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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八


  春桃姑娘还算不上红牌姑娘,在阴差郝刚面前,即使是红牌姑娘,也不敢耍大牌。

  郝刚已有了五六分酒意,正是放浪形骸的好时机,他不必借酒壮胆装疯,本来就是个征逐色的混世粗豪大爷,风月场的女人都不敢不巴结他。

  他瞥开衣襟,露出可以数得清排骨的瘦胸,双手在衫裙半卸的春桃身上大肆活动,上下其手恶形恶相,喝了酒反而发青的三角脸,真像一个走阴阳界的鬼灵,与身材丰满美丽动人的春桃坐在一起,形成强烈的不调和画面,真给人平空想起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谚语。

  春桃坐在他膝上,半露出荡人心魄的饱满酥胸,巴结地挽住他的脖子,用红艳艳的樱口将酒度入他的口中,香艳万分情荡漾,双方的情欲行将提升至最高点。

  阴差郝刚是南都城隍的手下四大将之一,四大将是打手兼护院的班头,武功的根基深厚高明多少,不然怎配聘为打手班头?

  这位仁兄平时极为精明机警,阴狠冷酷,但今晚此时此地,酒意上涌美人在怀,失去了应有的警觉性,沉醉在醇酒美人的气氛中,不知人间何世。

  花窗外,挂着一个黑影,像蝙蝠一样倒挂着向内窥伺,窗内的情景一览无遗。

  如果阴差郝刚稍有警觉性,肯稍为转首向花窗瞥上一眼,定可发现窗外有人,可看到高悬在窗上方的半个倒垂的脑袋,因为这位偷窥者,并无意完全隐藏自己。

  楼高两丈,窗外是冷寂的夜空,所以阴差郝刚不需担心窗外有人窥伺。

  “郝爷,听说你在刘老爷处有一二份差事,可是真的?”春桃度了一口酒,娇媚地捧着那张三角脸,情意绵绵关切地问。

  “是呀!宝贝儿,总不能坐吃山空呀!”阴差在那高耸的酥胸狂野地亲了几下:“巴老爷死了,树倒猢狲散。刘老爷子很够意思,派人专诚来请我助势,盛情难却哪!巴老爷刘老爷虽然同列金陵双豪,刘老爷就没有巴老爷大方,我还真不想屈就呢!凭我郝刚的一身本事,我有把握自己创出一番局面来……”

  房门本来是上了闩的,突然吱吱呀呀怪响,被人推开了,雍不容邪笑着站在门外,伸手轻敲房门三下。

  “很抱歉,郝班头,打扰你的欲兴啦!”雍不容的怪腔怪调,明显地表现出不怀好意:“你放心,我不会久耽,不会妨碍你的情欲春宵。”

  他不待招请,大踏步入室,信脚蹬拢房门。

  “龙江船行的小雍!”阴差郝刚吃了一惊,随即勃然大怒,将衣裙半卸的春桃从怀里推开,死鱼眼一翻:“混蛋!你怎么在这种地方乱闯?”

  “呵呵!这种地方本来就可以乱闯,你看,春桃姑娘就不介意,你吼叫些什么呀?”雍不容却笑嘻嘻地往桌旁走,信手拈起了酒壶嗅嗅酒香。

  春桃已退至床前,但脸上毫无惊容羞态,甚至没把衣襟掩上,露出大半裸露的动人酥胸,好奇地旁观这些混字号人物,如何解决这种争风吃醋纠纷。

  当然,她也知道雍不容的来历。

  阴差刚暴怒在拍桌而起,猛地一耳光抽去。

  雍不容手一抬,啪一声响,阴差的掌狠拍地锡壶上!

  锡壶应掌变形,里面的酒激荡,冲起了壶盖,酒像箭似的喷出,凶猛地喷在阴差的脸上。

  “哎……”阴差骇然惊叫,急急后退,踢倒了坐椅,惶乱地急抹脸上的酒液,双目难睁。

  接踵而至的打击,一记比一记凶狠。

  最后,倒在地上成了一头奄奄待毙的病狗。

  春桃惊得魂飞魄散,仆伏在床上用棉被蒙住头发抖。

  “现在,我们来谈谈。”雍不容揪住阴差的衣领,抵在墙上冷笑着说:“有两件事情请教,阁下必须让我获得满意的答复,不然……”

  “放……放手……你……”阴差连说话的力道都快要消失了,但语气依然含有霸气。

  雍不容在对方的小腹捣了两拳,把阴差含有霸气的话打断了。

  这瞬间,他觉得有人进房,香风扑鼻,与房中原有的脂粉香不一样。

  一瞥之下,他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美丽面庞。

  是一个与春桃年岁相若,但稍欠丰满的女郎,打扮同样妖艳,却欠缺冶荡风情。

  没错,是阁里的艳姬。

  似曾相识,但却又想不起在那儿见过这位姑娘。

  秦淮风月场有好几千个卖春的艳姬,他经常在这儿走动,见过的姑娘很多,这些女人盛妆打扮巧施铅华之后,已非本来面目,看起来每个女人都差不多,难怪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,因此不再多想此中缘故。

  打斗的声浪必定传出房外,有人进来探视理所当然,进来的是阁中的其他妓女,更不会令人诧异。

  他不在留意这位入室的艳姬,注意力回到阴差身上。

  “第一件事。”他凶狠地将阴差在墙上撞了两下:“龙江船行的招牌,目下藏在何处?”

  “不要再……再打了……”阴差虚脱地叫:“老天爷!我……我怎么知道?巴老爷绝……绝不会派……派我们去……去摘你们的招牌,无……无此必要哪!”

  “第二件事,你最好从实招来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我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,是你带了人去找一阵风,逼迫一阵风出面引诱龙江船行的人,让那些人绑架掳走。那些人的来路,你必须招出来。”

  “我……我不……不知道他……他们……”

  “我要把你弄成一团烂肉……”

  “饶我……”阴差魂飞天外地叫号:“他们两……两个人,用……用分筋错骨对……对付我,我……我只好去逼一阵风……呃……”

  阴差话未说完,便突然昏厥了。

  雍不容一怔,怎么可能?他手上有分寸,绝对不可能把人弄昏。

  定神察看,糟了!

  一阵昏眩感浪潮似的袭来,立即感到意志力消散,手脚发软。

  “五毒三娘的奇毒……”他失措地惊呼,摇摇欲倒,快要昏厥。

  不等他有所举动,房中那位似曾相识的艳姬,突然一闪即至,他感到背心一震,便向前一栽。

  人影再现,又进来一个艳姬。

  “灭口!”击倒他的艳姬,向抢入的同伴叫。

  他还没完全昏迷,神智尚未模糊。

  “是她……”他心中暗叫,随即人事不省。

  新来的艳姬可不是娇滴滴的粉头,而是含笑杀人的母夜叉,俯身扳住阴差的头,脚则踏住阴差的脊心,猛地手一扳,再左右急摇。

  有骨折声传出,阴差的颈骨折断了。

  春桃也被拖出,人已软昏像死人,脖子轻轻一扭便断,人是很脆弱的。

  倒悬在窗外的黑影,本来身形已动,要飘入房中,但见到阴差、雍不容、春桃三个人都昏迷不醒,知道不宜入室。

  室中必然流动着可怕的制人气流,进去必定白送死的,因此身形上缩,一晃便形影俱消。

  两个艳姬一个背近昏迷的雍不容,一个则吹熄灯火,两个人越窗而出,飘落在邻房的屋顶,急急撤走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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