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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九


  老太婆依言伸手摸触他的剑尖,绝望地说:“罢了,老身认栽。”

  他收剑滑退,收剑入鞘说:“承让承让,得罪了。”

  “你是何人门下?”

  “辱没师门,不说也罢。”

  “自古英雄出少年,老身休矣!”

  “老前辈二十年不在江湖历练,生疏在所难免。”

  “怪事,以你的内力修为与剑术来说,天下大可去得,为何需要老身的缥缈浮香?”

  “在下的朋友,需要对付大群凶悍的大盗。”

  “你……好吧,老身成全你。”

  “谢谢。告辞。”

  “站住!你就想走?”

  “那……老前辈……”

  “只要你打开管筒塞,嗅入一丝浮香,便得听由九音金铃控制,届时你岂不同时昏迷?”

  “哦!这……”

  “老身成全你,送你一些解药。”

  他大喜欲狂,行礼笑道:“谢谢老前辈,感激不尽。”

  老太婆解下左手腕的一只两寸宽皮护腕,递过冷冷地说:“不必谢我,你应该得到解药。本来你可以迫老身讨取的。”

  “老前辈……”

  “护腕套上有一个钱大的活门,在使用缥缈浮香之前,推开活门,用鼻迫紧尽量嗅吸三次,可嗅到隐隐清香,便是药已入鼻深入肺腑,在十二个时辰之内,可不受浮香所惑。”

  “谢谢老前辈。”他接过护腕衷诚道谢。

  老太婆沉声说:“护腕套内所藏的解药,尚可使用一年以上,不仅是浮香的唯一独门解药,解其他的歹毒迷魂药物更是灵光。这东西配制不易,也是老身的不传之秘,除非你毁掉,不可交由他人使用,以免被他人仿制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同时,你得保证不用浮香残害好人,不要替老身添增罪孽。”

  他拍拍胸膛,正色道:“敝友使用之后,晚辈立即将喷筒毁去。”

  “也好。其实毁不毁无关宏旨,筒塞拔除后,只能连续使用十二个时辰,必须加添药物方可再行使用,无药便成废物了。至于那具九音金铃,你可以留作把玩,除了促使与诱发浮香药力之外,毫无用处。”

  他审视九音金铃片刻,笑问:“晚辈冒昧请问,九音金铃为何诱发药力?似乎两者之间,并无任何关连呢。”

  老太婆呵呵笑、说:“其实,说穿了并无妙处,浮香入体之后,药力已经潜伏于灵台之间,九音金铃发声吸引,促使被浮香所制的人注意力集中转移,灵台因此而受干扰,岂能不倒?你可以走了,少年人,好自为之。”

  崔长青向与吉绛姑会合处赶,为了护腕的事,他感到心中为难,是否将此物交与吉绛姑?他委决不下。不交,吉绛姑使用浮香时岂不糟了?交,他怎能失信于缥缈仙子?言而无信,何以为人?

  终于,他决定不交,只消告诉吉绛姑在拔除筒塞屏住呼吸,在十二个时辰内不可进入浮香散布区便可,反正以九音金铃克敌,根本用不着进入浮香区擒人。同时,绛姑只要求他讨取缥缈浮香和九音金铃,并未要求解药,他用不着失信于缥缈仙子。

  可是,他想到日后的事,暗叫不妙。藏解药的护腕套如不交给吉绛姑,万一吉绛姑出了纰漏反被浮香所弄倒,后果岂不可怕?

  左思右想,无法两全。他一咬牙,自语道:“看来,劫宝的事我不能置身事外了。好吧,我跟去暗中候机助她。”

  一切决定,他心中稍宽,轻快地奔向昼间约定的会合处,已经是五更初正之间了。

  正走间,前面传来侍女的低喝声:“什么人?停步。”

  “是我,崔长青。”

  “哦!崔爷回来了?早着呢。”

  一棵大树下躺着绛姑,闻声而起欣然叫:“崔兄,快来,成功了吗?”

  他的马包放在地上,吉绛姑和衣而眠,挺身坐起相迎。他走近笑道:“幸不辱命,把老魔婆的百宝囊全偷来了。”

  他说偷,技巧地掩去与缥缈仙子打交道的经过情形。吉绛姑大喜欲狂,迫不及待地将他拖在身旁坐下,点起一根松枝,检查百宝囊中物。他编了一颇合情理的说辞,如何白天探道,夜间入村行窃一一说了,并将缥缈浮香的用法等等交代清楚。

  吉绛姑兴奋地将百宝囊收好,熄去松枝,亲热地挽住他,媚笑道:“崔兄,黑衫客果然名不虚传,登堂入室,神不知,鬼不觉,寻室取珍如同探囊取物。”

  “别挖苦人了。”他苦笑。

  “崔兄,相信我,我怎敢挖苦你?有了缥缈浮香,大事定矣。哦……长青,我该如何谢你?”吉绛姑亲密地在他耳旁,轻唤着他的名字。

  “日后再说吧,你还未成功呢。”他信口答,抓过马包又道:“累了一夜,天快亮了,我得好好睡一觉养养神。”

  吉绛姑却噗嗤一笑,将他拖倒在身旁,低笑道:“就用我的寝具吧,要不要划鸿沟为界?”

  他心中一荡,幽香阵阵令他心醉,正想一把抱住这位可人的撩人美娇娃,突又想起了因爱成仇的胡绮绿。他心中一凛,浑身发僵,深深吸入一口气,沉静地说:“不要划鸿沟,我不是好色的浪子。”

  豹皮精制的裘被掩盖了他。幽香扑鼻,温暖也裹住了他。绛姑的低柔语音响至耳畔:“长青,你曾经眷爱过什么人吗?”

  他默然良久,僵硬地说:“我喜欢志同道合的朋友。”

  “是哪一位姑娘?”

  久久,他转身外向,说:“我该睡了,天快亮啦。”

  吉绛姑深深地吸,幽幽地问:“长青,你在回避,是吗?”

  “我们不谈这些。”

  “我想,你并没有知心的红颜知己。”

  “吉姑娘,我说过不谈这些。”

  吉绛姑不加置理,淡淡一笑道:“你如果有了心上人,便不会与我共枕。”

  他挺身而起,却被吉绛姑按住了。

  “一个江湖人,对情爱二字淡漠得很。”他有点不耐地说。

  吉绛姑却不放松,问:“真的?那么,你对我好,为什么?”

  “不为什么。”他闪烁地说,仰望星辰,叹息一声又道:“不错,我对你有好感。也许,你有与我相同的气质,相同的志趣。也许,你我都有戏弄强豪、取不义之财的雄心壮志。也许……我对你一见投缘,产生了些少温情。”

  “你不怕心爱的人生妒?”吉绛姑笑问。

  “如果我真有心爱的人,怎会与你同衾共枕露宿荒山?”他突然有点心动地说。

  “真的?”

  “但愿你相信。”

  “哦!我……”

  “吉姑娘,你知道你自己很美吗?”

  “谢谢你的夸奖。”

  “真的,你有一种不凡的豪放不羁气质……”

  “我又不是男人……”

  “这就是你的可贵处。也许,我看多了那些弱不禁风,娇贵矜持的姑娘,因此……”

  “因此,你认为我放荡……”

  “不,你不是这种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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