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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〇


  她将他重新抱起,向山上走去。

  司马英心中一动,暗暗打主意如何脱身,他是袁州府人,对赣州并不陌生,他记得赣州府的梓潭,从前曾有一个世外高僧在潭北建了一座庙,后来竟然陆沉不见,因为潭北岸有地道隙,假使能到了潭畔,找地隙脱身并非难事。

  梓潭,确是一处神秘的地方,梓潭山上,长了无数大梓树,据说,许久许久之前,山上有一株巨大的梓树。统治江西的吴王要建龙舟,派都尉萧武领人伐下,树是伐下了,可是拖不动,便请巫师占卜,请教鬼神。

  卜上说,须数十名童男童女歌舞祭神,萧都尉找来了数十个童男童女,歌舞祭神后,下用大船拉,上用童男童女牵曳。

  一拉一牵之下,梓树动了,可是船却平白沉下潭底,所有的童男童女也溺死在潭中,之后,每届天晴浪静时,潭中依稀可以看到人踪船影,真要仔细看,却又一无所有,夜静更阑时,潭边隐约可以听到歌舞之声。

  这个潭原名不叫梓潭,是因这段悲惨的故事而叫梓潭的,因此一来,这一带游客罕见,迷信的人太多,谁也不敢到这儿来惹上一身鬼气。

  潭北山麓,过去曾先后建了几座神庙,但每一座庙多不过三年,少则半载,便会无缘无故的失踪,平白的在地上消失不见。

  其实并非奇事,潭旁地隙甚多,每当山洪暴发,江水在潭中形成凶猛的巨大的涡流,冲击着潭岸。

  潭岸便逐渐崩裂,所以寺庙不见,梓潭也便日渐缩小。

  据说,梓潭本是龙的穴口,龙窟则在客都西北的夜光山(峡山)峡滩下,那儿有一座伸入江中的巨石。

  巨石下就叫龙窟云云。

  近潭约两里地,有一座孤零零的草屋,已经破败不堪,大概隐居的草屋主人早已他迁,留下做蛇鼠之窟。

  凌云燕似乎对这一带十分熟悉,她抱着司马英直奔草屋。

  草屋在樟树丛中,如果爬上屋右的一株巨树顶端,可以看清下面两里外的梓潭,和绕潭而过的小径。

  凌云燕清扫了草屋的内房,将司马英安置在内,卸掉他的包裹兵刃,一面说:“大英雄,不久你的小亲亲便会骑着马奔向赣州府,可能是失望而走,更可能是去找长辈出头。

  “我凌云燕不是默默无闻的小人物,只要道家装束,自有人知道是我,我不会放过她的,我不傻哩!你等着,我捉她前来好好治她,你该知道,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,常会做出极为残忍的事,对付情敌的手段……”

  “闭上你的嘴。”他愤怒而又焦急的叫。

  “唷!你在替她担心,是不?别急,我还得叫你心疼呢。”

  司马英心中一凛,璇姑艺业平凡,绝对无法和这鬼女人争短长,万一落在这鬼女人手中,那是不可想象的事,他怎能不担心?略一思索,叫道:“假使你动了她一毫一发,咱们将是生死对头。”

  凌云燕“噗哧”一笑,说:“咱们有条件交换。”

  “什么条件?”

  “我不动她一毫一发,但你绝不可背叛我。”

  “哼!”

  “别哼!你得先发誓,不然我不信任你。”

  “在下不信鬼神,发誓毫无用处。”

  “大丈夫千金一诺,你只消说一声绝不背叛我就成。”

  “在下绝不轻于言诺。”

  “好,本姑娘也绝不放过那丫头,我会在附近找几个村夫来,让她死也死得肮脏。”说完,她作势离去。

  司马英急得大汗直冒,叫苦不迭,璇姑父女对他有活命之思,恩深似海,她怎能让璇姑受污辱为他而死。

  凌云燕轻盈地走出房门口,扭头说:“小丫头的生死,在你一念之间。”

  说完,缓缓转首举步。

  司马英心中大急,突然一挫钢牙,大声说:“在下答应了。”

  凌云燕闻言转身,逼着问:“答应什么?”

  “永不背叛你。”说完,脱力似的长叹一声。

  凌云燕喜孜孜地奔入房中,伸手替他解开了穴道,一面扶起他,一面替他推活穴道,疏导经脉,说:“你有自知之明,不曾全力用真气解穴,不然苦头大了,天下间能解我的制穴手法的人,少着哩,请放心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  他略一运气,冷冷的说:“你不怕在下杀你!”

  他的右掌在身前直立,掌缘距她的酥胸不足半寸,如果削出,她一命难逃。

  她却向前倾,胸口贴上了他的掌缘,媚笑道:“天下间狼心狗肺的人多如牛毛,其中没有你。”

  “你太自信了。”

  “事实如此,如果你是那种人,便不会拼死逃出伏龙秘堡,在常小妹的罗裙下,想俯首称臣的人多着哩,你能引起我的好奇而追踪,证明你定是值得我追踪的人,嘴皮子松的男人,十九靠不住,你如果靠不住,早就答应我了。”

  “哼!在下也是个靠不住的人。”

  “不必欺骗你自己了,我凌云燕不敢自诩神目如电……”

 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左肩,抱住她将她掀倒在褥草上,开始解她的鸾带,喃喃的说道:“你立可发现你的错误,双目如盲。”

  草屋中春色无边,生命之火在燃烧着,青春在跳跃,娇喘吁吁中,揭开了生命之奥秘!

  司马英在自虐的意识驱使下,灵智全失,也藉她的肉体发泄心中的怨忿,反而令她得其所哉。

  浪潮退去后,他悔恨交加,静静的躺在那儿,嘴角不久泛起了嘲世者的笑容。

  她用披风轻盖住两个赤裸的身躯,侧伏在他健壮的胸膛上,纤手轻抚着他宽阔的前额,温柔的轻拭他的汗珠,深情款款的低语道:“我错看了,我竟然是你第一个女人,哦!好人,你知道我多欣慰,多高兴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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