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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二


  “呵呵!星河兄,你的脸色都变了,还说没什么?”柏明伦故作轻松地说。

  邓二爷吁出一口长气,沉重地说:“那人是南海之鳖洪海,目下改姓王,名环,已落业十余年。”

  柏明伦虎目放光,哈哈大笑道:“哈哈哈!你这老捕头居然与隐身退休的强盗为邻,你就不怕外界蜚语流长说闲话?哈哈!你们到底谁在计算谁?”

  邓二爷一面向堂屋走,一面摇头苦笑道:“老实说,兄弟等于是坐在火山口子上,你老兄还有心情打趣?”

  “怎么?他不规矩?”

  “在五百里之内,他倒还规矩,但狗怎能不吃屎?”

  “在外作案?抑或是坐地分赃?”

  “爪牙仍在东南海做强盗买卖,赃物一年半载便往此地送。他一家子改头换面,完全脱身事外。”

  “高明。”

  “海盗开牧场,这是他成功之处。”

  “你不告发?”

  “向谁告?向咱们河南告呢,抑或是到江浙去告?”

  “在你来说,不难办到。”

  “我?退休了的老残废,你抬举我啦!”

  “那你担心什么?”

  “天网恢恢,他总有一天会事败,等那一天到来,兄弟的处境……”

  “你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。”

  “因此兄弟委实日困愁城,日虞大祸之将至。”

  “你在姑息养奸。”

  “咦!明伦兄,这不像是你平日的口吻。”

  “我怎么啦?”

  “谁不知道你是个好好先生?懒得过问江湖事,寄情山水与世无争,对武林恩怨的事,你的主意是闭门推出窗前月,吩咐梅花自主张……”

  “唉!这叫做事不关己不劳心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  “兄弟与东海神蛟有过节。”

  “咦!你是为南海之鳖而来?”

  “非也,兄弟不知南海之鳖在此。”

  “那你……”

  “犬子柏青山的事!星河兄听说过么?”

  “咦!那位名震天下的年轻人,竟是令郎?”

  “正是犬子。”

  邓二爷欣然叫道:“哈哈!这叫做报应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你一辈子没替江湖做几件好事,欠了江湖一笔道义债,如今由令郎偿还,不是报应么?快哉!我老残废得为此浮三巨觥。”

  “星河兄,你知道兄弟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么?”柏明伦神色怆然地说。

  “明伦兄,你……”

  “他已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
  “什么?”邓二爷骇然问。

  “他身中东海神蛟一位爪牙的慢性奇毒,已经到了毒发期的最迟期限了。”

  “老天!”

  “我带了解药出来找他,晚一天便少一天希望。”

  “早些天他在山东,与泰山贼冲突……”

  “消息是我在郑州接到的,因此往回赶,可能来晚了,不知他是否已动身返家。昨天到达归德,想起你……”

  “你总算想起了我这位老朋友。”

  “星河兄,不必打趣了。”

  “放心啦!令郎可能会走这条路上来。”

  “真的?”

  “当然是真的,我独眼灵官造孽太多,退隐后自然有自保的能耐与打算。”

  星河庄来了贵宾,一阵子好忙。集益牧场跟踪的人,悄然退去。

  ***

  当天午后,周三被少庄主从西屯子草料场调回本庄,安置在巡场队中任小领班。这在本庄的牧工中,已是颇不寻常的机遇了。

  整座牧场暗桩密布,外弛内张。庄外四屯,则眼线四出,在外地刺探消息,飞骑传信十分快捷。

  未牌时分,东屯子派人送来一封拜帖,说是有一僧一俗,投帖请见场主。

  王场主看了拜帖的具名,粗眉深锁,但毫不迟疑地派人传话,请来人入庄相见。

  拜帖上的署名是心如与皇甫云深,正是中州双奇两位风尘奇人。

  半个时辰后,三名庄丁领着中州双奇,飞骑入庄,王场主已在阶下相迎。

  大悲佛心如扳鞍下马,稽首为礼神色肃穆地说:“老衲心如,那位是皇甫居士。来得鲁莽施主海涵。”

  王场主爽朗地一笑,抱拳施礼客气地说:“弟子王环,大师法驾光临,未能远迎,恕罪恕罪,请客厅待茶。”

  双方客气一番,进入大厅,分宾主落坐,庄丁奉上香茗退去,厅中肃静无哗。

  王场主神情镇静,客套毕话锋转入正题,问道:“大师修真中州,远道而来,不知有何见教呢?”

  大悲佛肃然地说:“老衲此来打扰贵牧场,深感抱歉,只是事非得已,务请施主见谅。”

  “大师之意……”

  “老衲有一不情之请,尚请施主慨允。”

  “区区力所能逮,敢不如命?但不知大师有何吩咐,请见示。”

  “老衲有位施主的女眷,落入一群来路不明的女人手中。那群女人经过徐州府的砀山西行,在龙坑口分道不走虞城,便尔失踪,龙坑口距贵牧场仅二十里地,可能潜身贵牧场附近,因此老衲冒昧前来拜候,请求施主协助。”

  “哦!有这回事?那位女眷……”

  “姓费,名心兰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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