊花驄』,白的似乎是叫『玉獅子』或『照夜白』吧?」

  宇文嬌聞言之下,向于玉鳳拱了拱手,失笑道:「得罪,得罪,這回我可看走眼了。原來鳳妹不單武達,更復文通,真所謂『秀才不出門,便知天下事』呢。」

  這時,沐天仇宛似想起什麼事,劍眉一軒,向宇文嬌叫道:「宇文姊姊,我也想出來了,剛才過去的四男一女,莫非是『大漠五煞』?」

  宇文嬌方一點頭,黃衫客已愕然問道:「『大漠五煞』是誰?我怎麼從未聽人說過這當世武林中,有這麼幾個人物?」

  宇文嬌笑道:「他們五人,一向橫行大漠,足跡少涉中原,大哥多半在關中遊俠,故而有些陌生不知『五煞』名號!」

  黃衫客目光凝注在沐天仇的臉上問道:「沐賢弟,你行道未久,並不甚豐……」

  沐天仇微微一笑,截斷黃衫客的話頭說道:「大哥難道忘了小弟是來自『北天山』麼?」

  黃衫客恍然哦了一聲,沐天仇又道:「這『大漠五煞』,是同胞見妹,複姓『拓拔』,以『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』排行,生性極為兇狠殘暴,小弟久想除卻,均未遇上,這次居然在此巧逢,大概是這五人的氣數該盡的了!」

  宇文嬌道:「沐兄弟既想剪除他們,適才便應攔截,或是追趕,如今放了過去……」

  沐天仇搖手說道:「放過去也跑不了,因為我知道他們正和我們同行,正是趕往『橋山』……」

  宇文嬌雙眉一蹙,訝然不解問道:「沐兄弟怎知他們行蹤,你又未曾與對方答話!」

  于玉鳳不等沐天仇開口,已代他解釋道:「我明白其中原因,方才『大漠五煞』尚未至此之前,於互相交談中,曾提到『橋山』與『無底殺人坑』等名稱,而所行方向,更是直奔『橋山』,並無謬誤!」

  黃衫客赧然一笑,向宇文嬌苦笑叫道:「嬌妹,馬蹄雜杳聲中,沐賢弟與鳳妹把對方話兒,聽得清清楚楚,我們卻毫無所聞,可見武功之道,太以淵深,我們應自知淺薄,可要好好用功,以求上進!」

  于玉鳳玉頰一紅,岔開話頭,含笑問道:「宇文姊姊,『大漠五煞』既以『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』排行。剛才那騎白馬的女子,定是『拓拔信』了!」

  宇文嬌搖頭道:「鳳妹猜錯了,他們兄妹中,女的不是排行第五,而是排行第三!」

  于玉鳳恍然道:「這樣說來,她是叫做『拓拔禮』!」

  宇文嬌笑道:「也不對,那騎白馬的女人叫做『拓拔無禮』!」

  于玉鳳愕然瞠目,沐天仇一旁說道:「他們兄妹五人的名字,都與世俗悖逆,是叫『拓拔不仁,拓拔失義,拓拔無禮,拓拔蔽智,拓拔背信』……」

  于玉鳳聽得連連搖頭,嘆息說道:「就衝這些名字,拓拔兄妹,業已死有餘辜,我們走快點吧!且去『橋山』剪除這些『不仁失義』之輩!」

  宇文嬌做笑道:「鳳妹要要過分小視他們,拓拔兄妹武功不弱,且個個均有幾樁惡毒殺手……」

  于玉鳳不等宇文嬌往下再說。

  便自問道:「他們兄妹之中,以何人武力最高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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