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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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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在二十步列队,金戈银弹独自上前。 荀文祥不是傲慢无礼的人,他从容不迫整衣而起。 他已可确定,神刀邓庄主并没有来。 前辈名宿,见了晚辈按例从主动行礼,金戈银弹极有风度,一反常态在丈外止步,抢先抱拳行礼笑道:“小老弟请了,大概你就是荀老弟,幸会幸会,老朽南宫义,威远镖局的局主。” 荀文祥煞有介事地稽首,从容地说:“久仰久仰,小可正是荀文祥,道号青松,难得局主亲临赐教,小可幸甚,幸甚!” “好说,好说。老弟真是邓兄的乡邻荀文祥?” “如假包换。” “哦!老朽早些天与邓兄把晤,邓兄概括提及与老弟发生纠纷的经过,这么一来,老朽总算弄清来龙去脉了。”金戈银弹转脸向站在祠阶上的段姑娘:“那位想必是云阳三燕的凌波燕段翠华姑娘了,何不过来赐教?” 凌波燕秀眉深锁,轻盈地降级而下,走近说:“南宫局主果然名不虚传,居然知道本姑娘来历,委实令人佩服!” 云阳三燕,江湖朋友知者甚少。 云阳地处三峡的上游,往来的人皆乘船上下,甚少在该地逗留,更少与当地的人接触往来。 三燕是凌波燕段翠华、凌云燕罗萼华、凌春燕张春华。他们的家并不在云阳城内,平时深居简出,因此江湖朋友知者甚少。 金戈银弹豪放地呵呵一笑说:“四川虽不是敝局的镖路,但承蒙朋友们呵护,对贵地的事,老朽尚不算陌生。 “不瞒段姑娘说。尊府上的歪尾船一泊上汉阳码头,敞局主的弟兄们就知道是段姑娘的芳驾到了。” 歪尾船,是指专走三峡的船只,三峡号称天险,船只的构造与一般不同,最明显的地方,便是舵楼歪向一边,其次是船薄而轻。 三峡不出事则已,出事船必粉碎,再坚牢的船也难侥幸,船轻反而容易控制,是否出事关键在控舟的人而不在船。 “这么说来,局主已知本姑娘的来意了。”凌波燕沉静地说。 “不错,老朽奉劝姑娘一声,速返四川。” “本姑娘也奉劝局主一声,不要接这趟镖。” “段姑娘,事关敝局的声誉、兴衰,老朽身不由己,不得不接。” “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,咱们走着瞧,告辞!” “姑娘请留步。” “局主想先发制人防微杜渐?” “老朽绝无此意。” “谅你也不敢做这种犯江湖大忌的事。” “昨晚信阳州的事,姑娘已是涉嫌人,因此……” “信阳州发生什么事?” “咦!姑娘不是存心戏弄老朽吧?”金戈银弹沉声问。 “你明知道本姑娘不会说有失风度的话。” “昨晚敝局三辆镖车,在四更末五更初被人劫走了,现在不但遗留下迷魂药物的残味,也留有脂粉残香。” 荀文祥剑眉一舒,九真魔女该心满意足不找他了吧? 凌波燕冷冷一笑,撇撇嘴说:“南宫局主,你不以为本姑娘远从四川赶来,是为了你这三车不知是啥玩意的红货吧?” 金戈银弹老脸一沉,不怒而威,沉声道:“昨天在信阳落脚的人,都有涉嫌的可能,尤其是女性江湖英雄。” 凌波燕秀眉一挑,正想发作。 荀文祥却抢着道:“南宫局主,你报官了吗?” “江湖恩怨,按江湖规矩解决。” “是把昨天落脚信阳的人,全部抓起来了吗?” “老朽不是不守江湖规矩的人。” “哦!真够大仁大义的。” “涉嫌最重的人,就算你老弟你与九真魔女。”金戈银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:“老弟,你声称要动敝局的镖,已经有不少时日了。 “昨晚你在酒楼更是毫无顾忌的表明态度,看来,在许州你与敝局的人熊屠霸发生冲突,并非偶然事件,而是老弟的预谋了。” 荀文祥冷冷一笑,沉下脸说:“又是一个气焰万丈不讲理的人。好吧!你怎么说那是你的事,在下只问你一件事,你打算怎么办?” “委屈诸位和老朽回信阳,老朽将谨慎查证。” “真妙,上次贵局的飞卫姜易,就是这么声势汹汹,便把在下从马车里拉下来,但耽误了在下的行程,也损失了车钱,告诉你,办不到。” “老弟……” “你们的拳头大刀剑利,便可任意主宰别人的生死,便可以随意扣留毒打你们不喜欢的人,是不是?这世间还有天理吗?简直就是弱肉强食的禽兽世界。”荀文祥越说越火:“南宫义,你听着! “我已经受够了你们这些人的横蛮无礼嘴脸,就等你出面还我公道,既然你袒护人熊屠霸,先入为主反咬在下一口,而且,你今天已经包围了白龟神祠,显然你并没有打算和在下讲理。 “现在,我要郑重地警告你,你指证在下劫你的镖车,如果没有合情合理的人证物证,恐怕你难逃公道。” 他的态度当然不友好,可把金戈银弹气得发疯,四路总镖头更是激怒得脸色大变,怒火上冲。 “长上。”东路总镖头神力天王盛怒地一摆虎尾棍:“请退下,兄弟请他走。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小子,说一百句道理不如抽他一耳光,与他说话未免有损身分,把他拖回去算了。” 荀文祥怒火反而消了,将渔鼓改系在背上,掖起长袍的袍袂塞在腰带上,说:“相打无好手,生死关头谁也不会手下留情。 “不想拼命的人可先声明,不然休怪在下心狠手辣,那位说大话挟虎尾棍的兄弟,你上吧!你是否要生死相拼?” 神力天王大踏步而上,神气地说:“你与九真魔女拼成平手,能毁了慑魂魔君的九音魔铃,在下岂敢小看你?当然会全力相搏,死了认命,你不会用渔鼓魔音?” “不用了。” “哦!为什么?” “公平相搏,无此必要。” “在下承诺,请亮兵刃。” “该用兵刃时,在下自然会用,你上吧!”荀文祥拍拍手说,转向金戈银弹:“南宫局主,你已经亲手打开了地狱之门,今天,你已断送了唯一化解仇恨的机会,一切后果,你得完全负责。” 金戈银弹本来已向后退,悚然止步。 荀文祥最后几句话,脸上的神色起了异样的变化,在庄严肃穆中,透出无穷杀机。这种仇恨蕴积而引发的无边孽火,却使极平凡的人也可以感觉起来。 他的瞳孔在放大、放大,焕发出一种神秘的、怨毒的奇异的光芒,一种连不相关的人也可察觉出危险的冷光寒芒。 他想起了神刀邓国安迫害他的刻骨仇恨。金戈银弹真不该在这时候,提起神刀邓国安,勾起了他无边的怨气。 “一元兄,千万小心。”金戈银弹悚然向神力天王叮咛,显然他已看出了眼前的危机来。 神力天王却麻木不仁,也许是太过自恃,仅略为颔首表示知道了,跨两步就拉近双方的距离,持棍行礼傲然地说:“姓荀的,请,吴某候教!” 荀文祥同时稽首行礼,拉开马步道:“得罪了。有僭。” 他公然表示先进手,可知他已不打算和这些人谦虚客套啦!” 声落人动,双盘手一分,丁字步突然滑进。 神力天王勃然大怒,这岂不是欺人太甚吗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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