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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五


  花面人口气柔和了些:“但大局为重,你只要尽你的力量,完成你该完成的事,局势便可有效地控制。老太爷见多识广,计划周详,调兵遣将胜算在握,救人必可成功,放心好了。前面小心……”

  一声沉叱,他剑化长虹猛扑墙根下闪的三个人影,人与剑浑而为一,向前一仆贴地前射。

  三枚暗器从三方向他集中,像三道难辨的暗芒,从他的背部上空,间不容发地掠过。

  剑光贴地飞旋,乍升沉忽左忽右,三个人影几乎鱼贯倒下了,六条小腿撒了一地,求救的号声惊心动魄。

  “向右走!”

  花面人指示走向。

  不久,沿途不再有人搜索,已经远离斗场,火光也被高楼大厦拦住,只有天空反映的红光透下,三十步内可辨景物,对意在脱身的人不利。

  “从屋上走,跳落小街便可脱身了。”

  花面人脚下已有点不稳,勉强可以跟在后面,精力耗损过巨,再不及早脱身,可能就走不了啦!

  跳围墙固然容易,但前面一段短草坪容易受到围攻,登屋风险小些,至少屋顶不可能有大量人手埋伏,受到围攻的机会不大。

  他不假思索向房舍奔去,一鹤冲霄扶摇直上,脚一沾瓦面,突然心潮汹涌,心生警兆,身形再起,后空翻鱼龙反跃,大喝一声,手中剑破空下飞,急剧翻腾幻化为环,有如雷电下击。

  三个黑影从不远处的屋角,以眩目的速度掠出,恰好截住两个花面人,花面人还没到达起跳的位置。

  高的花面人发现人影扑到,仓促间一杖急挥,把最前面的人逼退丈外,却被第二个人乘机一剑长驱直入,闪电似的近身了。

  近身攻击,杖便失去了优势陷入危局。

  花面人反应超人,百忙中杖尾一挑,冒险自救,居然“铮”一声暴响,杖尾幸运地与及体的剑尖接触,劲气一迸,两人同时斜震出八尺,生死间不容发。

  第三个人找上了矮花面人,远在丈外双掌齐出,不用兵刃攻击,黑夜中突然用劈空掌远攻。

  矮花面人的剑刚升起,等候对方扑上,却没料到对方在剑一挥剑气迸发,挡住了第二记劈空掌力,掌力泄散声像是罡风掠过林梢。

  这人身形续进,第三掌即将近身吐出,没料到光环自天而降,剑尖奇准地拂过顶门,脑袋突然中分,向前一栽,把身形踉跄的矮花面人撞倒,两人跌成一团。

  “去你们的!”

  自空而降的霍然,一脚踹在与高花面人交手的劲敌头盖骨上,天灵盖下陷,人向下挫。

  霍然急降而下,一把夺过这人的剑,一声沉叱,剑化激光射向第一个人,剑出如穿鱼,锋尖贯胸透背。

  吶喊声传到,人影掠走如飞,足有十余人之多,向这里急抢。

  “你……你们走……”

  吃力地爬起的矮花面人嘎声叫,举起抖动的剑,用意是掩护霍然和高花面人脱身:“我挡……挡他们一……挡……”

  话未完,站立不牢向前一栽。

  霍然已看出有异,一闪即至。

  “五毒阴风掌!”

  他惊叫,嗅入异样的怪味。

  他不假思索地拖起矮花面人,扛上左肩抱住双腿弯。

  “快走,我断后,快!”

  他向高花面人急叫:“上屋,不要回头。”

  高花面人不知同伴被他扛在肩上,应声飞跃登屋。

  一声怒啸,霍然一剑劈翻了追得最快的第一个人,再一剑逼退另一个使刀的大汉,反身飞跃,肩上有一个人,依然一跃两丈高,骇人听闻。

  超越屋脊,很不妙,高花面人刚往下跳,屋上已出现五个人,截住了霍然的去路,立即在屋上展开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。

  他肩上有人,活动大打折扣,无法应付五个可怕高手的围攻,连发十余招,重新跳落小花园,往花树丛中一钻,如飞而遁。

  ***

  全城戒严,军方与治安人员,挨家挨户搜寻袭击中山王府杀人放火,惊动圣驾的凶手。进出城关的人,受到严厉的盘诘搜查。

  南京本来已经戒严了六个多月,这次只是加强戒严而已,市民旅客已习以为常,见怪不怪,只是多了些茶余饭后,背地里谈论时政,讽刺昏君奸臣的数据话题而已,当然也怨声载道。

  丢掉了两艘载宝船,江贼痛心疾首。船是他的,载满了他从江西各地,包括南京附近所搜括来的奇珍异宝。其中还有搜自南昌宁王府,纳入私囊的珍宝器玩,价值巨万,损失无法估计,难怪他心痛得把那些饭桶部属骂得狗血淋头,几个锦衣卫负责人,一律革职查办。

  当天,受惊的皇帝,急急忙忙住进了宫城,宫城外(皇城)的禁军,也撤入宫城严加防守。

  从此,这位皇帝不敢再外出走动耀武扬威,颁下圣旨严办有关失职官员,有不少人进了天牢。

  魏国公小王爷魏鹏举也遭了殃,降职、罚俸。

  魏国公流年不利,两罪并罚。

  另一罪是他的妾侍很多,嫡妻的儿子他不喜欢,喜欢妾侍的儿子,想把爵位让妾侍的儿子继承,被御史查出参了他一本,真是流年不利。

  江贼尽管愤怒如狂,但也惊破了胆。刺客不但找他,更惊动了圣驾,无数怀有奇技异能的宾客弄臣,加上无数侍卫与御林军,还有中山王府的家将,竟然被三个刺客杀得伤亡枕藉,刺客来去自如,天知道日后哪一天,这个亡命大爷霍然再来找到他行刺?恶贼心胆俱寒,动了北返京都的念头。京都是他的地盘,他控制了不了南京的局面情势。

  正德皇帝也又惊又怒,但仍然不想摆驾班师回京。

  江西方面的大军还没撤回,他的心腹大将许泰,仍在江西“平乱”,天天向巡抚江西的王阳明先生找麻烦,把江西搞了个民不聊生,天怒人怨。

  其实乱早已平定一年了,只不过朝庭并没宣布,俘虏宁王与一群叛臣,仍然秘密囚禁在皇船上。

  皇帝仍以“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朱寿”的名义,仍在亲征平乱,南京、江西仍然是个战乱区。

  凶手刺客是钦犯,劫船贼也是钦犯:因为江贼的船,名义上仍是皇家船只,本来就是锦衣卫的卫风快船。

  可是,这些凶犯到底是何来路?负责缉拿钦犯,搜查全城的治安人员,谁也不知道谁是钦犯。

  江贼的人传下的军令,指称刺客钦犯姓霍,叫大爷霍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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