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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〇


  且回头表表林玫云小姑娘。

  那天她追杀飞豹,恰好镇八方率党羽赶到,她寡不敌众,只好丢下飞豹撤走,回头穷追一枝花。

  一枝花看出她用的剑与林家剑术一样,大惊之下,丢下绮绿溜之大吉。即使绮绿美如天仙,他也不愿和林家的人拼老命,何况绮绿容貌平庸,他正想找机会扔脱呢!

  回到枫林山庄,他不敢逗留,踏上了北行的官道,竟然不怕死奔向真定府。他以为林玫云必定向南走,北面定然没有林家的人,向南走不啻飞蛾扑火,只有向北走才有生路。

  他做梦也没料到玫云蹑在他身后,更没料到绮绿也走在他后面。

  玫云要取回自己的行囊,摸清了他的去向,并不急于赶上,取回行囊易装再行追踪。

  到了李岗,一枝花看天色尚早,不敢逗留,趁早远走高飞,踏上官道直奔真定。

  玫云换回女装,一身红短袄衫,外面加了一件天蓝色外氅,一个小女娃背了包裹走路,颇为引人注目。

  一枝花身上除了一把剑之外,身无长物,连盘缠也成问题,必须弄到一些金银,方能解决衣食大事。沿途,他在留意两侧的村落,看是否有大户人家可打主意。

  天色不早,眼看红月沉西。

  路有出现一条小径,槐林映掩中,出现一座三家村,看到那家四合院的气派,他便知财神爷有着落了。

  他心中狂喜,便岔入小径,向庄院走去。

  首先迎接他的,是三四头大黄犬,接着出来了一个老苍头,喝退众犬,向他迎来。

  他抱拳长揖,笑道:“老丈请了,请问这儿距真定还有多远?”

  “哦!公子爷要到真定?还有四十五里地。”

  “小可赶不上宿头,天色不早,晚上不好走,可否打扰贵庄一宵?这里是……”

  “这里是包家庄,公子爷是……”

  “小可姓卜,名义,从远处来,至真定府访友。”

  “既然赶不上宿头,就在敝庄歇宿一宵吧,出门赶不上宿头是常事。但老汉作不了主,公子爷请稍候,老汉入内请示家主人一声。”

  “有劳老伯了,感激不尽。”

  老苍头入内不久,出门笑道:“公子爷请进,家主人有请。”

  “谢谢老伯了。”

  大厅的阶上,三名仆人与主人含笑相迎。老苍头老远便指点着说:“上面是家主人包大爷,为人慷慨好客,乐善好施,公子爷但请放心。”

  一校花打量着阶上的包大爷,心说:“是个面团团的富家翁,正好找他借三五百两盘缠,妙极了。唔!那几个仆人好像有点扎手。”

  包大爷方面大耳,留了三绺长须,年约半百,身躯有点发福,一团和气。看一枝花一表人才,居然有眼无珠误认为是正人君子,竟然降级相迎,含笑拱手道:“公子爷枉顾寒舍,老朽深感荣幸,老朽包中毅,请入厅小坐,请。”

  他回了礼,笑道:“小可卜义,多感大叔盛情,打扰尊府一宵,不知大叔可肯方便?”

  “这是什么话?只怕招待不周,老弟台见笑呢。”

  “但求一榻容身,于愿已足,大叔……”

  “老弟台请放心,蜗居虽无高楼大厦,接待三五位客人尚无困难。包礼,领卜爷至客厢安顿,小心伺候。”包大爷向一名仆人吩咐。

  包礼应诺一声,向客人欠身道:“卜爷请随小的至西厢安顿,小的领路。”

  “劳驾了。”

  包大爷又道:“老弟台如有所需,可招呼包礼一声,他便会为老弟张罗,请不必客气。”

  “大叔隆请厚谊,小可感激不尽,容图后报。”

  “些须小事,何足挂齿?老朽有事待理,不可奉陪,请谅。”

  “大叔有事请便,小可不再打扰了。”

  包礼领客人到西厢客房,唤来一名小厮招呼茶水,送来洗漱用具,方客气地告辞,临行说:“少时小的命人送酒食来,天色不早,卜爷旅途辛苦,需早歇息,如有所需,请交代小马儿一声。那位伺候卜爷的小厮,就叫小马儿。家主人在等候家集的侯亲家前来,未能亲自接待,卜爷请担待一些。”

  “好说好说,幸蒙收留,在下以是感激不尽了。”一枝花客气地说。

  碰上了如此慷慨好客的主人,一枝花理该心中感激才是。但他不是个知道感恩的人,酒足饭饱之余,不住在打主人的主意,留心庄内的形势。

  他十分放心,包家不像是练武人,庄中没有练武场或练功房,不见有人带刀剑,是个安分守己的大户,下手易如反掌。他默默地相度形势,已决定了进退方向。

  掌灯时分,酒食送到。他向送酒食的小肠问:“小哥,请问包礼兄在不在?”

  小肠笑道:“他在招呼东院的几位客人,卜爷有事吗?”

  “没!贵庄似乎有不少客人借宿呢。”

  “东院的客人不是外客,是三十里外侯家集的亲家。家小姐下月出阁,侯亲家的几位爷前来洽商迎亲琐务的。敝庄位于官道旁,确是经常有赶不上宿头的旅客投宿,今晚除了爷台外,还来了一位堂客。卜爷请用膳,小的等会再来收拾。”

  他并未留意投宿的堂客是谁,食毕,倒头大睡。

  三更天,他一觉醒来,将剑插在带上,悄然开了房门,白鹤冲霄跃上瓦面,无声无息直奔后院。

  后院有两栋楼房,猜想最后一栋是主人的内室,吸口气飞跃而登,上了二楼的屋檐。

  全庄静悄悄灯火全无。

  他热练地撬开一座明窗,幽灵似的进入黑暗的房内,倾听片刻,一无动静,心中一定,开始摸索。

  他嗅到脂粉香,心说:“唔!像是个闺房呢。”

  闺房必定住的是女人,没有什么可顾虑的,他不再摸索,火折子亮起了。

  他颇为失望,原来是一间婢女的卧房,房中设备简陋,掀开罗帐,可看到两个年已三十余余岁的仆妇,云鬓散乱酥胸半露,姿色平庸,睡得正香甜。

  他对上了年纪的女人不感兴趣,但半露的饱满酥胸,却勾起了他的欲念,心说:“且找找看,看是否能找到一两个年轻的美娇娘快活快活?”

  熄了火折子,他开门外出。

  终于到了另一间房门外,小心地撬开了门闩,突听到楼下传来了人声:“去叫三婶上楼查查看,刚才刘师父说,看到楼上传出可疑的火光,忽明忽灭极为可疑。”

  他吃了一惊,心说:“糟!刚才不该亮火折子的。”

  他急急进入房中,上了闩,摸到了大衣橱。向上翻至橱顶,贴内壁伏下藏身。

  不久,脚步声入耳,有人登楼,逐渐唤醒仆妇和侍女,察看各处是否有灯火。最后,有人在外拍门叫:“小菊,小菊,开门,开门。”

  “谁呀!”房内的人亮声问。

  “我是如意,老爷派三婶子上楼查问,说楼上可能有火烛,请小姐起来查查看。”

  “来啦!”

  灯火大明,他才看清这是外间,床上睡的是一个十二三岁小丫头。开了房门。外面涌入两名仆妇,两名十五六岁的侍女。

  侍女端了银灯,问道:“小菊,小姐醒了吗?”

  “不知道,我去看看。”小丫头答。

  “你点了灯睡觉吗?”

  “没有呀,只有小姐房中有灯。”

  “去看看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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