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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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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都三煞。大煞黑煞荣均,活动的范围在东安门以东延伸至城外东郊八里庄,双桥一带。 由于东厂的衙门在东华门外,因此,黑煞的潜势力事实上已退出朝阳门外,经常与东厂发生冲突,吃亏的都是黑煞,他斗不过东厂的鹰犬。 丧门煞刘保是个最圆滑的人,见人说人话,见鬼讲鬼话。但对东厂的鹰犬,却表现得颇有英雄气概,鹰犬们不敢不卖他三分帐,但他也不敢贸然与鹰犬们结怨,小事马虎,大事便不含糊。 老三鬼手煞官威,活动范围在阜成门至西山一带,是地痞们的头头,也是不折不扣的黑道好汉,可惜胆小如鼠,魄力不够,像个不见天光的游魂野鬼,平时很少出面与东厂的鹰犬们周旋。 辛文昭与三煞的关系向来友好,他们也和辛文昭保持联络。 望湖楼畔的得胜酒楼,未牌左右显得冷冷清清。伙计们懒洋洋不起劲,抓住机会养神,以便迎接申牌以后涌来的酒客。 二楼近窗一桌,坐了六个锦衣客人,为首的人年约四十出头身材中等,有一双阴森森眼神冷厉的鹰目、瘪嘴、鼠须,脸色姜黄像是大病初愈。 要不是他那双鹰目显得与众不同,谁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才不出众,貌不惊人的病夫,会是大名鼎鼎的丧门煞刘保。 其他五名爪牙,却都是高头大马,拳头上可以站人,胳臂上可以跑马的壮汉。尽管他们的衣袍华丽,但总掩不住自然流露在外的暴戾神色。 六个人已有五六分酒意,楼上没有任何店伙,也没有酒客,他们自得其乐,一面喝酒,一面低声交谈,似乎在讨论重要大事。 食厅宽广,两侧分隔成六座食厢。 事先,丧门煞已经交代过店伙,不许酒客登楼,店伙如未经招呼,也不许擅自登楼伺候。 丧门煞的一句话,便得以令得胜酒楼的东主屁滚尿流,店伙们怎么敢不遵。 东面一座食厢中,突然门帘一掀,缓步踱出一个青衣人,像幽灵幻影般突然出现在楼中。丧门煞眼角看到人影出现,勃然变色而起,突又神色一懈,堆下笑离座道:“咦!原来是辛兄,来,喝两杯。” 辛文昭含笑走近,发觉其他五人的眼神并不友好。 他淡淡一笑,拖过一张长凳,坐下说:“打扰打扰,刘兄休怪。咦!令郎好像火气不小,是不是有了麻烦。” 左首的年轻人刘正,是丧门煞刘保的独子,绰号叫飞豹,是个目空一切,心狠手辣的货色。 刘正怪眼一翻,冷笑道:“辛文昭,你是不是想管咱们的家事?” 辛文昭不以为忤,泰然自若地说:“刘正,你不认为你这些话,有点不近情理?” 丧门煞沉下脸,向刘正说:“儿子,你少说两句话好不好?好没规矩,你是不是想目无尊长?” 辛文昭笑道:“刘兄,不要怪令郎。在京都,令郎最看不顺眼的人,就是我四海邪神,兄弟不会与他计较的。其实,兄弟的年岁,与令郎不相上下,还谈不上目无尊长。你说是么?” 丧门煞亲自替他取杯,斟上一杯酒,笑笑道:“话不是这么说的,你我一直都是兄弟相称,他算是晚辈,按理他还不配在此与辛兄弟你平起平坐呢!哦!辛兄似乎心事重重,有事么?” “呵呵!无事不登三宝殿,确是有件事请求刘兄多多帮忙。” “辛兄,你说吧!