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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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孽龙姜贵恰好赶到,已看清敌我,也恰好到了退势已尽的文昌身后,突然扔出一把飞刀叫:“纳命!蒙面小狗!” 玉面虎也倏然拔剑,从侧方扑上叫:“颜某也打落水狗一记。”叫声中,剑头将近文昌背肋。 文昌转身运刀狂挥,手一抄接住扔来飞刀,再用刀拂接玉面虎袭到的同一剎那,飞刀突然出手回敬,大叫道:“还给你,来得好,着!” 先一句是对孽龙姜贵说的,后两句是说颜如玉。 “铮铮铮!”三声铿锵金鸣爆起,颜如玉一退再退,退出两丈外,俊面泛灰,但总算逃出文昌的刀影外。 “啊……”姜贵狂叫一声,他打出的飞刀反而插在他的腹部丹田穴上,踉跄向后倒。 文昌三刀迫退了颜如玉,蓦地拉掉头罩怒叫道:“原来是你这无耻淫贼,今晚是你遭报的时候了。” 玉面虎吃了一惊,也在找文昌雪长安受辱之耻,但真正面面相对,反而心中发寒,脚下迟疑,惊叫道:“亡命客蔡文昌!好!你这该死的小狗。” 文昌不等他语声落尽,疯虎般地抢进,刀光霍霍,劲风呼呼,一连三刀,将玉面虎迫得换了五次方位。最后“铮”一声暴响,玉面虎的剑被荡出偏门,中宫大开,刀光疾闪,文昌已贴身攻到,“顺水推舟”送出刀尖。 太白之狼也恰好找到抢入的空隙,身剑合一射向文昌的后心,大叫道:“小辈该死!” 文昌感到剑尖迫体,不想和玉面虎同归于尽,带出刀锋向右疾飘。“嗤”一声裂帛响,玉面虎胸衣裂开,刀光在他胸前留下一条一分深的衣缝,太白狼的剑也落了空,几乎反而扑入玉面虎的怀里,危极险极。 文昌不该暴露了身分,玉面虎叫出了他的名号,麻烦大了。 早一段日子,黑旗令主曾经在这里停留过,山寨的人皆得到指示的务必全力擒捉或搏杀胆大包天的蔡文昌,赏格之重空前绝后。 随大寨主下山的四个人中,有一个突发厉啸,夺过一个小贼的火把,全力向文昌扔去,一道火光划空而过,三把飞刀后继。 所有的小贼,全应声把火把扔出,镖箭如雨,从四面八方向文昌集中。 火流激射,令人目眩,而无数暗器齐发,不易看清,任何未练至金刚铁体的人,难逃此劫。 文昌伤了玉面虎,也在间不容发中避过太白之狼一剑,飘走八尺外,身形未落,火把和暗器已到,想躲已嫌晚了些,急切间无法可施,就好全力下坠,不用双足支持整个身躯向下倒。 “哎唷!”玉面虎惊叫,向后速退。 太白之狼知道他的手下要用暗器群射,身形下伏,贴地飞射三丈外,大声道:“要活的!” 文昌是暗器行家,但火把飞射,看不清暗器,等他感觉不对,可是来不及了,身就要接触地面,左肩后部中了一把飞刀,幸而他运力解除,飞刀的劲道被化去大部分,仅入三分,便停止不进,人贴地一震,飞刀脱堕,冒出一些血肉珠。 火把纷纷飞堕,落地便熄,其他暗器全部落空,黑暗来临。 蓦地,两灰黑影在下方出现,两支剑就同狂风暴雨卷入斗场,惨叫声倏起。 “啊……”倒了两个,一个稍高的黑影已突围而入。 另一个稍矮的黑影够辛辣,剑影疾闪,剑影厉啸中,三位大汉先后倒下,下方便形成一个缺口,用清脆的声音喊:“快走!贼人就要大举出动了。” 不错,贼人已大举出动了,山寨火把通明,无数贼人闻惊向下赶。附近的寨堡,人群纷纷出动向这儿赶。 文昌飞跃而起,顺手抓起落在身边的飞刀,向下狂冲,飞刀脱手飞射。 “哎……”太白之狼厉叫,飞刀刺在他的左肩窝上。假使他不是正好右脚下踹空,向右歪了下,飞刀将插在他的胸口正中而不是肩窝了。 行客童宁正在右方不远,这家伙极精灵,蔡文昌已经可怕,再加上两个灰影相助,岂不如虎添翼?再不见机逃命,这条命不丢在太白山是怪事。他扭头便跑,人向下急掠,突出了重围,随着两个灰影去如星飞电射。 