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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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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送他的身影消失,吴中一龙怒火上升。“混蛋!今晚的警卫都是些死人吗?天黑不久,竟然让这家伙如入无人之境……” “大哥,不能怪警卫不尽职。”神手天君脸色泛青,眼神极为复杂:“郝四的宅中,警卫并不比咱们差,更有天成羽士布阵相辅,这家伙仍然往来如入无人之境,可知责任不在警卫,这家伙可怕极了,将是咱们的心腹大患。小弟告便,到前面看看!” “好,你去看看可有什么损失?”地行仙一反冷傲的常态,竟然没有任何表示,手捻髯须,低头沉思,似乎忘了刚才所发生的事。“狂傲自负的人,是容易对付的。”地行仙突然大声说:“宗政施主,这种人必定有许多弱点,赶快设法把他罗为羽翼,对你的霸业帮助权大。贫道替你策划,酒色财气多管齐下,不怕他不落网进罗。” “这……” “不要三心两意,错过了你将后悔莫及。舍不得下饵,就钓不到大鱼,知道吗?”地行仙郑重地说:“万一他不上钩,就得断然处置。这个人如果为敌方所用,宗政施主,你的基业休矣!” 放饵钓大鱼的工作进行得很快,次日一早,由宗政老太爷具名的请帖,由一名夫子亲自送到东海老店。可是,卓天威天没亮就出店办事去了。太湖蛟留下请帖转交,帖上写明午后申牌时分,席设胥塘红楼画舫,舟发太湖作三日之游。卓天威是破晓时分突然离店的,负责监视的眼线跟踪至虹桥码头,登上一艘小乌篷,向北急驰而去,追之不及,等召来快艇追踪,已失去了小乌篷的踪迹。卓天威早知道东海老店附近,监视他的人昼夜不绝,因此每一行动皆小心在意,令那些眼线疲于奔命,扔脱跟踪者的经验越来越丰富,手段也越来越老练了,连最精明的跟踪老手也奈何不了他。他时舟时陆,时南时北。天一亮,后面已经没有跟踪的人了。最后,他雇了一艘小艇,驶入一条郊外的小河道,在薄薄的晨雾中,靠上一处僻静的小河湾。付了舟资,他一跃登岸,目送小艇去远,方动身往里走。 不久,他便找到了一条小径。这是一栋幽静而格局不凡的别墅,具有园林之胜,水阁花树皆纤丽玲珑,与那些名园相较,虽小而别具风格,引人入胜。透过山墙拱卫的园门往里瞧,幽静的前院中花木扶疏,几个花匠正在花圃专心地工作,间或有一两个仆妇在走动。三两个小厮帮着将修剪下的枝叶往别处搬。在这种地方,很可能附近的田地林野,都是园主的私产,外人不许闯入,私闯的人,很可能被仆役们捉住痛打一顿再送官究治,所以平时很少看到有人在附近走动,幽静自在意中了。园门楼上,匾上有两个漆金大字:静园。果真是名符其实的静园,连那些修剪花木的人都像是哑巴。 卓天威潜伏在园门左侧不远处的树林中,藏身在树上向园内侦伺,留意园内外的动静声响。他很有耐心,一个时辰之内丝毫不曾移动,像伺鼠的猫。他穿了青袍,但衣袂已掖在腰带上,手中握着用青布卷藏着的单刀,内腰带暗藏着有飞刀的皮腰囊。 显然,他是有备而来的,必要时必须动刀。巳牌将近,午初将临。他仍然潜藏不动,静园也毫无动静。终于,远处小径中出现一乘小轿,两个轿夫健步如飞,后面跟着的一位小脚中年仆妇,似乎半奔半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。小轿渐来渐近,即将接近园门。那位守门的园丁或门子。早已发现有小轿前来,所以出现在园门前,木无表情地目迎渐来渐近的小轿。 “哎呀!”园丁突然惊叫。前面的轿夫眼一花,眼前出现当路而立的卓天威,几乎一头撞上了。 卓天威右手一伸,扣住了轿杠。“辛苦辛苦,歇歇脚!喘口气好不好?”他脸上涌现令人难测的怪笑,说的话半开玩笑半认真:“跑得太快,一口气接不上,那就完蛋了是不是?”两个轿夫孔武有力,冲势甚猛,但在他的巨手控制下,小轿不但无法前进,反而向后倒退。后面跟来的仆妇大吃一惊。脚下一紧,从轿右超越,那冷森的面庞突然发僵。轿夫的四条腿大概支持不住,颓然放下轿大感惊惶。“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”仆妇尖叫:“拦路打劫吗?好没规矩!” “呵呵!大嫂,咱们似乎不陌生。”他怪笑,虎目紧盯住仆妇的眼神:“有点眼熟,在下的消息来源相当可靠,果然不虚此行。” “你说什么?” “我敢打赌,你的芳心正在怦怦跳,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,轿内的那位美娇娘,也知道在下说什么。” “你好大胆子……。” “哈哈!你的胆子比我大多了。” “你……” “身为富绅胡大爷静园的仆妇,竟然晚上带了粉头到客店做老鸨。”卓天威冷笑说:“喂!轿里面是不是那晚你带去的粉头?” “狂徒胡言乱语,该死……着!”仆妇终于露出本来面目,知道行藏已露,不能再装下去,情急之下,只好先下手为强。三道淡淡针影破空而飞。相距不足八尺,几乎伸手可及,手伸针飞,按理应该断无不中之理。