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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五


  “砰!”古飞扬再次倒地,跌了个手脚朝天。

  另一名中年化子打狗棒一挥,疾射而至,棒如灵蛇急点少年人的胁肋要害。

  柏青岱扭身避招,一把抓住了他的打狗棒,顺势一带,“噗”一声响,掌凶狠地落在化子的耳门上。

  “嗯……”化子闷声叫,向下挫倒立即昏厥。

  独眼灵官扬声叫道:“丐帮的人听清了,限你们立即散去,不然休怪我独眼灵官要得罪你们了!”

  柏青岱一脚踏住古飞扬道:“邓伯伯,凡是曾向我大哥递过爪子的人,谁也休想漏网,不能让他们散了。”

  唐璧也接口道:“这些人在山东行凶已经不可恕,竟然追踪而至,且欲至纪家堡助拳,情理难容,除恶务尽,杀!”

  柏明伦一直得不到爱子柏青山的消息,父子连心,忍耐已至极限,虽然脸上仍看不到怒意,但不阻止次子柏青岱出手,便可证明他心中已油然兴起强烈的报复念头,他脸色一沉,向独眼灵官道:“星河兄,事已至此,不必和他们讲仁义道德了。”

  独眼灵官叹口气道:“丐帮中也有好人,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?”

  “这个……”

  对面,丐帮的人已潮水般退去。

  独眼灵官这位早年的名捕头,一生中专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,手面广,交情满天下,官府中人,要人破家易如反掌,那些经常惹麻烦的人,对这位名捕头又敬又怕乃是常理中事。独眼灵官刚才亮出名号,用意就是警告丐帮的人,他独眼灵官在此,你们还不见机退去?

  人的名,树的影,丐帮的人,谁不知道独眼灵官大名?因此不敢不见机退走。同时一个少年人柏青岱,举手投足之下,便放翻了两名长老,其他的人还用说?要镇服江湖朋友,真才实学最为可靠。

  丐帮的人见机退走,柏明伦也就不为已甚,示意柏青岱退回,向独眼灵官道:“星河兄,咱们到纪家堡讨公道,走!”

  可是,纪家堡已闭上了堡门,八方风雨本来准备与中州群雄打交道,但一看情势不妙,一个小后生便把丐帮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,真要让对方在大门口撒起野来,岂不脸上无光?他不想受辱,赶忙撤回堡内,闭上了堡门,不加理会。

  独眼灵官只带了一名从人,递名帖拜堡。

  八方风雨看到名帖吃了一惊,脸上变了颜色。

  纪家堡在江湖上称雄,不怕任何江湖朋友前来讨野火,凡是落叶生根的江湖名流,绝不会傻得在当地玩法逞强,以免在官府落案,落了案便站不住脚了,江湖再狠,也狠不过官府。独眼灵官虽是已退休的名捕头,但目下声誉仍隆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当代的江湖成名人物,除非是那些没有根的亡命,不然谁都得卖他三分账。

  从集益牧场逃回来的两个人,只说独眼灵官曾经在牧场出现,与牧场的王场主冲突,这次他带了人光临纪家堡,哪还会有好事?

  八方风雨把心一横,按礼数迎客入堡。

  大厅中,宾主双方客套一番,独眼灵官神色从容,毫无火气,风度极佳,身在虎穴竟毫无所惧。

  八方风雨则神色不豫,客套毕开门见山道:“邓兄难得在江湖上走动,听说在星河庄纳福,不再过问江湖事。今日邓兄前来,枉顾敝庄不知有何指教?”

  独眼灵官呵呵一笑道:“冒昧拜望,首先请堡主多多包涵,兄弟确是难得在江湖上走动,可是天生劳碌命,为道义不得不披星戴月奔波,为他人作嫁,好教朋友们失望。堡主既然动问,兄弟为人直肠直肚,也就不客气地直说,请教,堡主可知道集益牧场的事么?”

  八方风雨心中早有准备,点头道:“不错,知道,可是所知有限。敝堡的一些朋友,像天凶、地煞、阴山人魅等等,皆是纪某的好朋友,皆不幸命丧集益牧场,不知邓兄一共收拾了纪某几位好友?”

  独眼灵官仍然不动声色,淡淡一笑道:“正相反,邓某只向王场主办交涉,他是大海贼东海神蛟洪淇的亲手足,叫南海之鳖洪海,至于令郎所带的好朋友,兄弟并未见过呢!”

  “哼!邓兄的话可信么?”

  “邓某为人,固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,但所说的话倒还能见信于江湖朋友。”

  “好,纪某权且相信。邓兄来此,有利于敝堡么?”八方风雨冷冷地问。

  “当然,兄弟希望和平解决贵堡与山东柏家的纠纷,彼此能合理地商量化干戈为玉帛。”

  “邓兄带了大批人手前来,在堡门外便赶走了兄弟约来助拳的丐帮朋友,这算和平?这算合理?”

  独眼灵官也冷冷一笑道:“柏家的人与丐帮有过节,纪兄绝非不知,丐帮的人协助令郎,从黄河北岸追赶柏贤侄至山东泰山,纪兄定有所闻。刚才要不是兄弟做和事佬出面说情,丐帮三十余位朋友,休想有一人全身而退。”

  “哼!你阁下到底有何指教,何不明说?”

