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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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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兰取过素笺,凤目中泪光闪闪,颤声道:“哥,你……你怎能不辞而别?” “心兰……” “哥,我知道,我留不住你,我也配不上你,但我希望你将我看成知心的朋友。” “心兰,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,我将你看成唯一的红颜知己,你应该知道的。” “哥,你认为不辞而别,便是对待知己朋友的态度吗?” “我……我有急事待办,此事十万火急,必须立即动身,见了你,我很难说别离,希望你谅我苦衷。” “既然有急事,我不会强留你的,哥,这件事能告诉我吗?” “对不起,不能。” “这……” “请不要多问,好吗?” “我们就此相别吗?” “这样比较好些。” “哥,何时相见?”她颤声问。 他心中一阵乱,岔开话题道:“心兰,我希望你早些离开心园,闻风而来的人,可能已在途中了,令尊在世时,结下了不少仇家……” “哥,不必转变话题。难道说,我们从此便是陌路人,不再相见了吗?” 他长吁一口气,苦笑道:“心兰,江湖人浪迹江湖,犹如水上飘萍,沟死沟埋,路死插牌,吉凶难料,谁知道日后能否相见?” “哥,我……我不要听……” “心兰,我可以告诉你的,是这世间如果有令我怀念的女孩子,那就是你。” “哥……” “心兰,请你转身望向窗外。” 心兰顺从转身,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跌碎在胸襟上。 他挂起包裹,酸楚地道:“从今一别,相见无期。如果我留得命在,我会来找你。柏青山不是无情无义的人,但我必须斩情绝义。心兰,保重……” 心兰一声尖叫,倏然转身扑来。 房空寂寂,柏青山已经不见了。 “哥……”她终于哭出声音,哭倒在地。 柏青山沿运河东岸的官道,以快速的脚程向杭州赶,当天便赶到杭州,进城仅是申牌左右,他已赶了一百八十多里。 他后面二十余里,三位黑褐色脸膛的少年,沿途打听他的去向,也以奇快的脚程,不顾一切的急赶。官道上打听一个人的去向,乃是毫不费劲的事。 赶,他心中只有一件事赶,分秒必争。 路不熟,他不敢赶夜路,以免迷途欲速则不达。晓行夜宿,倍极辛劳,第四天,他远出千里外,踏入了江西地境。 怀玉山,在广信府玉山县西北一百二十里,地当吴、楚、闽、越之交,跨衢州府、饶州府、广信府三郡,盘亘三百里,奇峰峻岭与怪石深池罗布其间,古称山灵之窟宅,九峰二岭三墩三池,奇景二十四,山势奇幽邃,上干天际,势连北斗,也称玉斗山,或辉山。 从玉山县到怀玉山,可沿上干“干溪”河谷上行。该溪水浅,冬夏不通舟楫,所以也叫干溪。溪有二源,一涌发自三清山金龙冰玉洞。这条路不好走,多走不少冤枉路,如果改走县西小径,则须经过上饶县北面的大镇童家坊与郑家坊巡司,这两镇西面是饶州府德与县境。 山深处百亩大的平原,称为大洋阪,大洋阪以南地区,游山的人不受干扰。以北便是外人进入可能发生意外的禁地。 从金刚岭向北走,三十里便是人迹罕至的不归谷。四周群峰峻峭插天,古林密布,终年云雾缭绕,显得阴森可怖。谷底一处台北顶端,建了一座武林大名鼎鼎的炼狱寨,名列天下五寨之首是一处江湖朋友不敢正视的地方。 一早,柏青山离开玉山县城,大踏步向怀玉山赶。事先已问清了路径,沿途只要多打听便不会迷路。 巳牌正,他到了郑家坊巡检司北面二十里的一座山岭下,前面已可看到怀玉山的峰峦,大概午牌初正之间,便可赶到山下了。 郑家坊以北,小径如鸟道羊肠,罕见人迹,也不易看到村落了。 小径绕山西而过,真糟,路分两条,大小相同,方向相差不远,既不设将军箭,也没有指路碑,该往何处走? 右面那条小径似乎路面要光亮些,一看便知经常有人走动,而且在里外的山脚下,居然有一座小茅亭,正好歇脚。 附近没有村落,真糟,找不到人问路,岂不是进退维谷僵在这儿了?乱走冤枉路反而误事,欲速则不达,不如先找地方歇歇脚,也许可以等到行人旅客问道呢。时光尚早,已经走了八九十里,该歇歇脚了。 进了小亭拾下行囊,在亭柱下落坐打量四周。这一带是无尽的山,满眼是无尽的远古森林,飞禽走兽见人不惊,空山寂寂,没有任何村落的痕迹。 “这一带好荒凉。”他想。 他倚柱假寐,但神意无法安息,脑海中前情往事纷至沓来,剪不断理还乱,一些恼人的与影响情绪的幻影往事挥之不去。 但他的心情仍然是平静的,一个个性坚强,已下定决心的人,绝不会被过去的往事所拖垮。 他听到了杖点地与脚步声,心中大喜,火速起身循声看去。前面绕过山角的小径转弯处,出现两个人影。 “咦!这里竟然有瞎子跛子走山路,岂不怪事?”他自语。 两个人一跛一瞎,跛子跛右足,支着拐杖一撑一撑地前行,左手牵着瞎子的竹杖,瞎子另一手还有一根探地的苍木杖。两人的年纪都在半百出头,满脸风霜,各背了一个小包裹,居然是走长途的客人呢! 他背起包裹,回到路中等候来人,等来人至切近,方抱拳施礼道:“两位大叔请了,小可有事请教。” 瞎子翻着的白眼珠,不言不动,神色木然,一副无动于衷的漠然神情令人怜悯。 跛子老眼的神色也相当冷漠,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佩剑,点头回礼道:“公子爷何见教?” “请教至怀玉山该走哪一条路?尚请大叔指引。” 跛子用手向北一指,说:“瞧,那就是怀玉山。” “哦!这条路……” “你走对了。” “谢谢大叔指引。” “不必谢,公子爷是来游山的?” “是的,也前来访友。” “晚春不是游山的时光,雨水多,山险路滑,公子爷来得不是时候。老汉家往九峰之一的天门峰,这位瞎子徐兄住在狮子峰,怀玉山附近的隐居人士,我们两略有所知,公子爷前来访友但不知贵友是谁?” “小可要到不归谷,敝友姓程。” 跛子一怔,打量了他片刻,迟疑地问道:“咦!你要找炼狱寨程家的人?” “是的,这里到不归谷,该如何走法?” “哦!你到前面去问至大洋阪的路,便知道如何走法了,还有三四十里,晚间方可到达,这时告诉你也是枉然。” “小可到前面再问便了。” “请问公子贵姓大名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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