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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九


  “那是天经地义,明天就动身。”

  龙箫客笑道:“你们真是自私。”

  北丐怪眼一翻,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  “呵呵!说穿了,你们还不是为了自己打算?”

  “你的话像是丈八金刚,令人摸不着头脑。”

  “呵呵!你们如不将林大侠请出来,难说崔老弟改邪归正,等到崔老弟有一天犯案,必须劳驾你们出来对付他。依我看,那晚在赵曲,要不是他毒发,你们谁能对付得了他?因此,你们……”

  “废话!我问你,你希不希望他改邪归正?”

  “那是当然。”

  “那你……”

  已回来的紫云仙子突然叫道:“有了,我想起一个人,可以要他改邪归正。”

  “谁?”众人不约而同地问。

  她将与凤剑救助崔如柏的事说了,最后说:“崔老伯将他逐出家门,而崔、高两家目下已言归于好,只要崔老伯肯收回成命,咱们只要取得崔老伯亲笔要他回家的手书,他会回家的。”

  林白衣鼓掌称善,欣然地说:“对,就这么办。博陵崔氏望族,门风谨严,只要他回到家,便不会再出外闯荡了。”

  北丐笑道:“如果谁告诉崔老伯他的儿子在外做贼,说不定老伯真要把崔老弟给活埋了呢。”

  “当然没有人会说,你会说吗?”笑判官笑问。

  ***

  东西官道经过陕州,便离开了大河,蜿蜒进入海池山区,这一带不时有强盗出没,旅客最好不要落单。

  陕州与渑池之间,有天下九寨之一的崤山相隔,这里不属于陕州,也不属于渑池,而属于永宁县管辖。也就是说,这里是三州镇交界处三不管地带。

  崤山原有一座崤关,与东西函谷二关连成一条天险防线,东西大道横贯其间,官道蜿蜒于山谷中,两侧飞崖绝壁,风不下边,险绝峻绝。

  路宽仅丈余,所谓车不方轨,进了山路有进无退。本来山北另有一条大道,是三国时代曹操进兵汉中,嫌崤山旧道太险不利运输而辟的新道,但时畅时断,近数十年来已不通行旅,目下往来关内外的人,仍走的是崤山旧道。

  山区中人烟稀少,道路险绝,少不了有些不肖之徒潜身其间,做那没本钱的买卖。负责治安的是崤底关巡检司,不时派出五六名游骑,在东崤与西崤三十五里之间巡逻。但兵来贼走,兵去贼临,你来我往捉迷藏,互不侵犯相安无事。

  这条路白天行走已经不太安全,因此旅客相戒不走夜路。这天傍晚,乌骓马驰入陕州西门。

  崔长青希望早些赶到郑州,沿途尽量避免耽搁,但也不需赶夜路,预定今晚在陕州投宿。

  陕城宫南面不远,是本城第一大店豫州楼。这座楼其实是客店的酒楼,以楼为店名,楼卖酒食,后面三进两院则是客房,名列本州第一大店,生意兴隆自在意中。

  乌骓在店前止蹄,一名店伙急步趋前接缰,喝采道:“好骏的乌骓,多久没见过这般雄骏的座骑了。呵呵!客官人更俊,果真是人如虎马如龙。小的替客官遛马,请客官移玉二楼,自有伙计替客官张罗洗尘。”

  他将缰交给店伙,笑道:“天色不早,不必遛马了,路上并不辛苦。在下住店,先安,顿好再说。座骑好好招呼,上料加豆。”

  店伙拉开大嗓门,向店里叫:“来人哪!接客官至上房安顿。”

  出来两名小伙计,熟练地解下鞍后的马包,鞍前的水囊鞘袋。

  “爷台请跟小的来。”一名店伙客气地说。

  “叭”一声鞭响,有人挨了一鞭,接着,打雷似的大嗓门叫吼声震耳:“兔崽子!谁叫你动大爷的鞘袋?”

  原来另两名招呼客人的店伙,有一位讨好地替客人卸下马背上的鞘袋,被那位豹头环眼客官抽了一马鞭,只打得店伏龇牙咧嘴,正待发作。

  豹头环眼大汉取下鞘袋,和兵刃插袋中的一把厚背鬼头刀,怪眼彪圆,骂道:“狗娘养的!你不服气?大爷要砍下你的驴头做溺器,你信不信?”