  “好,兄弟请令郎当面谈谈,柏家人要求不多,一是请令郎送回费姑娘,二是……”

  “犬子自从离开集益牧场之后,至今音讯全无。哼!敝堡的人全军覆没在集益牧场,犬子也可能断送在柏家的人手中,是么?”

  独眼灵官一惊,讶然道:“令郎竟未返堡?这件事就难办了!”

  “犬子的事,纪某至今还不知其详……”

  “纪兄,令郎带了费姑娘,偕同痴鸾杨彩鸾妖女早半夜离开集益牧场,乃是尽人皆知的事,如今……”

  “如今,哼!如今柏青山在敝堡闹了四五天,逐走纪某赶来助拳的朋友,两次火焚敝堡,敝堡死伤之惨可说空前绝后,到处造谣中伤,极尽挑拨离间的恶毒手段,无所不用其极。如今,他的人赶来了,公然兴问罪之师。邓兄,姓柏的欺人太甚,纪某除了生死一决之外,别无他途。”八方风雨脸色铁青地说,激怒得长髯无风自摇。

  独眼灵官又是一怔,总算得到柏青山的消息了,沉着地说:“纪兄,这次赶到的人,是柏青山的……”

  “兄弟不管他来的是什么人,纪某不是怕事的善男信女,敝亲家青面兽即将从信阳赶来,届时咱们再觅地公平一决。纪某无暇奉陪,纪禄,送客!”

  独眼灵官没料到对方的竟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,知道已无可理喻,知趣地离座笑道:“好!兄弟就将堡主的话带到,打扰了,告辞!”

  “不送!”八方风雨恨恨地说。

  ***

  柏明伦得到爱子已到了多日的消息,大喜过望,立即派人四出寻找,并在显明处留下信记知会爱子,以便前来相会。

  柏青山根本不在附近,怎能找得到?

  人没找到,却捉住了两名暗桩,一问之下,总算知道了爱子这几天来的一切,深感宽慰。至少,依情形估料,并未届毒发期,只要能早些将爱子找到,还来得及。

  信阳州的人赴天马集纪家堡,就必须先至光州,然后出南城南行。

  柏青山不知道乃父明伦到达,就在独眼灵官入堡请见八方风雨的同时,从天马集北面动身,押了一名纪家堡的爪牙,一马双乘扑奔光州,就在距南城六七里处的一座小山岗下,驱马入林藏匿,在路旁埋伏静候鱼儿入网。

  半个时辰后,十余匹马来自光州。

  尘土滚滚,骑士们纵马疾驰,来势如潮。

  他抓住爪牙的发结,沉声道:“是不是他们?”

  这个爪牙早已魂不附体,丧胆地道:“是……是的……”

  “哪一个是青面兽?”

  “前……前那位青……青面人,就是……江老大爷……”

  “噗”柏青山一掌劈出,把爪牙劈昏了。

  人马渐近,蹄声如雷,赶得其急,急如星火。

  柏青山抓起埋在草中的坚韧三合牛筋索,冷冷地一笑,绕过大树干,自语道:“擒贼擒王,把青面兽弄到手,纪家堡外援全断,哪怕八方风雨不情急出来拼命?”

  人马到了,来势如潮。

  他猛一拉牛筋索,埋在地面横截大道的牛筋索出土,向上一崩,两端勒得死紧。

  人喊马嘶,尘土飞扬,暴响震耳,十余健马跌成一团,骑士们纷纷坠马,跌得鬼叫连天压坏了四名骑士,马匹有七匹爬不起来了,其他的马落荒逃散,乱成一团。

  青面兽受伤不轻,右腿脱臼几乎报废,爬起窜至一旁,大叫道:“有人用绊马索暗算咱们,快搜附近,杀!狗娘养的可恶!”

  柏青山举步而出,仰天长笑,声如雷震直撼耳膜,笑完道:“青面兽,你迟来了几天,如果你早些天不至湖广做买卖,便赶上贵亲家纪家堡的两场大火了。哈哈哈哈!你来了,还不算是太迟!”

  青面兽吃力地扶树站起,变色道:“你是谁?”

  “山东柏青山。”

  两名爪牙突然拔剑飞扑而上,来势似奔雷掣电。

  青面兽脸色苍白,全力厉叫:“毙了他!毙了……他……”

  剑影漫天,刀光刺目,劫后余生的八名黑道一等一的高手,潮水似的向柏青山涌去。

  柏青山不再浪费工夫,只保护头部与手脚,无畏地追搏,辟邪剑像怒龙,排山倒海似的向人潮冲去。

  剑刺在他的身上,剑折人反弹,而他的辟邪剑所经处,剑不虚发,逐一将对方刺翻。

  只片刻间,八名一等一的高手,有六名躺下了,重伤待毙,没有人能接下柏青山的雷霆一击的。

  逃走了两名,地下呻吟声刺耳,人马的躯体,横七竖八倒了一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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