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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九


  能逃走的男人都逃走了,连船夫也跳水溜之大吉。

  三十余名美丽的粉头,全都躲在各小舱内的被窝里发抖。

  点起了火把查验尸体,二十二具尸体中,没有生死一笔,没有勾魂无常。

  “这狗杂种不在船上。”费文裕冒火地大叫:“狡兔三窟,咱们白来了。”

  黑夜中快速狂野搏杀,怎知道所杀的人是谁,要知道死尸是何来路,一查便知到底有没有主脑人物。

  “这混蛋是个怕死鬼。”姬玄华大表失望:“他只会调兵遣将玩阴的。我不能白来,债照讨不误。”

  一脚踢开主舱门,火光一张,里面两个裸女尖叫着跳起来,棉被脱落赤条条地爬伏在地大叫大王饶命。

  高黛居然毫无羞色,抓起棉被把两裸女盖住。

  “不要哭,我们不伤害你们。”她好心地安慰裸女。

  姬玄华劈开了所有的柜橱,失望地出舱,只有一些首饰,应该是粉头们的,走狗们不会有大批金银留下,他们没有必要把金银带上船藏匿。

  “连利息也没收到,见了鬼啦!”姬玄华站在跳板上大声埋怨:“我不信邪,下次去织造署搬库银,连本带利一起收,我不信库里是空的。”

  这番话,一定可以传入织造署。

  “今晚咱们失败了,兄弟,认了吧!”费文裕向堤上走:“搬库银必定有利可图,你一定可以讨回本利。李太监躲到杭州残害杭州的人,花了四十万银子,在西湖替魏奸建生祠。表面上他所搜刮的金银珍宝,藏在杭州的织造局,其实暗中搬来苏州藏匿,苏州是他的老巢。咱们破库大搬特搬,弄一二十万两金珠绝无问题。”

  堤顶传来一声冷哼,阴森有如鬼声。

  “一二十万两金珠,搬得动吗?”鬼声刺耳,令人入耳惊心。

  共有五个黑影,全穿了有色长衫,像五个来自地底的幽灵,更像五具僵立的僵尸。

  “你外行,老兄。”姬玄华大踏步领先登堤,声如洪钟压下鬼气:“珍珠宝石,一袋之量可值三五万,甚至值十万两银子,在下一个人,搬百万何足道哉?”

  “你就是姬玄华。”

  “包打保票。老兄台,有何指教?”

  “你们好大的胆子,把老夫的贵宾杀得落花流水。”

  “哦!这些东厂恶贼是你的贵宾!好家伙,可知你也不是好东西。阁下,你要替他们出头。”

  “不错。”

  “也替他们背债?”

  “混蛋!老夫……”

  “你称老没有用,受到在下尊敬的人,才配在姬某面前称老,你凭什么认为在下尊敬你?”

  “老夫是吴下园主人。”

  费文裕越出两步,哼了一声。

  “原来是你这比猪狗更低贱的老混蛋,吃血夜叉尹春申。”费文裕厉声说:“你是坐地分赃的魔道下流贱种,比那些划地称雄的豪霸卑鄙一百倍。至尊刀在苏州称豪,虽则他被迫替毛巡抚做走狗,至少他还保有几分敢担当的豪气,他就不喝乡亲的血,不出卖有良心血性的人。而你,暗中供给走狗有关义民底细的消息,让京师来的恶贼抄他们的家,杀他们的头。我一直抓不到你出卖义民的实据,不能凭传闻制裁你这杂种。今晚,可是你亲口承认东厂恶贼是你的贵宾。善恶到头终有报,只争来早与来迟。老狗,我找你。”

  “你配?你是什么东西?”吃血夜叉怒吼,举手一挥:“毙了他!”

  出来一个人,一声龙吟,长剑出鞘,黑夜中,这人的双眼似乎有绿芒闪动,不属于人类的眼睛,兽类的眼才会反射光芒。

  “拿命来!”这人用剑向费文裕一指。

  “说大话的人会倒霉的。”在一旁的姬玄华大声说:“面对神魔费文裕的人,敢说拿命来的人勇气可嘉。勇气是不足恃的,要真能打倒神魔才算数。”

  这人的剑,向下疾沉半尺,可知必定吃了一惊,几乎举不起剑。

  先声夺魄,神魔费文裕就具有夺魄的魔力。

  “别怕,我不会一剑杀死你。”费文裕举剑,冷然滑进一步。

  虽然夜黑如墨,但依然可以感觉出强烈的杀气,像浪涛般一阵阵向前涌发,空间里,寒风的冷度增加了一倍,奇异的冷流令人浑身毛发点立。

  黑夜中闪避不易,谁敢保证一剑杀不了人?

  这人的身躯抖了两下,退了两步。

  人影乍动,吃血夜叉突然从侧前方闪电似的扑上了。身动剑出鞘,剑一伸便近身了。

  姬玄华哼了一声,身形更快,旁观的人连人影也没看清,铮一声大震火星飞溅,雁翎刀奇准地架住了剑,吃血夜叉斜撞出丈外,马步大乱。

  “五夜叉你名列第一,如此而已,你只会偷袭,哼!什么东西!”姬玄华威风八面,横刀屹立有如当关的天神:“下一刀,我一定一刀杀死你,冲上来,你这狗都不吃的杂碎。”

  刀风四散,热流荡漾,与费文裕剑上所发的寒涛一合,突然激起两道激荡的气旋,发出隐隐风雷声。冷与热的气流,远飘出四丈外,时冷时热乍暖乍寒。

  “是离火玄阴炼魄功!”有一个身材最高的人惊叫,扭头如飞而遁。

  “这家伙疯了。”费文裕大笑:“兄弟,咱们就把汇合的神功,称为离火玄阴炼魄功,一定可以成为一代宗师,你意下如何?”

  第二个黑影溜了,第三个溜得更快。

  面对费文裕的人,丢下剑徐徐后退。

  “我的命你还没拿走呢!”费文裕大叫。

  这位仁兄向侧一窜,跳下河堤往水里一跳,水花一涌,无影无踪。

  吃血夜叉走不了,雁翎刀已将他控制在威力圈内,蓄劲待发,刀气强烈已到达爆发的临界点,只要他一动,刀将如雷霆般光临。

  “老夫不……不配替……替人背……背债。”吃血夜叉快要崩溃了,嗓音变得像颈被割了一刀的老公鸭。

  “我同样会一刀杀死你。”姬玄华声似沉雷:“木渎镇浩园潘家,一定是你陷害的。”

  “不……不关我的事,早晚……会有人出卖他的,我……我并没得……得了多少好……处……”

  “你的手一定拿了不少赏银。”

  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吃血夜叉急急否认。

  “把手伸出来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我要砍掉你接受血腥钱的手,留你一条狗命。”

  “不……要……”

  “要的,一条手臂换十六条命,已经太便宜你了,把手伸出来!伸!”

  持剑的手一伸,剑到人到,临危拼命,老夜叉情急行两败俱伤的拼命一击。手臂一丢,日后仇家上门可就惨了。

  姬玄华的身形乍隐乍现,现时刀光一闪,刀气迸发似隐雷,光芒有如电光一闪。

  吃血夜叉身躯仍向前冲,脑袋却飞起三尺高。

  姬玄华举手一挥,三人隐没在堤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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