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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〇


  两名中年人步入店中,从容向艾文慈接近。

  艾文慈扭头瞥了对方一眼,泰然转身便走。

  眼看要与第一名中年人错肩而过,中年人突然右手一抄,急扣他的右肘曲穴。

  他不动声色,右手向左移,不徐不疾,恰到好处地避过一抓,将药包交给左手,若无其事地换肩,仍向外走。

  中年人不知他是有意的,以为凑巧失手,退了一步,再次伸手拦住说:“请留步,在下有事请教。”

  他夹在两人中间,右面是药架,左面是摆在店中间的矮台,上面堆放着不少药草,可供活动的空间不多。

  “可能是姚源贼。”他想,但口中却镇静地答道:“咱们素不相识,阁下买药的吗?还是卖药的人哩?”

  “贵姓?”中年人问。

  “阁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
  “是问你的贵姓大名。”

  “哦!用这种态度问姓询名,少见哩!”

  中年人掏出巡捕的腰牌,亮了亮冷冷的问:“你贵姓大名,住在何处?说实话。”

  “哦!原来是公爷。”他避开正题自语。

  “在下奉命办案,对不起。是本城人,在下要住址与乡长保首的姓名。是外地人,在下要路引。”

  “在下是赣州来的,路引存放在客栈,公爷可否至客栈验看?”

  “请先说姓名。”

  “姓艾?”公人试着问。

  “不姓艾。”

  “姓……”

  一名堵在外端的公人,突然右手一扬,铐链疾飞而至。

  艾文慈闪身出手,一把抓住链扣一带,飞快的双手运链捷如电闪套住了刚抢上擒人的第一名公人的脖子,大喝一声,奋力摔出。

  两个公人站立不稳,惊叫着重重地摔倒在药堆上。

  门口人影出现,七八名公人抢到。

  铁罗汉丢掉蒲扇,怪叫道:“好小子,你是大盗艾文慈?”

  “捉拿大盗艾文慈。”门外抢入的人叫,单刀铁尺闪闪生光。

  艾文慈不能向外冲,抓起两把药草,打掉了两盏明灯,屋内一暗。

  他反向里抢,向挡路的铁罗汉低叫:“借光,小可从后门脱身。”

  铁罗汉怎肯让路,双手一分,立下门户叫:“官司你打定了。”

  迎着艾文慈猱身抢入,伸手便抓。

  这位罗师父先前向那位青衣小子提出警告,要他们防备山东响马的腿,事到临难,自己反而忘啦!仗有数百斤蛮力,奋勇抢上用擒拿术擒人,妄想抓住艾文慈的双手捉活的。

  艾文慈故意用双钩手招架,故意让罗师父接触双手。在四手相接的剎那间,人化龙腾,双腿连环飞踢。

  “噗噗!”两靴尖踢在罗师父庞大如鼓的肥肚子上,如中败革。

  罗师父并不是铁打的罗汉,这两脚怎吃得消?双手一软,“哎”一声怪叫,向后便倒。

  被铐链带倒的一名公人,倒是相当了得,及时解脱而且取得了链辆,人未爬起便将链凶猛地扫去。艾文慈飞跃出腿袭击铁罗汉,链落空却击在铁罗汉的腿侧,链头扭转,缠住了铁罗汉的双腿。

  艾文慈掠过铁罗汉的顶门,抢入内室走道。

  公人却抽链怪叫:“捉住了!捉住了!”

  灯已熄,房中药草堆积,昏暗中看不真切,躺在药堆中的公人,根本就没看清缠住的人是谁,冒失的叫捉住了。

  铁罗汉被铐链一拖,心中一急双手乱抓,希望能抓住物件止住拖势,无巧不巧抓住了药脚架本能地用上了劲。妙极了药架在隆隆大震中,倒下了,把先抢入的五名公人,与及尚未爬起的两名公人全部压倒,外面的人无法再进啦!

  药店前面是店面,后面是铁罗汉替人治病的房间,穿堂用来堆积草药和调药,然后是天井,天井后方是内院。

  艾文慈奔入天井,不假思索,纵身一跃,跃上了瓦面。

  瓦垄上伏着一个人,喝声如雷道:“可等着你了!”

  喝声中,一腿扫出。

  艾文慈的脚刚沾瓦面,来不及闪避,仓卒间连伏在瓦垄上的人影尚未看清,事急矣!听到喝声便知不妙。他屏住呼吸,冒险点头吸腹挺腰收腿,一空心觔斗向前翻腾。

  “好小子!”脚落空的黑影居然喝起来,长身而起,回头猛扑。

  艾文慈计算甚精,他已揣摸出龙腾大九式的妙用,在空中已可任意控制身躯,所以并不急于稳住落势,“蓬”一声全身着瓦,伏在瓦面上,并不利用双脚站立,这样便可避免暗器的袭击,也可令对方误会他身手差劲。

  在双手着地的剎那间,他抽出了两迭瓦,不等身躯全落,喝声:“打”!瓦片向后打出。这一手确是了不起,很难办到,但他办好了。

  挺身回扑的黑影毫无防备,也防不了,两层瓦片发出可怕的爆裂声,全在胸腹附近开花。

  “哎呀!”黑影狂叫,被打得不进反退,退了两步第三步踏空,像中箭的雁,向天井下飞坠了。艾文慈向前一窜,纵登屋脊。

  左侧墙角冲出一个黑影,大叫道:“艾文慈,哪儿走?”

  右侧的角瓦附近也跃出一个黑影,笑声震耳:“哈哈!我江湖游神刚到便碰上了呀。”

  艾文慈手中揭了两片瓦,双手一扬,向前飞纵,上了另一栋房屋的瓦面。

  两瓦被两名黑影躲开了,黑夜中他并未发声警告,突然间出手竟然落空,可知江湖游神和另一个黑影是多么高明了。但两片瓦仍然发挥威力,将追的人阻了一阻。

  他在瓦片碎裂声中,连越三处瓦面,慌不择路如飞而遁。

  后面有不少人上屋追赶,狂追不舍。

  关门声此起彼落,街灯光先后熄灭。

  他不认识街道,不辨东南西北,沿连在一起的屋顶脱身,兔起鹘落纵跃如飞,谁也休想追得上地。

  前面房舍中断,入目处是几株大树。他无暇多想,向下纵落,放腿狂奔。

  越过了一座空坪,前面是高大的楼房,居然还留着两盏灯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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