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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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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皮厚,说来说去还是这几句。好吧!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打算有效呢?抑或是我的办法管用?呵呵!咱们坐下来等结果揭晓。” 他果然坐下了,坐在织锦蒲团上,笑容满面。灵狐一怔,剑向他一指。“你在弄什么玄虚?”灵狐满腹狐疑,不安地问。“没有玄虚,在等呀!” “等什么?” “我进来已经有一刻时辰了吧?” “差不多。” “快了。” “快什么?”灵狐更惊疑了,对一个突然举动反常的强敌,她惊疑该是正常的反应。“等大楼倒塌。”卓天威一面说,一面取茶壶倒茶。“什么?等大楼倒塌?嘻嘻……”灵狐笑得花枝乱抖,笑得玉袍滑开,妙态毕陈:“你没睡着吧?” “哪能睡?我在喝茶呢!” “要不,你就是妙想天开……不,妙想楼塌,我这座旭光……” “旭光楼很坚牢,固若金汤,但会倒的;天下没有永远不倒的楼。唔!快了……快要倒了……” “啐!你……哎……” “轰隆……” 蓦地天动地摇,室中家俱跳荡,砰砰彭彭一阵暴响,几、柜、橱……东倒西歪,挂着的美丽宫灯猛烈地摇晃。灵狐猝不及防,被震倒跌出丈外,剑也丢了,惊得魂飞魄散。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卓天威安坐不动,大声叫数。灵狐狼狈地爬起,两名清醒的侍女也爬起来了,惊得花容失色,不知所措。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灵狐尖叫,抬起剑要冲上拚命。“我在玩炸咏春楼的老把戏,二十五、二十六……” “你在数什么?” “叫数,数到二百,第二次,轰隆!然后,两百后,又轰隆……呵呵!轰隆几次,大概就差不多了。哈!应该是三十七,三十八……”楼下各处花橱房中,人群惊惶地奔窜,怪叫声此起彼落,狂乱地向旭光楼奔来,但谁也不敢接近,烟尘滚滚,硝石硫火味令人欲呕。“仙姑,快出来……”有人狂叫。“我给你拚了!”灵狐狂叫,挺剑疯狂冲刺。卓天威飞跃而起,远出两丈外,急袭无功。 铮一声金鸣,钢刀出鞘。“你已经不可理喻。”天威的眼中杀机怒涌:“就让你与我的玉屏一起碎吧!” “轰隆……”第二次巨震更猛烈,更惊心动魄。大乱中,灵狐一声尖号,发疯似的冲入一幅彩帷,蓦尔失踪。幕帷后是一座隐秘的小门,卓天威不假思索地冲入,原来是一条窄窄的滑梯,直达楼底,下面幽暗,已失去灵狐的踪迹。他急滑而下,将近地面,猛地伸刀飞跃而起,咔喳一声,刀扎入墙壁半尺左右,劲道惊人。他先贴上墙消去冲势,悬挂在刀下,距地约有八尺左右,等到冲势一顿,即拔刀飘然而下,脚飘落墙根,落势轻如飘絮。用刀一探,果然发现滑梯下方是极为灵敏的翻板,下面深不可测。灵狐告诉他,楼下是九宫大阵,他哪有工夫在阵中摸索?先出去再说,不能让灵狐就这样逃掉。 他事先已仔细留意入楼后,所估计的方向和位置,这时正用得着冷静的头脑,和精确的判断力,摸索片刻,当第三声爆炸响起时,他恰好到达第一次炸毁的墙脚,墙脚果如所料,炸开了近丈的缺口,巨木凌乱,缝隙足以供一个人钻出。旭光楼的格局不是矩方形的,而是多矩形变化多端的建筑,而且占地极广,炸毁三五处墙角,所造成的损害不算严重。况且严格说,他从苏州武备库弄来的火药,是抛射药而不是炸药,爆炸的威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,数量有限,还不足以摧毁如此坚固的大楼。但所收到的震慑效果,却大得难以估计。百余名守阵的大汉,逃掉了三分之二。这些聪明的人固然是被连续爆炸的恐怖威力所惊吓,也因知道大势已去,不愿在此等死,所以乘机逃命去了,剩下的人,都是灵狐忠心耿耿的死党。 凤鸣姑娘的心,已经随心爱的人飞入旭光楼去了,她已潜伏了将近八个时辰,狼狈的情景不可言喻,焦躁的情绪,也可想而知。