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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九


  另一端,青年人将李蛟的手扭翻踏住,向扶起邹源的金眼彪叫:“喂!老兄,这人你打算如何处理?”

  金眼彪正替昏迷不醒的邹源服药,并用推拿术推血过宫,信口答道:“谢谢兄台仗义相助,感激不尽,请将人交给在下,谢谢。”

  周宏走近,笑道:“几个小痞棍,何必和他们计较?揍一顿赶跑算了。”

  青年人摇摇头,道:“不行,这种痞棍绝不能姑息,把他送官法办。”

  “呵呵!老弟要和这种人打官司呀!算了吧,说不定他们与巡捕们有勾结,弄不好还得吃亏哩。”

  青年人脚下用了劲,冷笑道:“死罪已免,活罪难饶,废了你这恶棍。”

  “哎唷……”李蛟狂叫。

  “克”一声响,李蛟的手臂被青年人踏断臂骨,挪开脚道:“你这厮走了狗运,饶了你的狗命,滚!”

  李蛟痛得满头大汗,狂叫道:“在下誓报此仇,你……你贵姓……”

  “你大概不想活了,在下再折你另一条手臂。”

  周宏赶忙向李蛟喝道:“小辈,你还敢嘴强?刚才如不是在下与这位老弟出面,你们早已死在三棱鞭下了,凭你们这几块料,绝不是金眼彪的敌手。还不快滚?口头上你绝对占不了便宜的啦!”

  李蛟脸色大变闭上嘴狼狈地爬起,偕同另两名受伤不轻的同伴,匆匆溜走。

  青年人瞥了金眼彪一眼,举步离开。

  周宏拱手笑问:“老弟台贵姓?救人须救彻,咱们不能一走了之。”

  “哦!在下许文琛,前辈是……”

  “在下周宏,船上的客人。哦!老弟是不是建宁三英中的许公子?”

  “小可怎敢当三英之誉?敝地的子弟们胡叫而已。”许文琛谦虚地说。

  “那么,令师是七星追魂余杰余师父了。失敬失敬。”

  “小可愚鲁,家师一再说小可不成材哩。”

  “老弟,咱们助这位范兄一臂之力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为防那些痞棍们纠众再来寻仇,咱们在旁保护。”

  “好,理所当然。”许文琛豪爽地答应了。

  周宏走近金眼彪,说:“范兄,令友重病在身,此地不可久留。在下略知岐黄之术,走,将令友带至在下的舟中医治,怎样?”

  金眼彪道谢毕,抱起昏昏沉沉的邹源,说:“小可遵命,请前辈领在下暂至宝舟安顿,感激不尽。”

  周宏领先便走,笑道:“不必客气,四海之内,皆兄弟也,路见不平,咱们理该拔刀相助。范老弟艺业超群,如果在下不介入,老弟便要将他们毙了,人命官司一打,老弟颇多不便哩。”

  金眼彪眼中有不安的神情,苦笑道:“在下的兄弟不知如何落在他们手中的,咱们与那些人素昧平生,无仇无怨,他们为何……可惜,真该捉一个人来问问的。”

  “令弟清醒时,便知其中原故了。”

  “对。刚才若不是前辈暗中相助,打落恶贼的刀,后果委实不堪设想……”

  “咦!在下暗中相助?不是老弟用暗器将刀打落的?”周宏讶然问。

  “在下正想放下三棱鞭听候他们摆布呢,难道不是前辈暗中相助?”

  周宏困惑地摇头,苦笑道:“那就怪了。”又扭头向许文琛问:“老弟发了暗器吗?”

  “不曾,小可身上未带任何兵刃暗器。”许文琛直率地答。

  “那么,可能另有人暗中相助……”

  “好像附近并没有岔眼的人,只有一个青年人书生,喝令在下不可伤人。”金眼彪也惑然地说。

  “那位书生呢?”

