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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九


  “打什么赌?”

  “打你在一千步内,你拦不住我。”

  “你作梦,五百步内……”

  “一千步,你输了,就不要追来。”

  “好!”老人叫,身法突然加快。

  崔长青钻入一丛荆棘,一面大叫: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
  老人脚下一慢,突又哼了一声,也往荆棘丛内钻,但已慢了十余步。崔长青钻出荆棘丛,衣服零落,一面狂奔一面叫:“一百五一二……五三四……五五六……”

  说得急,跑得快,人向下逃,地滑草湿,连接带爬,口中还数数,快极。接着,他滑落一处陡坡,口中仍叫:“六百一十三……”

  “噗通”他跳入滚滚溪流。老人狼狈万分,滑陡坡地滑如油,必须跟着滑,无法取巧,怎能拉近?老人不会泅水,光瞪眼,河宽五六丈,山洪暴发,水势凶猛无法飞越。崔长青站在溪对岸,脚不住踏动,叫:“六百四五六……”

  “别数了!”老人大叫。

  “你认输了?”他笑问。

  “你好奸,你怎知道老夫不会水性。”

  “呵呵!赌,是要碰运气的,晚辈下对注了。”

  “你去吧,去死吧!”老人悻悻地说。

  崔长青忍不住笑,心想:“这老头脾气倒是够毛的,得防他变卦。”

  他伸手作乌龟王八状,笑道:“你如果食言追来阻挡,就是这个。”

  “滚你的!”老人怒叫如雷。

  ▼第二十章 长春老人

  崔长青泅水越溪,逃脱怪老人的追踪。他知道对方既然将接引神功练至化境,当然不会是等闲人物,只宜智取,不可力敌。果然,他成功了。

  离开溪流,他向龙角山急奔,心中不住盘算,该如何应付目前的困境。

  珍珠洞此行,不论是胜是负,危险是相等的,前途未可乐观。

  即使胜得了天威四圣,仍需与怪老人生死一决。

  远出两里地,突然若有所悟地脱口惊呼:“唔!口音有点相似,怪老人就是昨晚山神庙中现身的人。老天!但愿不是他。”

  他愈想愈感到头皮发麻,悚然而惊。

  再细想,心中却又涌起无穷希望。

  信心可以决定成败,勇气源于自信。怪老人山神庙临去一击,他锐气全消,信心尽失。但这次他能在对方的接引神功一击下借力全身而退,仗年轻力壮且轻功超绝,运用机智脱身,对方无奈他何。这一来,他反而从恐惧中恢复信心,对方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,大有可为。

  他一挺胸膛,大踏步向龙角山赶。

  细雨霏霏,天将放晴,已是近午时光了。

  接近山麓,前面灰影又现。

  他敞声大笑,问:“老前辈还不死心?”

  怪老人嘿嘿笑,说:“哀莫大于死心,人怎能死心?”

  “对,这是至理名言。哦!你是绕道赶来的?”

  “上游不远有座独木桥。”

  “呵呵!你准备食言?”

  “你认为如何?”

  他伸手作乌龟状,笑问:“你不怕?”

  怪老人大怒,说:“你再作怪,老夫不撕了你才怪。”

  “呵呵!你不敢。”

  “老夫为何不敢?”

  “因为你要珍惜羽毛,不至于为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而自毁声誉。”他泰然地说。

  “哼!”

  他从容走近,说:“其实,你老人家未免多此一举。”

  “有说乎?”

  “你不是希望咱们这些人都死吗?”

  “当然。”

  “那么,等咱们与天威四圣拼个他死我活,还不是一样?你想想看,栾三他们如果与天威四圣两败俱伤,而我们乘机对付天威四圣,你就得在咱们精力仍旺时出面对付我们;我相信我们将是你最具威胁的劲敌,而非天威四圣。因此,为何不让我们三方大火拼三败俱伤之后,再轻而易举地收拾我们?这样是不是对你有利些?”

  怪老人冷笑道:“你小子诡计多端,替老夫周详打算,定然另有阴谋诡计。”

  他从容超越,摆手道:“那是当然,你知道就好,再见。”

  怪老人竟未跟来,站在原处低头沉思。

  看天色,半个时辰内不会雨止。他脚下一慢,心中一动,忖道:“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;我岂能不替自己打算?此心腹大患不除,那有我的机会?等决斗天威四圣之后,即使可胜,但也将精疲力尽,这老妖怪岂不得其所成,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我置于死地?”

  他向侧方的茂草中一窜,形影俱消。

  不久,怪老人循踪寻觅,找到此地讶然自语:“咦!这小贼到何处去了?哼!你绝难在这附近潜踪,即使你躲在老鼠洞里,老夫也要把你掏出来。”

  在附近找了一圈,重新回到原处,身后突然人影急射,崔长青在四丈外暴起,斜掠而出。

  听到声息,怪老人扭身急迫,笑道:“哈哈!你飞不掉的,老夫跟定你了,等你们三败俱伤之后,再收拾你。”

  “打打打!”崔长青叫,双手急速后扬,打出了三段树枝,人仍向前飞奔。

  怪老人左掌一拂,三段树枝碎成粉屑,怪叫道:“你已经动手了,先毁约的是你,那儿走?”

  崔长青一面逃,一面破口大骂:“老狗,你神气什么?”

  怪老人一阵狂追,眼看要拉近至丈内,却听到如雷水声,不由心中大急,叫道:“你还想跳水逃命?休想。”

  声落,全力飞跃而进。

  崔长青却突然折回,侧射两丈,如飞而遁。

  “好狡猾的小贼!”怪老人叫,衔尾急迫。

  独木桥在望,崔长青飞跃而上。

  桥共有三段,每段长有丈六。桥由两根大木并成,距水面高仅三尺。溪水暴涨,再上涨便会将桥冲垮。

  崔长青第一跃便上了第二段,第二跃便到第三段的末端,一步跨上岸,扭头俯身拆桥。

  怪老人一跃而上,向第二段纵落,一面怪叫:“你来不及过河拆桥……哎……”

  脚刚沾桥面,第三段桥面已被崔长青挪动,中间的第二段急向下坠。

  任何人在猝不及防之下,也无法应变,水声如雷,怪老头坠水下沉。

  崔长青一声长笑,向水里跳。

  怪老人的头冒出水面,脸色苍白抓住了随水漂流的一段桥板,正待爬上。

  不会水的人,水一淹及胸口,便心中发慌,怪老人也不例外,想爬上桥板再说。

  水下伸出一只手,拉住怪老人一条腿向下拖,桥板一翻,抓不牢,怪老人惊叫一声,向下沉。

  不久,崔长青从下游半里地登岸,拖着已失去知觉的怪老人,首先拉脱怪老人的双肩关节,再替对方将水从腹内压出。

  怪老人不久便苏醒,吃尽了苦头,看清了崔长青,叹口气说:“好小子,老夫栽在你手中了。”

  崔长青将老人捆在树干上,笑道:“老头子,有你好受的了。”

  “你最好杀了老夫,永绝后患。”

  “咱们无冤无仇,为何要杀你?”

  “你将后悔。”

  “在下不怕。”

  “下次碰上,绝不饶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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