行客奔出五六步,就感到后心一震,浑身麻木,脚下不听指挥,想站立却力不从心,偏向前冲。 接着,一阵奇痛袭到,想叫,舌头已经发麻,脚下一虚,“砰”一声冲倒在地,手脚一阵抽筋,逐渐静止。他的后心上,单刀贯体,刀尖从胸口伸出八寸左右。 太白之狼咬牙切齿拔出肩窝上的飞刀,大叫道:“追!快追……” 可是文昌和两个灰影已经远出十丈外,隐没在夜色中,三两晃便形影俱杳。 文昌随着两个灰影飞掠,怪!他的轻功已到化境,但比起两个灰影相去甚远,追了一里多,从三五丈拉远至十多丈之远了。他心中暗懔,大叫道:“两位请留步,请……” 他不叫倒还罢了,叫声出口,两灰影突然加快,绕过一座山嘴,突然一闪不见。 他站在山嘴旁怔住了,弄不清两灰影是人是鬼。蓦地,路旁小树梢头,一条白色纱布徐飘。他一把抢过,一阵香味沁人肺腑,这阵香味他不陌生,可能在那里嗅过哩。 他一时好奇,取出火折子亮火细看。这是一条绣了几条兰花和一个“绢”字的纱巾,并非汗帕,而是女孩子作为装饰用的纱巾,上面用发针划了笔划不连的十个字:“不要惹事生非,好自为之。” 发针在纱巾上留字,太不可思议了,即使是利刃也不易为,不由他不惊。 “是女人,谁呢?”他惑然地想。 他想不起有谁会前来助他突围,却又留巾退走。 “娟,难道是方小娟?”他想起邻山相助的方嵩父女,小山弟弟的姐姐,他再一想,假如是小娟父女,怎会这么巧?他没有不见而别的理由。 “管她是谁,日后再说。”他自语,把纱巾放入怀中,扭头回望。 后面火光冲天,大批贼人向这儿赶。他冷哼一声,展开轻功如飞而去。 白闹了一夜,一两黄金也没到手。但他知道,黑旗令主将会为他大忙特忙了。 这条古道全程七百里,有桥阁二千九百八十九座,板阁二千九百九十二间,其中有些已经崩塌,行旅裹足,极少有人往来,逐渐进入洪荒地域,人烟渐少,快成为野兽强盗的天下了。早年,与汉中交界,曾设华阳县,后来又改为真府县。 目前,这个县废了。距府域两百二十里的洋州,也降为洋县,可知这一带的景况已是江河日下,人丁愈来愈少了! 进入了无尽的丛山,文昌只好把健驴丢掉,背起包裹挂起琵琶,孤零零地向南奔走。 斜谷,其实是山区中绵绵无尽的谷地,也叫斜堡,北口叫斜,南口叫褒,也就是古褒国,妖姬褒姒的故乡,也就是汉中府的褒城,可知这条谷道极长哩!古道在丛山危水中盘旋,鸟道羊肠,飞崖绝壁比比皆是。 午间,绕过一道绝壁,古道向上升,远远地,水声如雷,五里上半山之中,出现了一座阁道,用巨木架在绝崖间,俯看下面千寻深壑。 终于到了阁道入口了,俯看下面千寻深壑,我的天!简直是给胆小朋友过不去寻麻烦。上面,百丈飞崖几乎要往下倾倒。下面,千寻深壑下怪石如猿蹲虎踞,滚滚水流奔驰澎湃飞珠溅玉,声势如万马奔驰,令人感到头昏眼眩,心向下沉,且浑身发软。而阁道宽仅五尺,外面的扶栏大都腐朽了,脚下原来厚实的木桩木板,有些已呈现朽烂之象,万一脚下失闪,或者木桩朽塌,天老爷!这条命不断送在这里,必定是佛爷有灵,算是奇迹。 阁道长约半里地,人走在上面,脚下吱吱响,令人心惊胆跳,走到中段,蓦地,壁根下幽灵般地站起一个虬须大汉。青巾包头,青劲装,腰带上挂了一把连鞘解腕尖刀,懒洋洋地站起,打了个哈欠,阴阳怪气地问:“老弟,歇会吧,聊聊天再走。” 文昌淡淡一笑,倚壁一站,说:“对不起,老兄,在这种摇摇欲坠的阁道上聊天,在下委实无此雅兴。” “老弟如害怕,也不会走这条斜谷古道,何必心虚?坐下了!前途凶险,听在下一一说明,走回头路还来得及。” “呵呵!在下有点怪怪,从不想走回头路。” “哈哈!老弟,你小小年纪,不像是活腻了的人吧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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