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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七


  “我们到镇上去住。”柳浩说:“梅庄主已经与赛吴刚住在一起,力量显得单薄了些。姚叔,我们……”

  “当然啦!冲你和梅姑娘的交情,你还能袖手旁观?”姚文仲说:“你不必顾忌,我替你壮胆。”

  “你闯祸,可不要把我拖下水。”梅英华脸红红地白了柳浩一眼:“我爹并不想多干涉江左群豪的事。”

  “梅姑娘,你爹已经介入很深了,他脱不了身。”姚文仲笑笑:“就算你们立即离开姥山撒手不管,天下江湖朋友都知道九华山庄支持哪一方的人。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;事故发生之前必须设法预防和避免,发生了就得勇敢地面对事故加以解决。请转告你爹,既然管了,就放心大胆去管,这才能表示有担当。”

  “姚叔。”梅姑娘自然地必变称呼:“请你向我爹去说,好吗?谢谢你啦!”

  姑娘们生得美,小嘴再放甜些,可说无往而不利。

  “好吧!我会说的,当然我会支持令尊。”姚文仲当然不能拒绝,转向南门灵凤歉然说:“这一来,南门姑娘,十分抱歉,江左群豪投入令尊旗下的机会不多……”

  “我说过,我从不过问风云会的事,你好像很善忘呢。”南门灵凤的自负神态完全消失了:“我唯一要做的事,是找崩山皮坚。我已经握有充分的证据,证明他的确与血手瘟神联手,作了南京汤家那一椿血案。家父是个一言九鼎的人,他已经保证不过问江左群豪的事,一定会遵守的。甚至不会在大会中任公证呢!水龙神原已聘请家父作公证人,可能风云会明早就离境了。”

  “你找不到崩山皮坚了,他已交正式投靠了涤尘庄。”姚文仲说:“除非你肯公然与涤尘庄作对。”

  “必要时,我会的。涤尘庄并不是不可招惹的阎王殿,你已经把他们的根基拆毁了。”

  “你又骄傲自负了。”

  “姚爷,那你要我怎办?”南门灵凤脸一红:“我总不能说我害怕涤尘庄,撒手不追究南京汤家三十二口灭门盗杀血案的主凶吧?以后每一个丧尽天良的血腥凶手,都一窝蜂往涤尘庄投靠托庇,岂不是从此无人胆敢前往讨野火吗?我……我不甘心。”

  “这样好了,我替你留心,设法把崩山皮坚弄到手。我猜想他会回龟城的,至少也会回去看看废墟是否可以重建,不至于从此永远跟在涤尘庄的人后面做听差,龟城毕竟是他的根基。”

  “谢谢你,姚爷。”南门灵凤不禁雀跃起来。

  “爷,你上了她的当啦!”雨露观音悻悻地说:“老大爷说她小心眼多,一点也不错,她等你说这句话,打蛇随棍上套牢你了。”

  “汤大姐,你做做好事,别煽风拨火好不好?”南门灵凤红着脸拉拉雨露观音的衣袂:“我也曾为姚爷做了一些事,对不对?”

  “哼!你的鬼心眼我还会不知道?”

  “不给你说!”南门灵凤着笑着一溜烟走了。

  ***

  姥山村的客栈客满,不齿与水龙神为伍的人,纷纷离开毕家大院另找宿处,有些干脆在湖滨露宿,因为已经找不到宿处了,连一些可以容纳外客的村宅,也被借住的人所占满。

  黑龙帮的人,约斗结束之后便乘船离开了姥山,怕击衣剑兄弟兴师问罪,绑架胁迫廖无咎的绝着落空,击衣剑找上头来可不是好玩的。同时,也由于网罗江左群雄的希望破灭,随时皆可能受到涤尘庄的打击,甚至可能受到三方面的围剿,还是离开的好。

