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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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柏青山一跃而下,自语道:“妖道已探出我的住处,派鬼物来吓我。” 他掀帐向床上瞧,衾被与里面的枕头,竟然腥臭扑鼻,有一滩灰蓝色的渍痕。 “妖道邪法高明,不仅是以鬼物吓人,而是可用鬼物伤人了。” 他重新升上屋梁静候变化,床上他放了一张木桌。 三更的更鼓声传到,鬼物果然去而复来。 这次窗门不开,先是灯火的火焰跳动。变成青色的火焰,与先前一般怕人。 “妖道又来了。”他想。 绿气透窗缝而入,像一条绿色的火焰,长有三尺,入窗便变成一把钢刀,直向床上飞去,穿帐而进,帐立即出现一个碗大的破洞。 “克勒……”钢刀削掉了一条桌腿,在帐内绕飞,折木声清脆。 刚刀连绕九匝,木桌成了一堆碎木,衾被稀烂。 柏青山虎目怒睁,闪电似的拔出辟邪剑,向下飞掷。“叮”一声怪响,辟邪剑击中了钢刀。 灯火重明,鬼气全消。 他飘身而下,一把便抓住被辟邪剑压住的一柄六寸长,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小刀,冷笑道:“老道,你在自掘坟墓。” 蓦地小刀在他手中扭动挣扎,似要挣脱而飞,像是活的。 他咬破舌尖,喷出两星血珠沾在小刀上,小刀立即停止挣扎。他手急眼快,一把便撕下了刀上的一张贴在刀身上的小灵符,纳入怀中冷笑道:“你跑不掉的,妖道。” 他将小刀绑在辟邪剑的剑靶上,然后熄了灯火,跳窗走了。 光禄坊是城中最大的一坊,南首便是东大街,这一带皆是住宅区,环境相当幽静,附近亭院甚多,但楼房出色的甚少。白云崇梵寺的天心阁与梵音堂,是附近最出色的建筑,只要登高一望便可一览无遗了然于胸。往北,便是黄华山的山麓,街道延伸至山腰,向上走须经过不少石级。 他不用飞檐走壁的轻功从屋顶走,而是沿街道隐起身形逐段而行,避过巡更的更夫与巡夜的丁勇疾趋白云崇梵寺。 刚折入至白云崇梵寺的街口,左面屋檐下突然射出一条黑影,以奇快的身法一闪即至,疾冲而来。 他倏然止步,左掌徐徐伸出,蓄劲待发。 黑影在他身前八尺处突然止步,袍袂飘飘,黑夜中,亦可看出是一个中年和尚,拦住了去路不言不动,用阴森森的目光冷然注视着他。 他心中有数,猛然以龙腾九霄身法上升,腿不弹肩不晃,突然冲霄扶摇直上,迅捷无伦地升上了街右的瓦面。 和尚也快,大鹏展翅跟踪跃登,表现得十分出色。 “好,咱们较量较量。”他想,立即飘身而下美妙地以“飞花落絮”身法着地。 和尚这次差了半分,在半空中略一停顿,在风声呼呼中,后发同降。刚一沾地,柏青山如劲矢离弦,又上了瓦面。 “施主留步。”和尚在下面叫。 “要不要再较量陆地飞腾术?”他站在瓦面问。 “不必了,贫僧承认施主轻功高明三两分。” “阁下也不弱。” “施主请下来说话。” “上来谈更方便些。” 和尚一跃而上,沉声问:“施主是到白云崇梵寺探消息的?” “不错。” “施主贵姓大名?” “山东柏青山,你呢?” “贫僧道生。施主要到寺中探何消息?” “看贵寺那群客人是何来路。” “施主知道所冒的风险有多大么?” “不知道。” “白云崇梵寺的方丈,号称东南第一僧,来自普陀落珈山。” “哦!是不是早年号称伏魔尊者的竺法兰大师?” “正是他。” “怪!他为何招纳亡命在寺中鬼混?” “那些人中,有一位独角蛟童贤,竺兰大师早年曾经受过姓童的救命之恩,因此借此……” “借此酬恩,不惜包庇凶手?”他沉声接口。 “施主必须体谅方丈的困难。” “哼!竺法兰未免不明大义。” “那也是不得已的事。” 柏青山举步便走,飘落街心。 道生和尚也一跃而下,拦住去路道:“施主仍要前往?” “不错,大师是不是想阻拦?” “施主想到后果么?” “想到了。” “施主要与东南第一僧为敌?” 柏青山哼了一声,一字一吐地道:“在下立身行事,只问是非,理之所在,不怕任何人威迫利诱,任何人也休想阻挠在下的行事,东南第一僧的名号,吓不倒我姓柏的。大师可以返寺告知竺法兰方丈,这种以别人的鲜血作为酬恩的代价,不是佛门高僧所应为,他必须及早纠正这件错误的事。大师如果想阻拦,尽管出手便是。” 他沉声说完,举步向前闯。 道生和尚退了两步,大声道:“施主,不要迫贫僧动手。” 柏青山冷笑一声,说道:“除非你能将在下击毙,不然阻不了在下。” “施主……” “即使贵方丈能击毙在下,他这辈子休想心安,成佛无望,还得下阿鼻地狱。” “施主……” “目下已死了不少人,贵方丈不知作何感想?贵方丈为了个人的恩怨,而令别人肝脑涂地,他为何不脱下袈裟,何必混在佛门弟子中造孽?” 道生不住向后退,不知如何是好。正感难以下台,小巷中突然闪出四名僧侣,其中一人沉喝道:“道生法兄退!” 道生长叹一声,向侧退走。 柏青山一步步向四僧接近,冷笑道:“你们大概想出手拦截,让路。” 先前发话的和尚举手一挥令三僧后退,立下门户道:“阿弥陀佛!施主请转。” 柏青山以一声冷哼作为答复,大踏步而进。 两丈,丈五,八尺了……和尚一声冷叱,进步一掌吐出。 柏青山横挪半步,一掌斜引。罡风被他引得向侧一掠而过,令他感到掌风迫体,护体真气一阵波动,衣袂猎猎有声。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没有,他已试出对方的修为,掌力之浑厚是他生平所仅见,不由心中一懔。 “你练的是大摔碑手。”他沉声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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