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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


  江贼这十余年来,不知受到多少刺客行刺,成了惊弓之鸟,一听“刺客”二字就心惊胆跳,尽管他悍勇如虎,但上了年纪,愈活愈怕死,权势愈大愈珍惜性命。

  四名随从已左右一夹,保护他钻入内帐溜之大吉。

  “铮”一声狂震,短铁棒架住了雷霆一刀,火星飞溅,中年人被震退了两步,刀依然握得牢牢地,马步也不乱。

  可是,入账的霍然已豪勇地切入,左掌疾吐,像是响起一声轻雷,掌心贴上了中年人的右肩。

  中年人是随从的司令人,武功当然超尘拔俗,所使用的宝刀能与短铁棒相抗衡,可知内劲之浑雄,的确无与伦比,刀上的劲道石破天惊。

  霍然已全力卯上了,下手不留情,已知对方了得,他本能地全力攻击速战速决,攻势之快速,真有如电光石火轰雷掣电。

  一声厉叫,中年人仰面飞退,口中鲜血喷出,背部撞中一根帐柱,军帐摇摇。

  这瞬间,刀剑一涌而至。

  霍然不再拖延,铁棒有如满天雷电,奋勇前冲,要捉向后帐遁走的人。

  他不认识江贼,只知道那人一定是这些人的首脑。

  惨号声暴起,刀剑飞抛,他的左手似乎比铁棒更霸道,一触人体,被触的人必定骨析、震起,把同伴撞倒,反而阻挡同伴的进路。

  可是,他无法快速地把拼命缠斗的人击溃,眼睁睁看到江贼的身影消失在后帐。

  警号声大作,营区大乱。

  “真糟!”他不得不承认失败,疾退出帐,顺手击倒了五根帐柱,帐终于坍倒了。

  有一半人追出,其他一半皆被他摆平在倒下的军帐内,被摆平的人是死是伤,他并不知道。

  数百座军帐,住了一万二千官兵,虽然设有悬灯的灯柱,但光丝仍然模糊,黑夜中警号长鸣,衣不蔽体脚不及靴的官兵,从梦中抢出帐外,怎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?还以为是失火,根本就没想到有人入侵的情况,乱得一塌糊涂。

  最后总算听到有人大叫捉刺客了,这才有人想起赶快取兵刃。

  叫喊声吆喝声震撼着夜空,整座校场像被戳破了的蚁窝,到处都有衣衫不整的人奔窜,军官发的号令已无人理会。

  十二团营总算是训练有素的劲旅,不久便有人提刀挟枪,涌向杀声震天处,潮水似的涌向交手缠斗的地方。

  霍然很难杀出重围,中军帐在重重军帐的中心,面对潮水般涌来的人群,他一根小铁棒实在无法杀出一条生路,冲的速度慢得令人心焦。

  东南角方向,突然出现二十余个蒙面人,快速地接近第一重军帐,砍翻四名警卫,向帐幕投掷磷毒火弹,见人就杀,像二十余头猛虎冲入羊群。

  营账火起,火弹爆炸声此起彼落,片刻间升起三二十处火头,烈焰飞腾,外围第一重军帐成了火海,照得全城的天空一片火红。

  二十余蒙面人一击即走,一面放火一面杀人,大火一起,便飞快地从原路撤走。

  官兵们再次大乱,纷纷抢着救火。

  霍然压力大减,咬紧牙关突围而走,杀开一条血路,从西北角飞掠而走。

  西北角也传出杀声,笑魔君及时发起攻击策应。

  次日军方发表消息,说昨晚士兵闹营,不幸引起火灾,有百十名官兵受伤云云。

  消息是瞒不住的,十二团营受到神秘人物袭击,死伤惨重,凶手很可能是江西宁府的密谍。这消息不胫而走,传遍了南京城。

  宁府的密谍威震天下,活动中心在京都而不在南京。宁府的刺客更是名动两京,是宁府锄除异己的杀人工具。领导密谍与刺客的人,是宁府的军师,南昌铁柱宫的老道天师李自然。

  真正凶手的身分,人言人殊谣言满天飞,到底是些什么人,谁也无法证实。

  ***

  两人飞檐走壁出了仪凤门,直奔龙江关泊舟处。

  “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。”

  笑魔君一面更衣一面说:“他们人数不少,似乎早有准备,纵火杀人手段狠毒,实力颇为庞大。小子,会不会是金笛飞仙那些人?她们没遭毒手,但是……她们怎知道你今晚袭击校场军营?”

  “不可能是她们。”

  霍然肯定地说:“咱们运气好,恰好碰上一群浑水摸鱼的好汉。天杀的!我一定要买一把刀,或者一把剑,才能干净利落痛宰他们,对付潮水般涌来的人,棍棒实在派不上多少用场。”

  “你如果大杀特杀,我的我的女儿就死定了,他们会把气出在我女儿头上。”

  笑魔君语气中充满绝望感:“你捉不到他们有分量的人,杀又解绝不了问题,小子,咱们的处境恶劣得很。”

  “我还没放弃希望。”

  霍然狠狠地将换下的衣物扔下:“首先得找出令嫒到底失陷在何人手中,这些率兽食人的恶贼是唯一的线索,必须弄到一些有分量的人,才能获得正确的消息。一旦证实是他们掳走的,令嫒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不但要开杀戒杀人,而且要到紫禁城放火,那个猪狗皇帝,必须为这件事负责,哼!”

  “我已经打听清楚,那个皇帝又躲到中山王府去了,不在紫禁城,防卫能力等于是减弱了一半。”

  “明天打听江贼的消息再说,我希望先找他,证实令嫒的下落,再决定是否去找那个猪狗皇帝。老爷子,你可不可以找得到城南的蛇鼠?”

  “你的意思……”

  “王府秦淮河码头,泊了大小上百艘船,谁知道哪些船上载有珍宝,只有地方蛇鼠才有侦查打听的能耐,咱们哪有工夫去守候侦查?”

  “好,由我负责去找。”

  “明天仍然分头行事,我查江贼那些牛鬼蛇神的活动情形,一定可以抓住机会,把几个牛鬼蛇神弄到手。尤其是那些妖道,哼!”

  “你如何打听?你的门路……”

  “我不一定需要找门路。”

  “那你……”

  “我会制造机会,让他们来找我。”

  霍然狞笑:“在金陵老店,我等于是去送死,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,我要用我的方法诱使他们来找我。我不能躲起来,躲起来我人孤势单,很难找得到他们的,必须让他们高高兴兴地来找我。”

  人孤势单消息不可能灵通,躲起来必定一事无成,盯梢踩盘子必须有人手有时间,而他现在就是没有人手和时间,救人如救火,必须及早查出傅玉莹的下落。

  “也好,只是太过危险。”

  笑魔君不住摇头:“一有动静,他们就会一涌而至像潮水,在城里你毫无用武之地,逃走也恐怕无路可逃。”

  “放心啦!我对大街小巷留了心,预先有所准备,任何街巷也可脱身,时间地点由我选定,甚至比在荒郊野外更安全。”

  霍然信心十足地说:“老爷子,船不能在这里停泊得太久,我们来策划以后的聚会处,狡兔三窟有其必要,可别让他们堵死了我们的活动范围,如果失散,没有预定聚会处,你我怎能满城你寻我找?”

  “对,咱们好好策划。”

  笑魔君当然赞成,这本来就是江湖人士应变的手段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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