针出手,人亦前扑,纤纤玉手成了杀人的利器,掌劈指点双管齐下,下手极为凶狠快捷,毫不留情。卓天威左手用布卷位的单刀奇准地一拂,三枚飞针射透刀鞘,被刀身所挡住,卡住了。再一拂,恰好接住攻来的一掌一指。 “哎……”仆妇尖叫。她连退了三步,原来卡在刀鞘外的一枚针尾,贯入仆妇掌心。人影如影随形跟进,布卷着的刀压住了仆妇的右肩,真力骤发。“嗯……”仆妇屈膝向下挫,双腿承受不了肩上所加的可怕压力。 两个轿夫乘机悄然扑上,手举起了。卓天威的右手向后一伸,扣指连弹,似乎他脑后多长了一双眼,指风奇准无比地击中两轿夫的胸口七坎重穴,身形一顿,两轿夫摇摇晃晃倒下了。同一瞬间,他的靴尖吻上了仆妇的胸口,在饱满的酥胸中间轻轻的一跳,膻中穴立被封死。轿帘一掀,香风入鼻。“哎呀!这位爷怎么啦?”银铃似的悦耳嗓音入耳。 他缓缓转身,突然剑眉深锁,楞住了。是一位千娇百媚,风华绝代明艳照人的少女,水绿罗衫翡翠裙,头上的三丫髻饰以珠花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具有无穷的动人魅力,隆胸细腰令男人目眩。他心中怦然,怔住了。他认出仆妇是那晚化装为老鸨的女人,以为轿中必定是扮粉头的女郎。可是,这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,不论神韵和面庞,与那位扮粉头计算他的女郎,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。而身上所散发的芝兰幽香,与粉头身上所发的脂粉香完全不同。那晚他被粉头擒走,对粉头的印象十分强烈,如果两女之间有任何类同的地方,他相信自己一眼便可认出来,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嗅觉。这位美如天仙的女郎,绝不是那位粉头,他找错对象了。但这仆妇确是那位扮老鸨的女人,除了头发和脸上的皱纹之外,身材、五官与神韵皆瞒不了他。 “姑娘是……”他惑然问,有点神不守舍。这位少女的确太美了,几乎美得令人目眩,美得令人不敢逼视,那半羞、半惊、半嗔的神情,具有震撼异性的无穷魔力。“我……我叫兰芳……”少女莲步轻移出轿,伸纤纤玉手向不远处园门一指:“那是我的家,我爹的避暑别业……” “唔!胡员外的千金胡兰芳?” “是呀!” “这……这位仆妇是什么人?” “是我家护院师父的妻子,她的武艺很好呢!”兰芳对答如流,惊容已消,毕竟是大户人家,见过世面的名门闺秀:“爷台把她怎样了?她死……” “她没死。”他说:“不对,在下必须弄清楚。” “爷台要弄清楚什么呀?” “在下必须澄清所获的消息是真是假?已经有可疑的征候,就得进一步求证。胡姑娘,你这位仆妇涉嫌谋杀,在下必须将她带走。” “爷台是不是认错人了?” “不会认错人。”他坚决地说,转身向仆妇走去。 “爷台请不要冲动,请到舍下……” “抱歉得很,尊府卧虎藏龙,有如龙潭虎穴,园门内两侧,目下最少也有十几个人候机冲出撒野。”他扭头冷冷地说道:“姑娘,千万不要发令让他们冲出来,出来的人恐怕有死无活。” “爷台……” “知道三星盟重要人物潜伏静园的人,不止在下一个。杭霸主的人知道,吴中一龙的人知道,官方的人也知道。本来,在下只打算查看你们的举动,以便了解贵方的实力而已,没想到另有发现,这位仆妇的出现大出在下意料之外。胡姑娘,也许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在下的行事,不愿伤及无辜,所以在下放过你。请转告三星盟的人,在下与三星盟无仇无怨,井水不犯河水,如果在下从这位曾经纷鸨婆的仆妇口中,查出三星盟也曾参与谋害在下的阴谋。哼!在下必须要他们还我公道。” “你……你要绑架……” “你怎么说,那是你的事。”他将仆妇放上肩:“在下相信北人屠已经悄悄地撤到此地来了,他很可能就藏身在园门内。请告诉他,在下已经向他表明态度,不要从在下身上打主意,那不会有好处的。再见!”如果静园真是三星盟重要人物的潜伏处,在园门口被人公然将一个重要人物带走,对三星盟的声威,可说是最严重的打击。三星盟一定无法忍受这奇耻大辱,如不出面阻止,日后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?脸面往何处放?卓天威这一记重击,击中了三星盟的要害。只要将人弄到手,口供就有着落了。胡兰芳姑娘无法再装千金小姐了,美丽的面庞涌起无边杀机。 “且慢!”胡兰芳情急大声喝叱:“你知道你做这种无法无天的事,将要发生何种后果吗?” “知道。”他有点恍然:“如果你真是胡家大小姐胡兰芳,你可以赶快派人报官;如果你真是胡大小姐,你绝不可能如此和我说话;如果你真是胡大小姐,你早已尖叫救命甚至昏倒了,是不是?” “你不能将人带走。”胡姑娘口气一软:“你可以平安离开。” “你能拦阻在下吗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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