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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二


  §第三十八章 灵蛇元丹

  雷堡主冲上擒人,司马英已是半条命了,怎能反抗?但他不甘束手就擒,拼全力向右急滚。

  雷堡主没料到司马英仍能转动,一扑落空,猛地剎住身形,左腿突然扫出。

  司马英已滚了三转,居然在生死存亡关头出现奇迹,十分迅疾,腿掠过右股,竟毫发未伤。而连续第三转的剎那间,他拔出一把飞刀。

  “咦!你还逞强!”雷堡主低叱,急进两步挑出一靴尖。

  雷堡主身高八尺,俯身不易,也不屑俯身伸手,用脚易方便。他这一靴尖,挑上了真教人受不了。

  对面,一个黑影抢到,低叫道:“交给属下料理。”

  “噗”一声,靴尖挑实,但没有挑中腰部,而是司马英的右胯,竟然被人挑得凌空飞了起来。

  “点上穴道带走。”雷堡主叫。

  黑影伸手一抄,抱了个结结实实,还未抽手点穴道,司马英的飞刀已贴掌送出,贯入黑影的肩窝,锋尖直抵胸膛,贯入四寸尽柄而没。

  司马英被靴尖一挑,右半身骨节欲散,昏沉中只感到被人抱实,本能地将刀刺出,他用了全力,竟然刺中要害,十分侥幸。

  “哎……”黑影狂叫,他做梦也想不到司马英的手中藏了小飞刀,骤不及防,奇痛彻骨,身躯被司马英飞来的力道一冲,重心便失,踉跄后倒。

  假使他不挣扎,直挺挺的倒下或许好些,但他本能地挣扎着不想倒,司马英又本能地扭动,因而直向左侧倾跌。

  “噗”的一声闷响,两人重重跌落在地,草深水滑,崖顶是略向外侧倾斜的,滚倒后身形难止,奇快地向外滑去。

  电光一闪,雷声震耳欲聋。

  在眩目的电光照耀下,两人滑出了丈余,抱得紧紧地,滑出了崖外,滑下了崖缘,消失不见了。

  雷堡主未料到有此突变,人滚倒时他向前抢出,一把没抓住,眼睁睁的看着二人滑下了崖顶。

  崖顶滑不留足,他不敢再冲出,道:“真糟!功败垂成。没救了!”

  下面深有三十丈,人跌下去焉能不死?不粉身碎骨才是怪事。他发出一声怪啸,招呼手下撤走,掠出十余丈外觅路下崖。

  这一带崖壁并非悬崖,而是略有坡度而且怪石古松丛生之地,人向下滚落,而不是凌空飞坠的。

  掉下三丈余,两人被崖壁一握,分开了。黑影从左侧峻陡处抛出,司马英向右略斜处滚跌。

  司马英神智未昏,滚跌中,求生的本能令他张开手脚,不住勾屈阻止急落的冲势。

  树枝挂破了他的衣裤,石角擦伤他的皮肉,伤口奇痛彻骨,几乎令他消失了挣扎的念头。

  但他是个曾经忍受过无边痛苦的奇人,目前的痛苦他受得了。

  不知滚了多久,“噗”一声,他感到左肩背如被巨锤所撞击,下坠之势立止,接着,身躯却向相反的方向滚转,滚入一个洞穴中了。

  他浑身均是血迹,只有皮护腰所保护的腰部是完整的,猛烈的痛楚,令他暂时失去了知觉。

  崖顶上,鬼手天魔不想和人拼命,他将人群引离这一带地区,所以逐渐向西移。

  天太黑,这一带林深草密,对一个老江湖来说,是一处极为有利的好去处。

  人群奔东逐西,吶喊怪叫声此起彼落,渐渐去远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司马英缓缓苏醒,只感到口干舌燥,像处身在一个巨大火炉中,伸手一摸大腿,手臂移处不灵,所摸处肌肤炙热如焚。

  他昏昏沉沉,热得难受,本能地低呼“水!水!水……”

  天宇黑沉沉,他听到不远处有檐水滴流声,心中一动,精神大振。

  他挣扎爬起,感到右半身全无知觉,只有左手左脚可以活动自如,稍一移动,浑身骨节欲散。

  肌肉每一个细胞像要爆烈,痛得他几乎咬碎了满口钢牙,牙根沁血,咸苦的味觉令他知道口腔中有血。

  他不能躺着等死,身上的热浪,以及干渴的感觉,令他感到昏眩难受。他必须爬出来找水解渴。

  左手一动,摸到一方岩石,也摸到了一个尸体。

  “天!原来是我曾经赶走巨蟒的石穴,鬼使神差又回来了,这石穴再次的救了我。”司马英想。

  他向外爬,但力道已失,无法爬出穴口,用尽了全力,只不过移动一两寸。

  外面漆黑,狂风已止,暴雨已停,从崖上流下来的水声是最大的诱惑,引诱着他向外爬去。

  可是,他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,想爬已力不从心,费了好半大工夫,仅移动了一两尺,距穴口远着哩!

  穴外,隐隐可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人声,像在争吵,模糊不清。

  热,热得像跌在火山口里。他不能行功调息,他所练的三昧真火神功也是热,火上加火,怎成?

  在奇热彻骨中,皮护腰放置青珠的地方,附近一尺内却是清凉无比,这是火热中的唯一冷却处。

  他持全力爬动,愈来愈虚弱,头脑昏沉,体内的火迫得他要发疯,太艰难了,爬不动啦!

  “水!我必须要水!”他虚脱地,生硬地叫。

  没有水,他浑身被水淋透了的衣裤已被作为所烤干,地下是干躁的岩石和干草,要水必须爬出穴口,但他委实无法爬出。

  太热了,受不了,他迷迷糊糊中,猛然想起青珠甚冷,且取出来应应急再说。

  他吃力地掏出了青珠,手上一凉,如同醍醐贯顶,放在何处何处炙热全消,但移开时热潮去而复来,肌肉凉,但体内深处仍像一只大火炉在内燃烧。

  他一咬牙,不管三七二十一,突然将青珠塞入口中,咽了下去。

  好了!一道冷流直入内腑,接着,慢慢化为万千道冰凉的冷流,流向全身奇经百脉,流经之处,不仅炙热全消,而且十分舒畅。

  热潮渐渐退去了,精神大振,右半身被掌风击中处的麻木感觉消失了,他的精力又恢复了。

 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,挣扎着坐起,除了虚弱的感觉之外,便是隐隐的疼痛,对他来说,已无关宏旨了。

  冷流不断扩张,无可比拟的疲乏和倦意上升,他昏然欲睡,无比的困倦浪潮无情地向他袭击。

  外面人声隐隐,他怎能睡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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