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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三


  堂屋里有不少人,谢家三母女之外,有贺明寿、禹日升、杨豹与黄山姑的儿子黄小蛟。

  大门本来是上了闩的,七男女正在灯下进膳,桌上的酒菜相当丰盛。

  砰一声怪响,两根门闩同时折断,接着,两扇门徐徐张开,罗克勤阴笑着跨入堂屋。

  “咦!罗少爷,你……你怎么打破大门乱闯?”徐娘半老的谢氏吓得站起来问。

  弥祸消灾、魔掌还珠

  “没关系,门没有破,门闩断了可以明天换,晚天用长凳顶起来就好。”他狞笑,目光落在杨豹身上:“你们三个婊子养的杂种!今晚上我要和你们算算账。反正我罗克勤不再想在本地钓名沽誉做好人。在赌场里斗气,在烂女人房里打架,在娼妇家中争风斗殴,要不了几天,镇上那些可敬的父老们,就会把我作为教儿孙做圣贤的坏榜样,想好也好不起来了!”

  “你不能在这里闹事,出去!出去!”谢氏尖叫放泼,冲上抓他往外推:“不要我要叫街坊……”

  “老虔婆,没你的事,带了你的女儿躲到里面去,不然脸上就会流血破像的。”他将谢氏推至一旁沉声说。

  一听脸上会流血破像,三个女人都惊得魂不附体,尖叫着鼠窜而走。她们靠脸蛋生活,脸蛋出了毛病岂不完了?

  黄山姑的儿子黄小蛟年方十八岁,本来不是一个坏少年,这半年才跟着杨豹一伙子弟走上了邪路,一看罗克勤来势汹汹,不明利害强出头,推凳而起双手叉腰向前迎去。

  “罗克勤,你想干什么?”黄小蛟怒火上冲,声色俱厣:“你吃多了,撑坏了……哎哟!”

  话未完,左颊挨了一记重拳,接着被罗克勤伸脚轻拨,扭身摔倒。

  杨豹三个人到了,怒吼声中同时扑上。

  罗克勤喝声来得好,接住从右面近身的贺明寿,扭身便摔,把贺明寿摔得翻飞两丈撞在大门上往下掉。

  快!他用的全是贴身搏击术,摔飞了贺明寿,立即接住禹日升,先挨了禹日升两拳,方一膝在禹日升的小腹上,禹日升痛苦地大叫一声抱腹栽倒。

  “砰卟卟!”杨豹在他胸口击中一拳,劈了他两掌。

  他受得了,一把抄住杨豹的右手将他拖近,起右肘扭身便撞,重重地撞在杨豹的左胸肋下方,如中败革。

  “嗯……”杨豹支持不住了,踉跄后退。

  他加上一脚,将杨豹踹得仰面便倒。

  短暂的片刻间,四个人倒了两双。

  他抓起了禹日升,揪住领口按在凳上,一手抓住禹日升的辫子拉紧。

  “你这婊子养的狗杂种,前天晚上你那刀子,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?”他咬牙怒吼:“说!不说实话,我要掏出你的眼珠子来,折断你几根重要的骨头。”

  黄小蛟挺身站起,咬牙切齿向他的背部扑来,大喝一声,一掌劈向他的背心。

  他像是背后长了眼,猛地沉身伸腰,右脚半分不差蹬在黄小蛟的右脚迎面骨上。

  “哎唷……”黄小蛟狂叫着后退,蹲下去就站不起来了,胫骨大概把小腿前的肌肉挤裂了,痛得直冒冷汗。

  “你说不说?呃?”他揪紧了禹日升的辫子厉声问。

  “放……放手……是……是的……”禹日升狂乱地叫。

  “谁授意的?”

  “是……是是……”

  “谁?”

  “我……我姐姐……”

  “你们三个杂种在岔路口准备打埋伏,碰上什么恶运了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碰上什么人?”

  “一……一个鬼!”

  “什么鬼?”

  “不……不知道。我……我把刀子掷……掷出,三个人就……就逃了。那鬼矮小,看不到面目,来……来去像……像一阵风。”

  “是三个鬼,不是一个鬼。”杨豹掩住肚子坐在地上说:“只能看到乍隐乍现的怪影。你这混蛋,那晚咱们本来打算把你的狗腿打断的。”

  “如果真是鬼,你三个杂种还有命在?哼!”

  “没有,我们……唔!好像北面湖滨的雁,成群地惊飞起来。”禹日升沮丧地答:“你这狗娘养的好厉害……不要打了,我怕你……”

  罗克勤收回抓出的手,掏出一吊钱丢在桌上。

  “赔门闩的钱。”他说:“下次你们再找我的麻烦,一定把你们打个半死。”

  他花了两天工夫,在沼泽地、金沙洲等处湖滨,仔细地寻踪觅迹,也在仙鹤观与山麓一带走动。

  千总衙门传出消息,巡防队的人已乘船走了。

  市面恢复平静,抓逆匪的事已经不再引人注意。

  雷巡检恢复往日的正常巡逻,见了人依然有说有笑。

  罗克勤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,他不断地忙碌,整理年久失修的房舍,与佃户整理田地,晚上放钓清晨收钓,将三五十斤鱼鲜送交鱼牙子,再回家弄早餐,生活过得正常而愉快,他的渔区就在沼泽附近,在他离家期间,每年皆委由佃户帮他纳税,所以没有人敢在他的渔区捕渔。像这样的渔耕渡日,人丁少日子当然好过,光收佃租也够他过富裕的好日子。捕渔如果他努力些,便会替他增加更多的财富。

  这天破晓时分,他收完最后一串拦江钓,活舱内已有了七八十斤鱼鲜。有些上钩时间过久的鱼已经死了,死了的鱼不值钱,十余条鲤鱼搁在舱面,留待回家晒作鱼干。

  小船驶向女儿港,四五里水程用不着张帆。他赤着上身,粗壮的双臂控制着双桨、船在微曦中破浪急驶。

  他看到后面金沙洲的水面上,一艘小货船正扬帆北驶,与他相背而行,已经远出四五里以外了。

  “不是从南面来的船。”他喃喃自语:“如果是,半个时辰前我应该看到它的。”

  这几天来,他是外驰内张,时时提高警觉。他知道,表面的平静并不代表事情已经了结,风平浪静的局面不会维持多久,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中。

  他没忘了三剑客的警告,更不敢忘了金凤所提出的威胁。凭他的江湖经验,他已查出不少线索,他不但加倍提高警觉,而且心中惴惴不安。

  他看到了这艘神秘的小船,也看到了风雨欲来的凶兆。

  将鱼交给鱼牙子阴平,他立即回航,将船藏在沼泽的芦苇内,跳上岸沿湖岸寻踪觅迹。

  午后不久,他先到贺大爷的渔具店补充一些钓具,提着竹篓进入醉月居。

  醉月居午后不是营业时光,荆钒布裙的宣寡妇在店堂和他聊天,告诉他眉姑昨天到府城去了,在表亲家中小住一段时日。

  离开醉月居,他心事重重地向北走,到了旅舍左邻的小食店前,扭头瞥了店堂一眼,看到惠兴隆父女与惠兴胜三个人,正在喝饭后茶,三个人低声谈笑状极愉快。

  他眼神一动,举步入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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