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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


  “游季札祠,回程时顺便在东阿买些真阿胶。有朋友需真正的阿胶治痼疾,在阳谷反而买不到真品,听说东阿可以用重价收购。”

  “东阿也买不到真品,都是用死马皮熬制的。去年闹旱灾,熬胶的阿井水深不及尺,有不少人为争井水打破头,哪来的真胶?吃了不但病好不了,可能把命都送掉。公子爷如果想买,我替你想办法,如何?”

  “真的?那就谢谢你啦!”

  “但……公子爷,货真……,价可是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,真品一两换一两金,小生愿以五两金换一两。”他一面说,一面取出绣金荷包,打开往桌上倒:“折银是一比六,请姑娘代购五十两真阿胶。”

  所有的食客,皆被桌上的珠光宝气愣住了。

  六颗指大的滚圆珍珠,几块镶金宝石,几件翡翠小饰物,七八张银票。

  他信手打开一张,口中念念:“一千两。”念完放下,又打开另一张,笑笑递给小珠。

  “够了。姑娘,能在三天内办妥吗?”

  “两千两,常丰银号的即期庄票。”小珠念出庄票数字,并不感到惊讶:“三天尽够了。哦!这颗珠子的成色很好,真正的南海珠,珍贵处在它的圆,毫无暇疵。”

  他将一颗珍珠递至小珠眼前,含笑让小珠察看。

  “还好。”小珠点点头,眼中毫无惊讶的神情,似是司空见惯:“找到识货的,足值三万金。”

  “小珠姑娘,你不识货。”他笑笑:“京师和中堂每日早起,以珠粉作晨餐,作珠粉的珠没有这颗一半大,价钱是两万金,供珠的人是苏州姓石的,他一年最少也赚百万金以上。姑娘的芳名是小珠,这颗珠很小,姑娘拿去玩吧。”

  食客议论纷纷,不知哪一位仁兄,突然冒出一句话:“败家妖孽!”

  他不加理睬,将珠往小珠手中一塞,连包珠的绒布也递过,收紧荷包带。这瞬间,他看到小珠注视着那位发话的人,凤目中冷电一闪即没。那位发牢骚的食客,却匆匆会账走了。

  “公子爷!谢谢你啦!”小珠的目光回到他脸上,粉颊绽起无限风情的醉人微笑:“改天,我置酒谢你。来,我替你添茶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他喝了一口茶站起:“我要到季札祠走走,看挂剑草是不是已被游客拔光了?”

  “其实挂剑草的药效有限,我可送你一些真正的青州刘烬草,那可是真的起死回生圣药呢。走,我陪你到季札祠游玩。”

  两人一走,食厅突然人声鼎沸,咒骂声此起彼落。

  齐云庄中,正忙得不可开交,盘查女人身世的事,闹得鸡犬不宁。随着时光的飞逝,警戒随西沉的日色而加强。天一黑,庄内外断绝了正常的交通。

  次日,井庄主的武林朋友陆续赶到,官府里的朋友也明暗中帮忙,眼线遍布,搜寻夜枭与天罗的踪迹,当然也留意假装云裳女史的女人。齐云庄群雄毕集,彻底的封锁网已布置停当,天罗休想进入,云裳女史也休想出去;尽管井庄主并不相信云裳女史真的藏身在庄中。

  秋张镇当然受到严密的监视,过境的江湖人如果身份和来踪去迹交代不清,必定受到表面客气,但骨干里强硬的盘诘,拒绝合作的人必定自找麻烦,来路不明的人皆不敢逗留,匆匆过境。

  风暴在蕴酿,井庄主对付天罗的决心表露无遗,搜寻云裳女史以表示自己清白的努力,获得侠义道朋友的热烈支持,远道的朋友纷纷赶来相助。

  第三天,也就是天涯怪乞答应天罗暂缓发动的最后一天。阳谷和寿张两地,侠义道朋友布下了重重警戒网,其中有几位高手过去曾与天罗打过交道,希望能先一步与天罗接触见机行事。井庄主的声誉甚隆,而天罗的口碑却不见佳,侠义道一些立场超然的人,衷心希望天罗不要踏入齐云庄的势力范围,以免引发不可收拾的武林风暴。

  东昌客栈安静如恒,从运河码头来的旅客,依然一如往昔进进出出,正当的旅客通常不会受到武林人的骚扰。

  午后不久,两位巡捕带了两名中年人,踏入东昌客栈的店堂。店堂旅客进进出出,隔壁的食厅中,已经有旅客进膳,有些仍在喝茶聊天。

  骆东主与吴掌柜夫妇,谦恭地上前迎接。不怕官,只的管,捕房的人光临,开客店的怎敢不巴结。

  “张爷李爷好。”吴焦氏笑吟吟地招呼:“请堂屋里坐,请。”

  张巡捕未加理会,瞥了食厅一眼。食厅中,白书生的桌上摆满了酒菜,十余种菜肴,有些还未动箸。每次他都叫来十余种菜肴,但吃起来有如小猫进食般吃得很少。

  “你们不必招呼。”张巡检挥手说:“我带两位朋友四处看看,有事再找你们。哦!今早贵店来了两男一女,从船上下来的。”

  “是,张爷。”骆东主欠身答:“两位男客一姓柴,一姓姬,女客是姬姓客人的妹妹,现住……”

  “他们呢?”张巡检截住话头问。

  “在二进……哦!他们来了,一定是要午膳。”

  厢廊踱出两位二十五六岁年轻人,高大雄伟一表非俗。后随的是穿劲装,刚健婀娜的美丽小姑娘。三人不知道店堂发生了什么事,仅有意无意地瞥了两位穿公服的巡捕一眼,举步向食厅走。

  “诸位请留步。”张巡捕伸手虚拦,目光凌厉地落在小姑娘的身上:“诸位从何处来,来本镇有何贵干?”

  “从河南来,准备在此地访友。”那位姓姬的年轻人沉静地说:“请问诸位有何指教?”

  张巡捕用目光向两位中年人看,两位中年人同时摇头,表示不是所要我的人。

  “小姑娘穿一身白。”另一位巡捕不识趣强出头:“是不是姓郝?”

  “怎么,你替我改姓?”小姑娘不悦地反问。

  “咦!你比我还凶?”李巡检冒火了。

  “小妹,不可无礼。”姬姓年轻人含笑阻止乃妹生事:“大概他们把你看成云裳女史啦!”

  “你难道不是?”李巡检不肯善了。

  “瞎了你的眼睛。”小姑娘大发娇嗔:“本姑娘姓姬,在河南中州……”

  “咦!姑娘是中州姬家的人?”一位中年人讶然接口:“姑娘可知道天涯怪乞?”

  “十几天前,曾与解前辈在山西办事……”

  “哎呀!原来真是姬姑娘,柴大侠的姨甥,失敬失敬。解前辈现在齐云庄,没料到姑娘也赶来了。说起来不是外人,诸位何必落店?镇西有船,可否请诸位移玉前往齐云庄?”

  “这位大叔是……”

  “在下车毅,十余年前曾见过云裳女史的本来面目,因此自告奋勇,协助井庄主前来查看。”

  “哦!原来是神手客车大侠。”姓柴的年轻人接口:“在下柴贤。”

  “哦!柴大侠的长公子,失敬失敬。”神手客欣然说:“到齐云庄要不了片刻,诸位这就走好不好?”

  “好,理该前往拜望井庄主。”柴贤欣然同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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