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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九


  艾文慈心中大急,愤然道:“你还说不是你的弟兄出卖我们呢!怎样?咱们再不起快离开,只有在此地等死了。你们意下如何?”

  悟净心中大乱,咬牙切齿地说:“定然是那天救你时,突然出现的那两个戴面具的女人坏事,该死!”

  “不要再埋怨了。你是主脑,快打定主意,等官兵们搜完卧龙岗,极可能再搜四郊,咱们人孤势单,又没有座骑,逃都逃不掉。”艾文慈冷冷地说。

  “依你之见……”

  “溜之大吉,愈早愈好。”

  “那……身入宝山空手而归,委实不甘心。”

  “你还想藏金窟?”

  “怎么不想?不想就不会来了!”

  “你既然不死心,咱们可以来一次大胆的疯狂冒险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  “官兵们搜岗,愈搜愈远,这时恐怕已到了岗南,在十里以外了。咱们杀入镇中,分头行事,拒敌、劫窟、夺座骑,掩护撤走……此时立即分派人手,还来得及。”

  “但……官兵如果追来,怎撤得走?”

  “你看看天色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还有一个时辰天便黑了,为何撤不走?”

  “唔!有道理。”一名僧人说。

  艾文慈冷笑一声,接口道:“世间做任何事,无不带有三分风险,闭门家中坐,祸也会从天上来。当然,咱们所冒的风险不算小,问题是负责夺座骑的人是否有把握,没有座骑一切免谈,必须一口气逃出十里外方可安全。而且向四面八方逃,分散追兵机会要多些,但倒霉的机会也多,这就得碰碰运气了。”

  悟净以拳击掌,下定决心说:“好,咱们必须孤注一掷。目下广化寺老巢已失,咱们都成了丧家之犬,要重建基业非钱不行,除此之外,别无他途。得手之后,咱们至巨野白龙庙会合。现在,咱们分派人手。”

  分派停当,悟净的情绪显得镇静些,向艾文慈道:“南郎中,你我八个人负责破窟取宝,这时,你该说出藏金秘窟的所在了吧?”

  艾文慈早有计较,神色庄重地说:“藏金窟共有两处,商大爷的宅院在镇西,其中一处在西南寨墙下的地窟中,上面是冬日的更房,下面藏的全是金银。另一处在内宅后的后院下,有秘密地道与内房相通,里面全是珍宝古玩饰物。你们想要什么?速下决定。”

  “咱们要金银。”一名僧人说,笑笑又道:“金银方便,珍宝难以脱手。”

  “我反对,金银能带多少?一件首饰比带百十两金银方便多了。”另一名僧人反对,不无道理。

  “你要什么?”悟净向艾文慈问,意在试探。

  艾文慈与这些贼和尚相处十余日,早已把这些酒色和尚的贼性格摸清,贼性多疑,他明若观火,谈笑道:“我?什么都要,甚至连人也想带走。”

  “带人?”

  “你不是说商大爷有两子一女么?能把那位大闺女弄到手,岂不甚妙?”

  悟净哈哈大笑,说:“你不像风月场中的人,如果你把那位商小姐弄到手,保证你吃不消,只有像我这种风月老手才对付得了她。”

  “此话怎讲?”

  “那丫头会几手拳脚,会发撒雨梅花针,经常到县城鬼混,与那些富家子弟调情,风流香艳,吊足那些狂蜂浪蝶的胃口。这种女人对打情骂俏司空见惯,必须用男子汉的气魄用武力手段对付她,她才会感到刺激而就范。你如果和她怜香惜玉爱爱怜怜鬼混,保证你失望。人我要,你知道贫僧好色如命,何苦和我争?”

  “哦!原来大师早就属意那丫头了。”

  “呵呵!年前贫僧在城武化缘,曾见过她一面,惊鸿一瞥,梦寐难忘。”

  “好吧,人给你。”

  “贫僧先谢过。”

  “要劫金银呢,抑或是……”

  “劫宝必需进入内宅,不入内宅焉能将人弄到手?这就走。”

  艾文慈心中暗喜,他就怕贼和尚不入内宅,不入内宅便不能闹个天翻地覆啦!

  众人准备停当,立即沿水沟向里外的东陵镇接近了,光天化日之下,三十余人竟敢白昼进攻村镇。

  镇中年轻力壮的人皆已前往卧龙岗,商大爷府中仅留下十余名看家的护院打手,可说是天赐其便,三十余名入侵者得以长驱直入。

  当他们接近至半里内时,方被寨墙放哨的人所发现,刚来得及分辨带了枪的人,而且不是搜索归来的镇中弟子,已经来不及召唤镇民出镇迎击,警锣声刚传出,艾文慈已挺单刀飞上寨墙,奋勇杀入,舌绽春雷大喝道:“南郎中到!”

  寨墙上有两名壮丁,大骇之下,挺花枪左右抢攻,枪出似灵蛇。

  单刀对花枪,必须近身搏击。他招出“孟德献刀”,错开右面的花枪,狂风似的卷入,左手一妙,便抓住了左面的花枪猛地一振。

  光刀一闪,他已切入两人之中,突下杀手,“噗”一声,一刀背砍在右面的壮丁的右腰上,顺势一脚挑出,挑在左面壮丁的左膝上。

  “啊……”两名壮丁狂叫,丢掉枪向后反撞,脚下一虚,倒栽下堵去了。

  他举刀一招,抢近墙根的僧人一一飞跃而上。

  悟净认识商大爷的宅院,踊身下跳,向西急奔,一面扭身向跟来的同伴叫:“放火,分头行事。”

  警锣声狂鸣,拿得刀枪的人纷纷向这儿赶。

  负责扰乱的四名僧人,分头冲入民房,四面放火。

  艾文慈与悟净一马当先,冲出十字巷口,扑弃正西,劈面撞上了二十余名首先赶到的镇民,像一群乌鸦般怪叫着涌到。

  俗净仰天狂笑,戒刀一分,恍如虎入羊群,刀光一闪,便有一颗人头落地。

  艾文慈不杀人,他用刀背出招,一面震开攻来的刀枪,一面大喝:“让路!挡我者死!南郎中讨债来了。”

  人群狂叫着扭头狂奔,地下躺了五具尸体。接着,人群从四面八方合围,如同蜂聚蚁集,但来的人全是老弱,只会吶喊助威不敢上前。

  僧人们直冲至两大爷的宅第前,无人敢挡,所经处宛如波开浪裂,走避不及的尸横街心。镇民们发觉有人毙命,方吓得胆裂魂飞,纷纷拖了刀枪逃命,关门闭户声此起彼落,呼叫声震人心弦。

  全镇升起了十余处火头,天干物燥,木造的土瓦屋怎禁得起火?再加上抢救的人不多,镇民只顾逃命,因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
  商宅大门紧闭,看似无人。艾文慈知道有备,向右面小巷一钻,扭头叫:“从后面杀入,前门去不得。”

  可是,警锣声与镇民的狂叫声惊天动地,后面负责接应的人听不清他的话,有两名僧人已越院墙而入,狂叫声乍起,被把守在内的人放倒了。

  接着,八名僧人怒吼着飞跃入院,杀入了大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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