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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五


  阴森森的语音,直薄耳膜:“老天爷不会保佑你的,你给我清醒清醒。”

  他听到人声,心神一定,方看到坐在侧方的蛇郎君,也看到盘绕在蛇郎君身上的可怕赤链蛇。

  他打了一个冷颤,悚然地叫:“游施主,快……快将毒蟒唤……唤开……”

  “你认识我?”蛇郎君问。

  “你……你不是摇岭隘蛇山的蛇……蛇郎君么?”

  “正是区区。”

  “贫道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。”

  “好说好说。”

  “贫道紫虚。”

  “哦!原来是福州白莲会秘坛的坛主移山倒海紫虚妖道,失敬失敬。”

  “施主请将贫道解下,有话好说……”

  “闭嘴!你这该死的妖道!”

  “施主……”

  “八臂金刚是在下的早年知交,这次在下前来拜会他,晚来了一步,主仆两人皆死于非命。说!你们带来了多少党羽?谁下的毒手?”

  “这……贫道……”

  “你不说?哼!”蛇郎君厉声叫,举手一挥。

  锦鳞大蟒巨头上升,蛇信直往老道的口中探。

  “哇……”老道心中作恶,呕得胃几乎向外翻,呕完狂叫道:“我……我说!贫道四人,是……是前来拜望八臂金刚的……”

  “你这贱种敢胡说八道?”

  “贫道句句是实,两位同伴已经死了,贫道与法明道友与凶手相搏,被凶手击昏,便人事不省了。”

  老道所说的话不无道理,蛇郎君到达时,老道与和尚皆昏厥不省人事,老道且被剥光搁在树枝上,身上有十余处被打的淤伤,很明显地可看出是被害人。

  蛇郎君心中相信,口中却说:“妖道,你倒会睁着眼睛说谎。”

  “贫道如有半句虚言,将死无葬身之地。”老道急急发誓。

  “凶手又是谁?”蛇郎君的口气软了。

  “贫道只知道是一个姓柏的外乡人,说的是中原官话……”

  “另一个是……”

  “姓罗,叫罗牧。”

  “你们认识他们?”

  “不认识,真的,不认识,那姓柏的勇悍如狮,连贫道的法术也无奈他何。”

  “已死的另两人……”

  “那是贫道的好友延平双煞,死得好惨。”

  “他们之间有何仇恨?”

  “不知道。那位法明道友是开元寺的僧人,他陪同贫道前来,也无端地卷入漩涡,碰上便动手……”

  蛇郎君割断两人的捆带,沉声道:“你的话如果有半字虚言,在下日后必定杀你。带了和尚滚,我警告你,在下未查明真相之前不许你离开府城,你必须在开元寺旁找地等我。”

  老道跌坐在树下,愁眉苦脸地道:“施主要贫道在开元寺等候,但贫道也要寻找凶手……”

  蛇郎君冷冷一笑,猛地伸手捏住老道的牙关,另一手将一颗丹丸拍入老道口中,丹丸滑入喉内去了,放手冷笑道:“你已吞下了蝮蛇延命丹,每日入暮时分,在下要去找你,你必须在开元寺前等我的解药,不然你得死。”

  老道大骇,狂叫道:“老天!万一你不来……”

  “我不来你就死。”

  “那……”

  “因此你必须求神保估在下平安大吉。”

  “天哪!这……这岂不是太过风险……”

  “哼!恐怕你得冒这点风险了。”

  “施主,咱们好好商量……”

  “没有商量,等在下查出凶手,你便可平安无事,快滚!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滚!带了你的同伴滚!”