不要说一件事,十件百件,水里火里,只要兄弟能办得到的,绝不会推辞。说吧!咱们自家兄弟,不必拐弯抹角,开门见山,干干脆脆,多好?”丧门煞豪爽地说。 “兄弟先行谢过。”辛文昭抱拳说。探手从怀中取出烧过的龙形针,递过说:“刘兄手下有不少弟兄,与蓟州三霸颇有交情,请将这枚龙形针璧还,并请刘兄传话给他们,要他们到保定了结一桩公案。” 刘正重重地哼了一声,沉声说:“你以为咱们是信差么?你昏了头。告诉你,咱们的弟兄中,没有人认识蓟州三霸,你为何不派人去?” 辛文昭剑眉一挑,冷笑道:“生意不成仁义在,你老兄何必火气这么大?”他一手夺回龙形针,离座道:“刘兄,打扰了,告辞!” “没有人要留你,哼!鬼鬼祟祟到咱们此地来献宝。我看你本来是有意刺探咱们而来的。”刘正大声说。 辛文昭的目光,扫过丧门煞的脸,已看出丧门煞毫无责备儿子的意思,不由火起,问道:“刘兄,令郎的态度,是不是太狂妄了些?” “辛兄,年轻人嘛!请不要见怪……”丧门煞说。 话未说完,刘正接口道:“姓辛的,这里没有欢迎你,你再不走,在下可撵你出去……” “啪!”一声暴响,辛文昭反手给了刘正一耳光,说:“刘兄,好好管教你的儿子,不然会……” 刘正挨了一耳光,被打退了两步,几乎栽倒,不由火冒三丈,大吼一声,猛地一腿飞踹而出。 辛文昭身形一转,“噗!”一声,一掌劈在刘正的右腿上,刘正大叫一声,跌了个手脚朝天。 同一瞬间,两名大汉左右齐上,拳脚齐攻,上下俱至。 辛文昭人化狂风,远出两丈外,扭头冷笑道:“如果在下所料不差,蓟州三霸还未走远,再见。” *** 京城的治安,一年不如一年。 名义上,除了锦衣卫和东厂以外,还有三大营调来的官兵可用,加上五城兵马司的人,计有一万一千名的官兵可用。 可是,官兵都成了那些文武百官的家奴,而且吃空额的风气极为流行,缺三四成还算是好的。 甚至巡捕营的骑兵出动时,十之五六是临时找人穿上军衣充数的。 所以,真正遭殃的是良善的百姓,连一个小鼠窃也逍遥自在,无所畏惧。 其严重的程度,由紫禁城内居然经常有小贼作案的事实,便可知道盗贼横行的情形是如何可怕了。 三大案的挺击案,便是太监们找了一个泼皮入宫谋杀太子,进出皇城乱闯宫禁,似乎司空见惯不足为奇。 官府办案,只要能拖过五天,便将案卷束之高阁,不再过问了,苦主再追究也没有用处。 辛文昭与丧门煞不欢而散,回到住处立即分派人手,暗中布下天罗地网,而等鱼儿入网鸟儿入罗。 次日巳牌初,二名大汉到了西珠市口,其中两名大汉抬了一只木匣,一名大汉挟了一个革囊。 西珠市口冯家的大门外,显得冷冷清清,暖洋洋的太阳,晒得坐在高门限上的老门子懒洋洋直打瞌睡。 挟皮革囊的大汉登上阶,吆喝道:“喂!快代为通报。清晨大早就打瞌睡,简直不象话。” 老门子一惊而起,睁开惺忪睡眼,似醒非醒地问:“哦!哦!叫什么?不会是讨饭的吧?要不就是闯空门的,你们……” “少废话!辛爷在家么?” “辛爷?什么辛爷?这里没有……” “你少给我打哈哈。这里有笔礼,留交辛文昭。” “有笔礼?卖官的呢?抑或卖爵?”老门子夹杂不清地问,分明是有意讽刺人。 大汉兴起一肚子怒火,但忍住了。 他举手示意两位同伴将木匣放下,冷哼了一声,将革囊向匣上一丢,说:“不卖官也不卖爵,卖的是人命。东西送到了,咱们走啦!” “且慢,谁知是否有人肯收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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