  店伙看了那把沉重的鬼头刀,上冲的怨气怒火消散得无影无踪,惶然地说:“小的怎敢?小的不敢。”

  “谅你也不敢。带路,大爷要住店。”

  “是,小的领路。”店伙颤抖着说。

  崔长青冷眼旁观,心中冒火,但不动声色。

  两人同时踏入店门,一个无心,一个有意,“砰”一声响,双肩相撞。

  大汉身形一晃,一肩撞在门柱上,登时火起,将鞘袋和刀向下一丢,作势扑上,怒吼道:“瞎了你的狗眼……”

  崔长青不再客气,铁拳疾飞,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,打了再说,“砰”一声给了一记“霸王敬酒”。

  “噗!”大汉下颔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,只感到口中咸咸的,眼冒金星,几乎跌倒。

  崔长青虎跳而出,到了店门外的广场,点手叫:“你出来,给你一次教训,免得你出口伤人。”

  大汉一声虎吼,虎跳而出,疯虎似的飞扑而进,用的是凶猛的“饿虎扑羊”。

  崔长青一看便知对方自恃力勇,仗火候不差的混元气功无畏地进搏,早已智珠在握,直等到对方的双爪行将及体,向虎腰左扭,闪过正面,人向下挫,右肘凶狠地撞出。

  “噗!”肘击在腹腰上,如中皮鼓。

  “哎……”大汉惊叫着弓腰后退。

  崔长青得理不让人,大喝一声,身形跃起,“噗噗”两声闷响,双足踹在大汉大脑肩上。

  “砰!”大汉终于仰面重重地摔倒,跌了个手脚朝天,狼狈万分。

  崔长青拍拍手,笑道:“阁下,起来再斗。”

  大汉狼狈地爬起,向店门急窜,想拾刀拼命。

  崔长青急步赶上,一掌拍在对方的背心上,顺手抓起对方的腰带,大喝一声,将人向街心扔。

  “砰!”大汉跌在一堆马粪上,粪浆四溅。

  崔长青冷哼一声,叫道:“下次再出口伤人,在下要割下你的狗舌头来。好好洗个澡,朋友,别忘了在店内找我算账。”

  说完,入店而去。

  围观的人丛中,有人叫:“打了飞熊,麻烦大了,看样子要出人命。”

  他被店伙安顿在东院的一间上房,刚在洗漱,便听到邻房有了动静,一个娇甜的女人声音说:“店伙计,这间房太小了。”

  店伙赔笑道:“里间有内间,三位姑娘恰可以安顿,没有比这间更好的上房了。”

  接着,飘来两句更娇、更甜、更柔婉的声音:“冬梅,就要这一问好了。”

  他一怔,心说:“三个孤零零的少女落店,没有男人护送,未免太危险了。这位少女的嗓音好悦耳,大概相貌不会太差。”

  他可没有心情想入非非,对少女们的安全倒是关心。

  洗漱毕,静静地喝完一壶茶,方泰然出房,举步向前面的酒楼走出。

  二楼灯光辉煌,广阔的楼面分为四部分,临街一面以雕花板墙分隔为二,右面分隔为五座包厢,便于携带女客进食,也是有身分的人宴客之所。

  三部分的食客似已满座,他走向包厢,向守在门外的两名店伙问:“里面有座位吗?”

  一名店伙欠身道:“有两厢空着,爷台是否需厢座宴客?”

  “在下一个人。”

  “哦!小的到左面去,替爷台设法请出一副座头。”

  “不必了,给我一座包厢。”

 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怪叫:“包厢大爷全包下了。”

  他扭头一看,是个年约四十上下的干瘦大汉,带了两位从人,排众而来。

  他冷哼一声,伸手拦住说:“老兄,你该知道先后的规矩。”

  大汉冷冷一笑,伸手徐拨说:“大爷进去之后,你便……”

  双手相交,大汉脸色一变,慌忙缩手改口说:“好,你先来,但你会后悔。”

  他举步入,说:“是否后悔,不劳阁下担心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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