  “施主,你不能不讲理……”

  “对付你这种无恶不作的妖道,不能讲理,快滚!再不走割下你的双耳来,如此对付你这妖道,在下已是够仁慈的了。”

  老道打了一冷颤,屁滚尿流地背了胖和尚法明,穿着亵衣裤,狼狈而遁。

  蛇郎君折回茅屋,发觉蓝衣人与灰衣人两具尸体,腥臭扑鼻其色灰蓝,形如厉鬼。踏入茅屋他怔住了。

  原先躺在堂中的八臂金刚尸体,已经不翼而飞。

  他再奔出门外,老仆吴方的尸体蜷缩着,其色灰蓝,腥臭扑鼻,并未搬动。

  “咦!难道有人前来悄悄将尸体带走了?”他愕然自语。

  他在四周走了一圈,一无所见,只好罢休,自语道:“我得进城去找凶手,有名有姓,建宁的江湖朋友可获得线索,必须赶快进行,以免凶手远走高飞。”

  ***

  柏青山偕同罗牧绕道逸走,同到七星桥头,匆匆奔向府城,踏上桥头他方有暇问:“罗兄,先前在桥上带人计算你的周宏,你认识他么?”

  “不认识。”

  “但他却认识你,绝不是认错了人。”

  “兄弟确实感到莫名其妙。”

  “你认识一个叫金眼彪范德全的人么?”

  “咦!他是家父的朋友,他们是建阳三位名武师,家父曾经去信,请他们前来相助,以便对付那些暴徒,但……”

  “金眼彪差点儿遭到了毒手,难怪周宏要对付你了……”他将在通都桥两天来所发生的事说了。

  罗牧欲喜欲狂,兴奋地道:“如此说来,只有神行太保遭了毒手,我们这就去找许文琛许兄商量。”

  “也好,看许文琛敢不敢出面打抱不平。依兄弟看来,令师祖叔可能已卷入漩涡,也就是他今天被飞剑击毙的关键,大藏峰三十年前的仇恨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  罗牧长叹一声,道:“大藏峰血案发生在三十年前,那时我尚未降生呢!家父从未提及此事,语焉不详。但我从旁人口中,听到一些有关那次血案的传闻,不知其真实性是否可靠。”

  “可否说来听听?”

  “大藏峰,在武夷山第四峰。家父的恩师与八臂金刚成师祖叔的为人,我不便说,总之,他们在江湖声誉不佳。但成师祖叔在江西与人结怨,三十年前约斗大藏峰,事先要求师祖前往相助。师祖念在师兄弟情谊,如期前往相助。双方助拳的人甚多,恶斗三天之久,双方伤亡殆尽,最后双方作孤注一掷,结果是师祖追逐对方的人,追离大藏峰身负重伤,未能赶回收拾残局,反而逃得性命。但从此以后,任脉受损严重,与人动手只能出三五招,便会真力虚脱,三五天仍难以复元。”

  “似乎八臂金刚的口气,对令尊并不谅解呢。”

  “他事后怪师祖临危畏死弃他而去,宣布与师祖绝交。”

  “令师祖为何不加解释?”

  “师祖在武夷御茶园养伤百日,方返回府城,那时,师祖叔又怀有成见,拒绝见面不听解释,师祖也是个刚愎固执的人,也就不加解释一走了之,双方的误会一拖三十年,无法和解。但师祖爷半年后去世,临终将家父交给师祖叔照料,师祖叔答应了的。”

  柏青山困惑地摇头,若有所思地道:“夺墓案似乎八臂金刚知道内情,但与三十年前大藏峰决斗似乎扯不上关系,为何又说是旧事重演?哦!罗兄,大藏峰决斗,令尊参加了么?”

  “参是参加了,但因艺业有限,家父拜师仅有两年,因此只负责传递消息,未能参与决斗,甚至负跑腿之责尚嫌勉强呢。”

  “真想不通,何以三十年后竟有人向令尊报复?反正日后自知,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。依我看来,令师祖叔仍然在暗中照料你们,因此惹下了杀身之祸哩!快走!”

  进城不久,大街上安静如恒,迎面来了一名青衣大汉,向罗牧抱拳一礼笑道:“罗少爷,好久不见,还记得兄弟么?”

  罗牧赶忙回礼,笑道:“原来是张兄,怎不记得?久违了,许兄到家了么?”

  “到家了,特派兄弟在附近等候。”

  “哦!许兄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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