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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〇


  下院地势高,但在附近里余的低洼处,视线反而被树林所阻,但在两里外的三岔路口,那儿地势也高,反而可以看到下院的殿堂建筑物。

  道姑一时高兴,忘了走院后的秘径,径自奔入院门,被在三岔口等候猎物的好汉们无意中看到了。

  院门内是建了花园的大院子,劈面碰上沿花径迎面而来的牵月仙姑。道姑急急奔近,兴奋地叫:“师姐,你看看我们把谁弄来了?”

  牵月走近,在师妹身后掀起艾文慈的脸,惊道:“咦!他……他不是艾文慈么?怎么……你们擒住他的?”

  “他大摇大摆闯入如意暗香大阵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”

  “进去,我去禀报师父,派人火速禀知主人定夺。”

  不久,南面负责监视的道姑,传出惊讯,有人从里外绕近院南。半个时辰之后,仙都观下院已陷入包围之中,里外的山林中,潜伏着不少人,伺机而动。

  艾文慈神智渐清,鼻中幽香扑鼻,令他心中一震,本能地挺身而起。

  他怔住,暗叫不妙。

  他处身在一间雅清的小室中,室不大,但布置得十分幽雅,一尘不染。床上是绣衣,窗下是一张书案,古色古香,除了文房四宝外,金猊鼎内檀香片升起一缕淡淡青烟。壁上挂著名人字画,窗台分悬着以锦囊盛着的一箫一笛。共有六座花几,花盆内栽着奇花异草。窗台上的两只古花瓶,插了两簇幽香扑鼻的桂花,一簇簇花球大逾饭碗,乳色带金的小花每朵大逾瓜子,一看便知是异种桂花。窗外的檐口接着小巧的金色风铃,微风轻吹,发出声不大但极为悦耳美妙铃声,八音俱备,恍若仙乐和鸣。

  书案的锦敦上,坐着一名千娇百媚的美道姑,两名姿色稍次的道姑一旁侍立,其中一名赫然是牵月,三个人正含情默默凝瞄着他。美道姑真美,系腰的道袍显得凹凸分明,浑身喷火,凤眼媚光流转勾魂慑魂。

  “我落在她们手中了。”他想。

  暗中伸展手足,手足无异,试行运气,气机如常了无异状,灵台清明,不像受制。

  身在险地,他岂敢大意?心说:“好家伙,你们未免太小看我艾文慈了,不加禁制,岂能用美色留下我。”

  蓦地,他人如怒鹰。向窗口飞跃。

  美道姑身形暴起,截住一袖挥出叫:“请留步。”

  “嘭”一声大震,罡风四荡,他一掌硬接,凶猛的内功掌风接实,传出可怕的气流爆炸声,两人都用了九成真力。

  美道姑飘退八尺,他也颓然倒飞,只感到掌心发麻,气血翻腾。

  “贫道并无恶意,施主幸勿误会。目下四周高手如云,危机四伏,不能冒险。”美道姑粉脸泛青地说。

  他赶忙调息,沉着他问:“你可是玉仙姑?”

  “正是,你可是艾施主文慈?”

  “正是区区。仙姑将艾某擒来,请问有何用意?”

  “施主不必先入为主,贫道并非如施主所想那般不堪的人。”

  “那你……”

  “如意暗香大阵,乃是专用以对付那些意图在本下院行凶的凶顽恶贼,施主误闯而至失手,如此而已。”

  “她……”他指着牵月说。

  “那是小徒牵月,前次在吉赣道中,多有得罪,贫道道歉。”

  “请教仙姑为何破例垂青?”

  “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,贫道也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
  “艾某可不愿自甘菲薄,这道理十分牵强。”

  “贫道不愿眼见一群黑白道群雄,在敝下院附近行凶。”

  “理由亦不充分。”

  “你想要贫道说因怜才而收容你么?”玉仙姑微愠地问。

  “有点像,再就是二千两银子确是令人动心。”

  玉仙姑冷冷一笑,冷冷地说:“反正你如何想法,与我无关,可惜我不能如此待你。”

  “此话怎讲?”他仍然顽强地问。

  玉仙姑又是冷冷一笑,冷冷地说:“我承认你是唯一入我院中,而不为所迷的人。你虽自命不凡,认为自己不是好色之徒。但我可以告诉你,饮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,世间好德如好色的人有是有,至少我还没见过这种大圣大贤。艾施主,不可自命不凡……”

  “在下从未认为自己不凡,但我有我的自尊。不错,饮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,但如要艾某与那些酒色之徒一般低贱,追逐在声名狼藉的女人裙下,哼!办不到。你说吧,有何用意,在下洗耳恭听。你我的修为相差无几,在下不会束手就缚。”

  “你承认贫道的药物可以制你么?”

  “这点在下不得不承认,事实是在下已经栽在你手中。”

  “你能勇于承认,值得喝采,江湖中有许多武林名宿,至死仍不承认自己的弱点呢。我问你你认识府城的葛爷廷芳么?”

  他吃一惊,剑眉深锁,迟疑地说:“认识,他是在下的朋友。你……”

  “葛施主每年施舍给本下院五百两香火银,但他本人一年也难得来一次,日前着仆人送来香火银,寄语贫道相机助施主安全离开庐陵县境。因葛施主知道贫道艺业不差,本下院地当往来要冲,施主可能经过此地,届时施主如有困难,可相机协助脱困。今晨一早,这一带便到了不少各方高手,为了施主的事,准备在此地火并,贫道一气之下,将他们赶走了,真没想到施主果然经过敝处,贫道总算有幸能为葛施主尽一分心。你是葛施主的朋友,所以贫道对你客气。”玉仙姑庄严地说,常挂的笑容消失不见。

  艾文慈一怔,葛廷芳怎会与这种声名狼藉的女淫妖有往来?怪事,难道不怕玷声誉么?他心中不以为然,口中却温和地说:“多谢仙姑相助盛情,感激不尽。哦!目下已是申牌左右了,在下昏迷了一个多时辰,仙姑的迷魂香委实可怕。但不知算计在下的家伙,是些什么人?”

  “些须小事,何足言谢?贫道只知来人中,有一批姚源贼,另一批自称与施主有交情来自赣州的好汉,第三批人是以四海狂生为首的白道高手,之外是一些知府衙门请来的人。还有不少身分不明艺业奇高的高手,在这一带神出鬼没企图不明。”

  “哦!在下的朋友不多,猎取在下的仇敌可不少哩!他们……”

  “他们像已知道施主在院中,在外布下了重重埋伏。”

  “在下告辞。”

  “你要走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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