  风云会已表明态度,不干预江左群豪的家务事。

  涤尘庄声威扫地,树倒猢狲散,墙倒众人推,一些投机分子,纷纷改变态度,反而成了拥护赛吴刚的忠贞人士。

  水龙神成了众矢之的,日子难过。

  大会召开出奇地顺利,情势一面倒,水龙神的忠实支持者纷纷倒戈。不等会期终结,水龙神在无形刀要求替闹江龙复仇的呼声中,悄悄离开了姥山。

  田庄管事毒头陀也失了踪,文武两军师避不见客。

  吵吵闹闹中,第三天的武技观摩大会不得不停止举行,以免引发不幸事故。

  轰动江湖的江左群豪姥山大会,就此草草收场。好在赛吴刚的号召力不差,总算通过了江左继续保持中立,不参与江湖任何纷争的决议,一场极可能引发血腥的风暴,因小神魔姚文仲的无意中卷入而及时消散,虽然死了好些人,但总算不幸中的大幸,江左保住了大部分元气。

  小神魔姚文仲的名号,在江湖一鸣惊人,赫然跃登武林风云榜的榜首,江湖轰传,名动天下。

  涤尘庄的人,是会后的第三天离境的,事不可为,他们仍然硬着头皮留在姥山等候结局,不知安的什么心眼,他们实在没有留下来看结果的理由。可以说,他们是最后离开姥山的人。

  因此,姥山之外他们逗留期间,各地所发生的事故,皆与他们无关。

  姚文仲是会期的第一天下午离开的,仅次于提前一天离开的黑龙帮。

  随行的人,有他的随从雨露观音、虎鲨、师侄柳浩,另有结伴同在江湖行道的梅英华姑娘、南门灵凤与四侍女。年轻人走在一起,颇不寂寞。

  这表示他已经有了根基,有赤诚追随他的人。

  船一靠上长河镇码头,便已落在有心人的监视下。

  次日一早,三男七女踏上至巢县的旅程,显得有点阴盛阳衰。南门灵凤不再摆小姐派头,不再雇轿代步。在气质上,她有了显著的改变,骄傲自负的神情一扫而空,她显得成熟了。

  “姚叔,我们真不该在长河镇舍舟就陆。”柳浩一面走一面埋怨:“大太阳当头,两条腿真幸苦,船直放巢县,岂不安逸多多?是不是舍不得花舟资?”

  “你的鬼心眼我还不知道?”姚文仲大笑:“是不是怕苦了梅姑娘?你可真是……”

  “姚叔,你想到那儿去了?”柳浩脸红脖子粗嚷嚷:“大太阳晒得人难受是事实,走路辛苦也是事实……”

  “人家梅姑娘都不抱怨,你叫什么苦呀?”姚文仲扭头瞥了身后不住羞笑的梅姑娘一眼:“好像从前你走起路来神气得很,从来就没叫苦,现在有了梅姑娘在旁……”

  “哎呀!到底我冲了谁呀?”梅姑娘的脸红似一树石榴花:“你们叔侄俩,怎么红口白牙拿我来当话题?”

  “小妹妹,我告诉你一件常识。”走在后面的雨露观音,摆出行家的派头:“三个男人在一起,三句话就会牵扯上女人。你看,正好三个。”

  “三个女人在一起,男人最好还是走开的好。”背了大包裹的虎鲨说:“这也是经验之谈。”

  “没你的事。”雨露观音白了他一眼:“你想挨揍是不是?”

  “你哪像个大慈大悲的观音?”虎鲨一缩脑袋做怪相:“简直就像一头母大虫。”

  引来一阵大笑,虎鲨赶忙奔至最前面领路。

  “不要笑了,我舍舟起旱是有用意的。”姚文仲说。

  “甚么用意?姚叔。”柳浩问。

  “其一,神鳖廖志雄的余孽,在湖上等我们,我可不愿意泡在水里,和水性超人的水贼玩命。其二,我们慢慢走,让那些不甘心的人,有机会快意恩仇。”

  主题严肃,众人提高了警觉。

  “那些人?他们敢来?”柳浩意似不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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