  众人已离开桥头,先前围观的人早已散去,到何处去找那位书生?周宏不再追问,领先走下码头。

  柏青山走在后面,相距百十步外,有意回避这一群人,也有意在后跟踪。

  真妙,周宏的客船,在柏青山泊舟处的上游,中间相距五艘船。

  在是非未明之前,他不愿冒失地介入,虽则有一方冒充公人显然理亏,好在并未发生任何严重的人命事件,何况已经有人出面打抱不平,他一个外乡人何必再介入?因此,他也就不想再多管闲事,看清那些人的落脚处,自己也就回船。

  在他的想法中,周宏将金眼彪带回船上,首先便复派人去请郎中替病人治病,其次该是许文琛事毕登岸回城。至于金眼彪与邹源的去留,暂时自然难以决定。

  他坐在船间的舱面,留心邻船的动静,如果寻仇的假公人再带人前来报复,必要时可以相机出手相助。

  怪,船上岸上一无动静,是怎么回事?

  ***

  周宏将客人请上船,在中舱分宾坐下,将邹源安顿在客厅的一角,立即唤来船上的船医,替邹源把脉服药,先将人救醒再说。

  这是一艘极为普通的客船,专走延平至福州下游诸埠,十余名船夫,都是粗豪健壮的大汉,福建的河流急湍,险滩林立,船行十分危险,不但水夫要身强力壮经验丰富,艄公更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人才,因此说纸扎的船,铁打的艄公。

  两名仆人献上两杯茶,周宏打开了话匣子,笑道:“兄弟包了这艘船,明天便发航福州,同行的有几位弟兄,行李早已拾掇停当了。范兄在此暂且安顿,等贵同伴病况已有起色再说,好在兄弟并不急于启程……”

  金眼彪摇摇头,婉谢道:“周前辈盛情可感,在下感激不尽,只是在下已经与人有约,而且还有一位贤弟尚未到来会合。因此等敝同伴醒来之后,即须先进城安顿,或者请人抬至敝友处医治。”

  许文琛一面喝茶,一面问道:“范师父你从建阳来,但不知有何贵干?如果不便找朋友安顿,可否委屈两位至舍下暂时栖身?”

  金眼彪拱拱手,笑道:“老弟台云天高义,兄弟心感,不愧称建宁三英之首,兄弟闻名久矣,总算今天能睹老弟的风采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  “范兄夸奖了,愧不敢当。”

  “兄弟约会的人,老弟台或许并不陌生。”

  “是敝城的人么?”

  “城东北三四里瑞峰山罗家的罗兄广孝。”

  许文琛剑眉深锁,问道:“是罗五爷么?你与他……”

  “过去兄弟与五爷是知交好友。”

  “他家出了事……”

  “兄弟知道,罗兄致书寒舍求援,因此兄弟约定两位贤弟在通都桥会合,希望先在城中安顿,暗中查访罗兄的仇家,却偏偏碰上这些人找麻烦……”

  “范兄真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细?”

  “确是不知,兄弟极少前来府城。”

  “兄弟与罗五爷只是泛泛点头之交,过去家师与五爷因看法不同,彼此之间并无交往,这当然牵涉到门户之见,意气之争,但彼此能和平相处……”

  “兄弟便不好打扰老弟了。”金眼彪苦笑道。

  “范兄,话不是这样说,兄弟对五爷毫无成见,而且敬仰他……”

  “但令师……”

  “家师已听说有人要强夺五爷位于白鹤山的祖茔,正想暗中调查此事,这件事为天理国法所不容,人不亲土亲,家师岂能袖手?”

  “这件事到底……唔!怎么了……”

  “范兄,你……咦……我……”

  周宏嘿嘿笑,接口道:“你们目下头晕目眩,四肢快僵了。”

  金眼彪大惊,手一按几面,便待站起,可是,“嘭”一声大震,反而跌倒了。

  “你这贼……”许文琛厉叫,但话未完,人向后便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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