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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一


  “你不敢斗刀?不管你敢不敢,我要。”

  “不要,老兄。”

  “你要求饶?”

  “我要你不要冒险拔刀。”

  飞燕子身转如燕,身法迅捷,自以为必可稳操左券,猛地抢出拔刀。

  人影一闪,两把飞刀突从指尖前失了踪,“啪”一声响,挨了一记耳光。

  “哎……”飞燕子惊叫,人向后退。

  崔长青大手一伸,右手捉住了对方的左肘,左手叉住了对方的咽喉,食中两指扣住了耳下藏血,冷笑道:“老兄,你得好好下苦功练练。”

  飞燕子起初尚可挣扎,右手拼命想拉脱叉在咽喉上的巨手,但仅片刻间,突然昏厥。

  崔长青手一松,飞燕子砰然倒地,寂然不动像条死狗,昏迷不醒。

  众人大惊,呆住了。

  崔长青冷厉地注视着追魂刀,一字一吐地说:“项三川,你居心叵测。现在,你可以发射飞刀了,动手吧。”

  追魂刀的皮护腰上,共带了八把六寸长的飞刀,只消手向上一抄,便可将刀拔出发射。追魂刀的双手徐徐上提,十指箕张不住伸屈。

  崔长青鞭手自然下垂,屹立如山,神目如电,紧吸住对方的眼神,目不稍瞬。他的腰带下方,反插着两把飞刀,那是追魂刀先前掷插在桌上的那两把。

  追魂刀的手,倏然向上一挑,大姆指刚将飞刀挑出鞘外。

  崔长青更快,手一动飞刀已经入手,向前指出,只消手一抖,飞刀便可破空而飞。

  追魂刀如中雷殛,飞刀失手坠地,惊得脸色苍白,手在发抖。

  崔长青冷然屹立,冷静得像是个石人。

  蓦地,他身形左旋,一把飞刀化虹而飞,左手同时一抄。

  左手,多了一枚可随水势折向的鱼腹刺。

  砥柱三雄的老二李虎,突然向前一栽,“砰”一声响,压倒了一张长凳。

  老大李龙抢出,抱起老二的身躯。老二的七坎要害右一寸,六寸长的飞刀没入三寸左右。

  “老二……”老大狂叫。

  千里追风焦国良俯身察看,急叫道:“还有救,快把他抬走医治。”

  “在下已经手下留情了。”崔长青冷冷地说,“叮”一声将接来的鱼腹刺丢在桌上。

  所有的人皆脸有惧容,先前轻视的神色一扫而空,代之而起的是极度的震惊。

  “还有谁想试试?”崔长青再问。

  没有人回答,众人的手皆离开腰肋的暗器囊和兵刃鞘靶,表示无意动手。

  他“当”一声丢下另一把飞刀,冷冷一笑,大踏步出厢而去。

  回房歇息,邻房的女客似已入寝,听不到任何声息,也许是已经出去了。

  不久,他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,有人在他房外停步,接着响起三下叩门声。

  拉开门,他说:“你来有何贵干?”

  门外是无量佛,笑问:“咱们谈谈,不请我进去?”

  “请进。”他闪在一旁说。

  无量佛顺手掩上房门,笑道:“兄弟未带任何兵刃。”

  “在下不在乎。”他针锋相对地说。

  “兄弟那些人,都是些老粗、亡命,老弟台休怪。”

  “小意思,左兄用不着替他们赔不是。”

  “咱们平心静气商量商量,可好?”

  “好,坐下谈。”

  无量佛落座,正色说:“兄弟确是需要人手,诚意邀请老弟入伙。”

  他摇摇头,沉静地说:“左兄,隔行如隔山,在下与诸位道不同不相为谋,不懂你们的规矩,那是犯忌的。”

  “呵呵!老弟,难道你就不想改行?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。道路是走出来的,你打算在下九流中混一辈子吗?这次是扬名立万的大好良机,老弟千万不可错过。”

  “哈哈!树大招风,在下不想出人头地。”

  “话不是这样说,你年轻……”

  “但混得很好。”

  无量佛掏出一张银票,放在桌上说:“这是五百两凭票即付,可在河南陕西任何银庄兑现的银票。”

  “你这是……”

  “这趟买卖,兄弟以一千两银子相酬,红利在外。”

  “好高的价钱。”

  “老弟只要点头……”

  “但在下必须先知道底细。”

  “抱歉,兄弟不能违反江湖规矩。”

  “同样地,在下也不能违反规矩,我这行作案之前,必须将底细完全摸清方能下手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因此,左兄当已明白,咱们行规不同……”

  “兄弟将底细说出,你必须答应。”

  他摇摇头,笑道:“左兄,你不说也罢,答不答应,在下有权取舍,届时彼此下不了台,岂不有伤和气?”

  无量佛看见不为所动,知道势难勉强,失望地说:“老弟,别无商量?”

  他坚决地说:“恐怕别无商量余地了。”

  无量佛收回银票,离座说:“兄弟与两位拜弟的房间在西院二进丁号房,这两天不会离开。老弟如果有所商量,欢迎光临指教,随时恭候,再见。”

  “再见。”他客气地送客。

  送走无量佛,他冷静地思量:“这些恶贼,到底要做些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?”

  对方纠合了这许多大名鼎鼎的高手亡命,花重金四处请人,不惜工本要拉他入伙,可知绝不是普通的买卖,事不寻常,将是惊天动地的大案,他犯不着与这些人同流合污,他不是这种人。

  他答应了长春老人,不再黑夜作案,那么,他必须改行,不然怎能在江湖上混?

  吃江湖的人,如果无人加以疏导指引,便会愈陷愈深,终至不能自拔。

  幸而他是个有慧根有主见的人,总算能把握自己不受环境的诱惑。

  正胡思乱想间,房门突响起叩门声。

  他一惊,心说:“我失神了,没听到任何声息,有人到了门外而不自觉,我怎么如此胡涂?”

  “谁呀?”他问。

  仍然是叩门声,无人回答。

  他到了门旁,警惕地拉开房门。

  他怔住了,竟然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,梳双丫髻,青衣长裙素静大方,一看便知是一位侍女。瓜子脸庞白里透红,明眸皓齿,未施脂粉天然国色,有一双会说话的灵活大眼,年约十五六,极为脱俗。

  “唉!你是……”他讶然问。

  侍女盈盈施礼,请:“崔爷,小婢这里请安。”

  他又是一怔,说:“你……咱们认识吗?”

  “崔爷,隔墙有耳。”侍女微笑着说。

  “哦,你是邻房称为冬梅的姑娘,请问有何见教?”

  侍女迫视着他,反而令他感到有点局促,用平静而带有警示的语音说:“小婢奉家小姐之命,寄语崔爷千万不可与那群穷凶极恶之徒往来。”

  “哦,原来如此。谢谢令小姐关注。姑娘,但不知这件事与令小姐有何关连?”

  “家小姐认为崔爷堂堂男子汉大丈夫,岂是与贼人同流合污的江湖豪杰?”

  “谢谢夸奖,在下感激不尽。请问令小姐贵姓芳名,可否见告?”

  “家小姐姓吉,吉星高照的吉。”

  “请转告吉小姐,在下深感盛情,请代问候。”

  “谢谢崔爷,小婢告退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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