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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


  虞、房两人应声奔出,同声问:“是什么?”

  星光下,附近堆了一堆堆木头与一堆散置的木板,如此而已。

  “我分明看见那堆木材上有个高高的怪影,怎么眨眼间便消失了?”高诚悚然地说,倒退入门。

  “咻……”鬼啸声又起。

  高诚急急掩门,却被一只大手抵住了。

  是辛五,他徐徐迈步出门,站在屋檐下朗声道:“请不要再来打扰,咱们今后将会好好相处,彼此互不干涉互不侵犯,更希望彼此能成为好邻居。

  “咱们在此地安身立命,绝不会碍谁的事。无论如何,咱们不会退让。你是人也好,鬼也好,赶我不走的。好走,不送了。”

  说完,从容转身迈步入屋,掩上大门说:“咱们睡吧!没什么可怕的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不怕?”万名深犹有余悸地问。

  “这是咱们安身立命的地方,总不能因害怕而抛掉根基,远走他方,做没有根的浮萍,是么?”辛五泰然自若地说。

  他走到床边,叹口气又道:“咱们已经有了根本,要想保住这点根本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”

  万名深悚然地说:“可是,人怎么与鬼斗?”

  辛五不住摇头道:“是人,有人要赶咱们走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
  “要真是鬼,他早就进屋来了。新屋一未请祖先,二未敬门神,三未祀福德,鬼尽可出入自如。”

  房明是惊弓之鸟,惊恐地说:“我不相信是人,至少把我打入门内的绝不是人。凭我六指门神这身艺业,想无影无踪地将我打得倒退而跌,那是不可能的。”

  万名深心惊胆跳地躺下说:“明天我一早就走。”

  高诚到底年轻气盛,沉声道:“我绝不走,我跟他拼了。”

  “最好熄了灯睡。”辛五说,吹熄了灯火。

  一早,万名深带着行囊走了。

  虞允中不走,房明是虞允中的表兄弟,表兄不走他也留下了。

  辛五一早就起床弄早膳,不计一切后果。

  当雇工们到达时已是日上三竿了。他独自在附近走动,留心地寻踪觅迹。

  沿溪东下,绕过一座高冈,他突然止步,小立片刻,吁出一口长气,冷冷地说:“出来吧!咱们谈谈。”

  附近全是矮林,溪岸长了丈余高的芦苇丛。

  久久,没有声息。他抬头看天,说:“好吧!希望今后你不要再来。”

  他回头走了五六步,身后传来了阴冷特异的嗓音:“站住!你是怎么发现的?”

  他屹立不动,并未回望,背着手说:“是你身上的熏衣香,也许是所佩的花香。”

  “你是六个人中年纪最轻的一个?”

  “对。”

  “但也是最精明机警,最镇定的一个。”

  “好说好说。”

  “大概论艺业修为,你也是最高明深厚的一个。”

  “恐怕你走眼了。”

  “最高明的人,也许死得最慢,但总要死的。”

  “人生自古谁无死?仙道无凭,至少在下没听说过有不死的人,也没有见过神仙。”他泰然自若地说。

  久久,身后的人变了嗓音道:“我替你可惜,好吧!咱们谈谈。”

  他徐徐转身,只觉眼前一亮。

  日光下,身前站着一位黑衣姑娘,一头乌光闪亮及膝的秀发,顺贴地从两肩过下,露出羊脂白玉似的秀美脸蛋。

  新月眉,有一双清澈加深潭的大眼睛,小巧的鼻,小巧的嘴,可惜脸色太白,白得缺乏健康的色彩。

  看不出年龄,眼角被秀发所掩住无法从眼角猜出年龄,但从鼻翼纹与唇角看来,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郎。

  她那袭宽大的黑袍,直拖至地面。

  衣袖也特别长,长得垂手而立可垂至地面,很难看出她的身段与袖内的手是否有兵刃。

  他微微颔首打招呼,冷冷地说:“姑娘的轻功十分高明。”

  “夸奖夸奖。”黑衣女郎也冷冷地说。

  “袖风可伤人于丈外,似乎有些取巧。”

  “你认为昨晚我取巧了?”

  “门侧那堆木头,是在下故意留下让人藏身的。”

  “哦!你知道我要来?”

  “姑娘不是贴壁站在二楼的转角处么?上面黑暗,以发遮面。我那位同伴被奈何天三字吓破了胆,不敢仔细察看。”

  “你不怕?”

  “我怕什么?我根本不知道奈何天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当时你为何不声张?”

  “姑娘,我已经表明态度了,咱们在此地只想安居乐业,不想招惹任何麻烦,即使是一头熊,在下也不愿将它赶走。”

  “但麻烦不可避免。”

  他冷冷一笑,说:“容忍是有限度的,蚂蚁被逼急了,也会咬一口比它强百万倍的人。再见!”

  他从容转身,从容举步。

  黑衣女郎身形前飘,像是无形质的幽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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