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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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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面一株大树后,人影乍现,闪出一个青衣人,向他招手叫:“来吧,咱们谈谈。” 镇八方一声怒啸,飞奔而上叫:“小辈,你逃!” 崔长青大笑道:“你发啸声招呼同伴,不必指望他们来了。你少臭美,在下如要逃走,早已远出十里外啦!在此地久候多时,没说个一清二楚,在下不会走的。” 镇八方心中一懔,看神色便知对方并非空言恫吓,不敢再大意,撤剑迫进道:“没有甚么可谈的,老夫非毙了你不可。” “呵呵!不要说得太满了。” “你上,老夫让你三招。” “在下不领情。阁下,你女儿用七步追魂针暗算在下之仇,一笔勾销。” “哼!” “你用酷刑煎迫在下之恨,在下把这件事忘了。” “废话!” “但令义妹惨杀三眼韦陀,她必须血债血还。” “你做梦。” “因此,在下放你一马,你走吧。” 镇八方几乎气炸了肺,一声沉叱,疾冲而上。 崔长青绕树急闪,连换五次方位,轻灵地避过对方五招急袭。 随从突然疾射而出,向他的背影猛扑。 他向右飞跃,大喝道:“打!” 大汉刚看到一颗寒星飞到,来不及闪避,大叫一声,蹲下了。大腿根挨了一支扔手箭,怎受得了。 镇八方乘机掠到,剑上风雷骤发,“羿射九日”手下绝情,近身了。 他向下一伏,斜蹿八尺闪在一株大树后,笑道:“好险!在下不理睬你,你无奈我何。你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,身法没有在下灵活,就算你有天下无敌的剑术,也无从发挥。” “你还不纳命?”镇八方怒吼,贴树就是一剑。 崔长青从剑尖前逸走,到了另一株大树后,说:“咱们恩怨两消,谁也不欠谁的。在下走了,不要追来。” 声落,人影去势如电射星飞…… 镇八方怎肯放手?急起狂追。大叫道:“小辈,说出你不究旧仇的道理来。” “不能说,不可说。”他扬声答。 “老夫要追你上天入地……” “可惜你的筋骨已无能为力。” “你敢与老夫公平决斗?” “在下没那么多闲工夫,恕难奉陪。” “站住,不然老夫要骂你……” “你骂吧,大名鼎鼎的镇八方,难道只会骂人吗?别笑掉江湖朋友的大牙了。哈哈!姓胡的,少陪了。” 在长笑声中,崔长青脚下一紧,不久便隐没在树影中,笑声已寂。 镇八方切齿大恨,想追赶却又双腿不争气,而且呼吸也不平静,再追必将气竭力衰,只好罢手。 崔长青走上了官道,撒开大步向北赶。 他对镇八方已无仇恨可言。对绮绿,却有三分歉疚,仇恨是一回事,报复又是一回事,绮绿几乎一针要了他的命,酷刑也几乎毁了他,但他的报复未免也酷了些。 当然,过错并不在他一人身上,他怎知道他是绮绿的第一个男人? 就由于有了这三分负疚的心情,他放弃了向镇八方报复的念头,单方面声明恩怨两消。 河南第一首府:开封。明朝立国初,曾经定为北京,太祖高皇帝曾亲自前来巡幸。后来大概认为城处平原低洼处,既无险可守,且时受洪水之灾,因此这座北京不久便取消了。 至于往昔的“东京”,已经成为明日黄花,五十余里的大城,已缩小为二十里啦! 受人之恩不可忘,报恩为先,复仇其次。首先,他打听永泰钱庄东主樊大爷,是否需要他帮忙。 永泰钱庄的店面在南大街,距南熏门不远,一连五间店面,气象恢宏。 很可惜,没有他报恩的机会,永泰钱庄生意兴隆,信誉有口皆碑。樊大爷在本城,名气在全城的士绅中首屈一指,为人处世极孚人望,用不着他出面替樊大爷解决困难,他只好暂且搁在一旁。 当晚三更天,他在樊大爷的别墅中,留下了二百两银子,留了一张素笺,上面写着:“明港务援手之德,容图后报。璧还救命纹银二百两,谢谢。黑衫客拜。” 搁下报恩的事,他开始打听薄命花的下落。 半月时光悄然而逝,但薄命花的消息如同泥牛入海,音讯全无。 终于,他醒悟了,像薄命花这种女人,不可能在此首善之区抛头露面的,他必须远离开封城到外埠去打听。 马市在西关外。一早,他离开客栈,穿了一袭黑袍,施施然向西门走去。 西门的城楼叫做望京楼,在四五里外便可看到。城门外是西关,也就是外城。北面是马市,南面是羊市,可是早上照例冷冷清清,须近午方能成市。 他要找乌骓马的下落,因此须至马市打听。 到达城门口,耳听一阵串铃响,前面走着一个干瘦的老人,点着一柄药锄,锄上挂了一把药草,一挂串铃叮当响,一看便知是个走方郎中。 山与山不会碰头,人与人终会碰面。他脚下一紧,随在老郎中身后,低声说:“上官老伯,你老人家好。” 生死郎中上官奇扭头瞥了他一眼,重新摇着串铃走路,爱理不理地问:“你也来找妖妇?” “是的。”他恭敬地答。 “有消息吗?” “没有,正想麻烦你老人家。” “你该到南熏门外去找。” “南熏门晚辈去过了,故玉律园西端……” “该往东,不在西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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