卓天威于预定期限不见现身,她心急如焚,一连引爆了三处墙角,仍不见天威现身,她真急了,恰好有三名大汉,正从她潜伏的假山石旁冲过,看到了地面火药洒成的药媒。“不要跑!”发现的大汉向同伴惊叫:“看,这是什么?”姑娘丢掉大香,拔剑飞跃而去。“有奸细!”一名大汉狂叫,发现了她。刷的一剑,她砍倒第一名大汉,反手又是一剑,划开了另一名大汉的左肋。发现她的大汉到了,力劈华山兜头就是一刀。“铮!”她推剑急架,立还颜色,灵蛇吐信乘势递剑,点向大汉的胸口。大汉的刀法相当扎实,而且颇为机警灵活,知道厉害,不接招急退闪避,一面狂叫呼救。 姑娘的剑术出类拔萃,身法更是神奥迅速,可是,碰上不接招八方游斗的高手,真是英雌无用武之地的感觉,再神奥的剑术,也奈何不了不接斗的人,因此追逐了片刻。她便大感焦躁,沉不住气了,忘了再管制引爆的正事,最后一包火药失去效用。她正打算全力扑杀那位大汉,右方地面突然出现一个洞孔。玉袍仅用一根丝带系住,酥胸半露玉腿映掩的灵狐,从洞中飞跃而上,剑芒映目。“是你这小泼贱!”灵狐厉叫,挥剑狂攻,拚命了。“铮铮铮……”两人各不相让,硬碰硬剑剑接实,火星飞溅,棋逢敌手,缠上了。“不要脸!该死的,你……”姑娘不认识灵狐,一面抢攻一面咒骂。灵狐真该骂的,激斗中袍袂飞扬,那情景妙不可言,而一旁却有一个呆鸟似的大汉张口结舌发呆,难怪姑娘羞怒交加。 “我要连你也毁了。”灵狐怨毒地叫:“我绝不让你死得痛快,是你误了我的大事。”叫声中,剑上突发异芒,剑气迸发,挥出的剑突然幻化无数虚影,排山倒海似的疾射而出。姑娘大吃一惊,怎么会突然出现无数的剑同时攻来?正要全力封架,耳听熟悉的焦灼叫声入耳。“丢剑反跃滚转……”是卓天威的叫声。叫声传到,银虹也破空而至,可能银虹与声音,两者的速度是相等的。 她的直觉反应是听从天威的指示,也是出于对天威的信赖,剑向涌来的剑山掷出,借掷力倒射丈外,几乎像是贴地反飞,背面一触地面,右滚翻三匝,远出丈外。她的剑,在剑山前崩散,化为百十段碎屑,火星像一丛流星雨,回头暴散,呼啸有声,像鱼网般罩下。“铮!铮铮……”银虹接二连三飞到,一触剑山便─一震飞。是柳叶飞刀,剑山能将剑震碎,却无法震毁飞刀,仅能将飞刀震飞而已。 姑娘挺身跃起,惊出一身冷汗,那百十段碎剑,像是百十把刀片,均匀地贯入她反飞落点的地面上,地面像是成了蜂巢,只可看到贯入的洞孔,散布面足有五尺方圆。她发觉背部凉凉的,肌肤有点发麻,伸手一模,摸到三条横切的斜裂缝。好险,是滚转的剎那间,被碎剑片划破的,幸而衣破而未伤肌肤。她感到心惧之余,全身无力,身子一软,恰好被抢到的天威及时扶住了。“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天威惶急地叫。“妖……妖妇她……”她发现自己喉间发紧,嗓音全变了。“妖妇用元神御剑向你行致命一击?” “她……她……” “她逃掉了,哼!她走不了的。你不要紧吧?唔!好危险,背衣裂了,侥天之悻。” “哦!她是……” “灵狐富真真。” “老天!她……” “她的玄功火候不够,也幸而我的飞刀阻了她一阻,你也用了全力脱身,好险,你退在一旁歇息,我来对付这几个家伙。”涌来二十余个人,到得最快的是昨天拦路的三男女,和另两名老道,四个青袍中年人。九个人速度相差不远,来势如星跳丸掷,声势汹汹,一个个愤怒如狂,九支剑电芒耀目,后面,十余名大汉身手都够高明,有刀有剑,蜂涌而至。看来势,对方已怒极拚命,倚众群殴,要以泰山压卵之势将两人压碎。 “铮!”卓天威拔刀,刀发龙吟,反映着日光,光华四射耀目生花。刀向前一指,他的脸色变了,杀气腾腾,虎目中冷电如利刃般可透入肺腑,凛凛刀气阵阵外迸,似乎炎阳已失去热力,盛暑期间突然冷流四涌,寒气森森。 “冲上来……”他沉声怒叫。第一个骇然在三丈外止步的人是浦建,第二个人是丘大娘。九个人─一停步,成半弧形列阵,九支剑遥伸指向卓天威,先前愤怒的神色消失了,代之而起的是惊骇、气沮、恐惧、不安。随后奔到的十余名大汉,也─一悚然止步,向两翼徐徐移动,形成三面布围。没有人敢领先冲上来,气氛渐紧,紧得几乎令人端不过气来,无形的杀气和压力,把每个人的心都震慑得跳得比平时快一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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