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阁网 > 云中岳 > 五岳狂客 | 上页 下页


  另一位中年青衫客,突然伸手抓住了大汉的手臂,强而有力的手膀,硬将大汉拉回原地。

  “咦!你……”大汉不耐地瞪了身旁中年人一眼:“你怎么啦?”

  “阻止你送命。”中年人冷冷地说。

  “什么意思?”大汉凶睛一翻,要冒火了:“黄兄,开什么玩笑?”

  “你想打那雌儿的主意?”中年人指指逐渐远去的女郎背影。

  “有什么不对吗?”

  “那表示你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
  “什么?你……”

  “你一定会死。”中年人的语气十分肯定冷森:“一定。”

  “开玩笑……”

  “你知道她的来历吗?”

  “反正是令人一见魂销的美丽尤物。”

  “没错,不但一见魂销,而且会魄散的要命美丽尤物,除非你是才貌双全的人间俊彦,不然……”

  “你知道她的来历?”

  “打过交道。”中年人淡淡一笑,颇有傲意。

  “她是……”

  “黑龙会外三堂的一级杀手,叫太叔贞。至于是不是真名,就无法知道了。黑龙会的特等杀手,才能亮出真名号与外人打交道。”

  “几乎大水冲倒了龙王庙。”大汉脸色一变,甚至打一冷战:“天下四大杀手集团,黑龙会荣居榜首。咱们飞狐盟还不配在江湖上排名,的确惹不起这些有头有脸的可怕恶魔。”

  “不是冲倒了龙王庙,而是游魂碰上了鬼王。”中年人冷冷一笑:“去年在南京,她和一个叫申屠月娇的同样美丽女人,找上了咱们的盟主,亮出旗号警告本盟少管闲事。那时我也在场,盟主被她一飞针射散了头上的发结。老兄,你还要去打她的主意吗?”

  “这……”大汉打一冷战,本能地摸摸脑袋。

  ***

  上游百十步,另一艘轻舟也靠上了码头。

  一位中年妇人,一位芳龄十七八少女,青衣布裙像小户人家的母女,各挟了一只长布包登上码头。可是,她俩流露在外的风华,却与小户人家的妇女完全不同,中年妇人脸上虽有健康不佳的菜色,但五官轮廓依然流露出掩盖不住的风华。

  少女也一样,脸色也不佳,但五官出奇地匀称美好,尤其是那双秋水似的明眸充满朝气,与不健康的脸色毫不相衬。眼睛为灵魂之窗,健康不佳的人必定两眼无神,像她这种有一双秋水般明眸的人,绝不可能是脸有菜色的穷病缠身少女。

  轻舟舱门紧闭,八月盛暑窗应该是开启的。两个健壮的船夫,举动沉静老练,心无旁骛在整理船具,对嘈杂的码头情景毫不在意。左邻有空位,一艘稍小的乌篷船正缓缓插入,两名船夫利落地系舟,驾跳板。

  小乌篷没设有门,用竹帘,天雨时才放下,船头船尾两头通,通常是作代步船,可以行驶在城内纵横如蛛网的小河内,又窄又小到处可以通行。

  舱内钻出一个猿臂鸢肩,剑眉虎目,高壮敏捷的年轻人,青直裰外加一根长腰带,显得身材像一头线条优美的豹,浑身没有一丝赘肉,一举一动轻盈敏捷,活力澎湃,正是天生好动精力过旺的典型年轻人。

  码头上,站着一个双手抱胸,健壮如熊,慓悍之气外露颇为神气的壮汉。

  “嗨!晚到半个时辰。”壮汉向钻出舱的年轻人叫:“没发生意外吧?”

  “他娘的!”年轻人跳上码头,粗野地吐出骂人的三字经,“在浒墅关,碰上了巡河船,被盘查了一个时辰,几乎连裤裆都搜了三遍。他娘的!裤裆里能藏得住私货吗,混账!”

  “人家在查赃。”壮汉轻笑:“苏州十大富豪的第三富,长乐里吴家大宅十天前失窃了大批金珠珍玩,有些珍玩是可以藏在裤裆里的,呵呵!走吧!”

  两人嘻嘻哈哈,并肩向市集走了。

  轻舟上的两个舟子,仅瞥了小乌篷一眼.看不出任何岔眼事物,自顾自干活不再理会。

  小乌篷的两名船夫,也没留意轻舟的动静。

  ***

  枫桥名义上属长洲县管辖,以府城来说,属于郊区,郊区少不了卧虎藏龙。

  距三瑞堂约半里地,那一带民宅显得参差错落,一看便知是一些中下人家,没有几家富户,但仍然可以称得上街道,只是路小些而已。

  两人有说有笑并肩而行,经过一座民宅,宅前的小院子居然栽了花木。苏州人喜在宅前宅后种花,即使是小户人家也不例外。

  两个青衣大汉,在街边叉手屹立,对往来的行人虎视眈眈,流露出打手的强悍气概。

  还在左首的壮汉瞥了两打手一眼,粗眉皱得成了一字眉,眼神略动。

  两打手也正在狠盯着他们,老远便注意他俩的举动。

  “看什么?哼!”那位留了八字胡,身材特壮的打手怪眼一翻,嗓门像打雷,神情极不友好。

  壮汉停下脚步,虎目怒睁。

  瞟人一眼很可能挨刀子,自古已然于今为烈。

  年轻人淡淡一笑,拍拍壮汉的肩膀,用眼色示意忍耐,没有冒火的必要,修养还不错。

  一打眼色,两人示弱般重新举步。

  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。他俩示弱,忍下一口恶气离去,两打手却认为面子还没给够,兴犹未尽意犹未足,留八字胡打手紧跟两步,伸手拍拍年轻人的右肩。“你不服气是不是?你不能走。”打手在年轻人身后,用凌厉震耳的嗓音说。年轻人停下脚步,缓缓转身,脸上飘过隐隐的、怪怪的笑意。

  “朋友,光棍打九九,你打加一啊?”年轻人屹立像一座山,怪怪的笑意令人受不了:“你要怎办?”

  打手用行动作答复,铁拳飞向他的鼻尖,拳风虎虎,又快又重力道极为凶猛,这一拳即使打不破他的头,也会把他的鼻子打扁嘴破牙掉。

  他一抬左手,托高了打手的大拳头,右手短冲拳,沉重地捣在打手的肚腹上。手法笨拙,但一击即中。

  “呃……”打手粗壮如牯牛,但却经受不起这一记不轻不重的一拳,大概内腑震得结成一团,屈身抱住肚腹连连后退。

  “去你的……”他骂道,伸手抓住打手的脑袋向外一拨,手大指长,扣脑袋像是老鹰抓小鸡。

  砰一声大震,打手侧摔出丈外,滚落街边的水沟。

  “快走!”他的同伴壮汉大叫,撒腿便跑。

  另一打手正疾冲而来,民宅中也有人涌出。在街上打混仗,人多必定占上风,早走为上。

  他快步跟上,片刻便把追的人扔脱了。

  “是些什么人?”他放慢脚步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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