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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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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那回眸一笑……” “怎样?” “不但媚,而且妖。”他剑眉深锁。“你说什么?” “只有在男人堆中打滚的女人,才会出现这种妖艳冶荡的媚笑……唔……” “你……”晓云倏然变色而起。推凳疾退三步。砰一声大震,他一掌拍在桌上,沉重的八仙桌应掌崩裂,他向前一栽,摔扑在破桌堆中。“千层糕中……有……有……”他含糊地叫。浑身一松,失去知觉。 妙手灵官与两名手下离开李蛟之后,折入一条横街,由那位李蛟感到陌生的捕快领先,进入一座大院的虚掩院门,由一名隐身在门后的老门子,引入内堂的一座秘室。秘室光线幽暗,里面据案高坐着三个人。为首那人年约半百,仪表不俗,脸团团像个有身份地位的富泰仕绅,看不出丝毫武林人的英风豪气。另两位一男一女,男的也一团和气,四十出头,像个有学问修养好的儒者夫子,女的徐娘半老,依然艳丽如花,举止谈吐,皆流露出高雅的贵妇风华。由于光线的角度安排,入室的人看不清室内人的相貌。首先,由那位陌生捕快先入室,嘀嘀咕咕说了片刻工夫,这才出室把妙手灵官两个人唤入。“曹头,请坐。”为首的富泰仕绅笑容可亲,客气地抬手肃容:“今天你所做的事,好像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,显然你做错了。” “请问大爷,在下哪件事做错了?”妙手灵官不安地坐下:“今天似乎在下并未做了……” “刚才你向李蛟所做的事。” “在下是向他施压力……” “你错了,对付他这种无家无室,一无牵挂的年轻人,用这种方法施加压力,效果适得其反。” “不会的。”妙手灵官为自己的方法辩护:“人心似铁,官法如炉,所谓破家令尹,即使是权倾府州的豪绅权贵,也会在这种恶毒的计算中倒下来。” “曹头,李蛟倒下来,被囚入监牢,对我们有何好处呢?你这种打算,不符合我们的利益。”那位儒学夫子话似乎说得更和气:“打官司不是三年两载所能解决得了的,知州大人和朱州判来康,都不是贪官酷吏,他们会花费许多许多工失去查勘、追证,清查死者的来龙去脉,会迁延时日。而李蛟一进了大牢,我俩想灭口也不怎么容易了,是吗?” “这……” “曹头,是不是你另有打算?”儒者夫子仍然笑容可掬:“不会是暗中设法保全他吧?呵呵!你知道,如果你另转不好的念头,你知道后果吧?” “在下怎敢?在下……” “不敢就好。”儒学夫子笑意更可亲了:“你看过我们给你过目的黑名单,一百人之中,其中就包括了知州大人和州判大人,当然也有你在内。当我们知道在此地建立基地无望,此地不留爷。我们就会大开杀戒,搞个天翻地覆,轰动天下。此后,任何一处州县的人,都不会也不敢反抗我们了,没错吧?” “这……” “这叫做此地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,血鸳鸯令所至,天下慑伏。曹头,不要妄生贰心,好好干,希望你不要成为毁灭光卅的罪魁祸首。” “三爷请勿误会……” “不是误会,是防微杜渐。我们不希望惊动世人,更不希望引起多管闲事的侠义道人士注意,在杀人最少的情况下。平安地建立光州的基业。李蛟极为可疑,我们要用我们的办法处理;他那座制车工场,对我们有重大的利益,虽然他杀死了我们一位得力的伙伴,我们仍然不愿断然处置他。现在,你可以走了。” “在下告退。” “小心,不要再自作聪明乱出主意。”富泰仕绅型的大爷微笑着提出警告:“一切都必须依照我们的力法办事,你不希望再看到几具死尸吧?” “多一具死尸,便多安插你们一个人。”妙手灵官语气中有不满:“就算在下不同意,诸位也会如计进行的。再多几个,就会引起注意了:姜大爷田庄里的风波,就是因此而引起的。外来的人一多,本地的人又莫名其妙地减少,当然会引来令人恐慌的流言,闹大了将不可收拾。在下希望诸位爷不要操之过急,逼得太急对谁都没好处。在下告退。” 李蛟从一片迷朦中醒来,便知道自己的处境恶劣到什么程度了。这是一间密室,一间设备齐全的卧房,妆台上银烛大放光明,空间里流动着脂粉香。他躺在床上,上身赤裸。他的衣裤鞋袜,皆散放在室中的圆桌上,经过详细的搜查,甚至每一条褶边都拆开了。两个女人在桌旁专心地工作,仍在仔细地检查察看。是卓晓云、卓彤云姐妹,正在割开他的靴统察看夹层中是否藏有可疑的物品。什么都没有。“没有任何暗记,没有任何可以作暗器的小物品。”卓彤云丢下破靴。“奇怪,他凭什么能杀得吸血蝠神?吸血蝠神即使再大意轻敌。也不可能一照面便被杀掉了。” “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代表身份的信物暗记。卓晓云摇摇头:“可知他绝不可能是什么武林奇人异士,我们只是偶然碰上了身怀绝技,而不想扬名称雄的人。这种人在天下各地都有发现,我们只是凑巧碰上这个李蛟而已,查不出什么来的。” “不久就可以知道了。”卓彤云冷冷地说。“你的责任已了,请便吧!”卓晓云瞥了床上的李蛟一眼。呼出一口长气,默默地出房走了。 卓彤云到了妆台旁,剪去一段结了蕊的烛心,烛火更亮了些。“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。”她放下小灯剪微笑着说:“你的眼光很犀利,也世故,可惜是后知后觉,发现得晚了些,所以才会有此的结果。”她转正娇躯面对着李蛟,得意地媚笑。“你说我的笑媚而妖,确是中肯。”她继续说:“人有些习惯,虽经小心地刻意隐藏,但在得意或失意之下,难免会在不知不觉间流露出来。让你猜猜看,看你能不能猜出我的身份底细?” “假使能猜得中,我怎会上当?”李蛟泄气地说:“不过,我知道你的年岁,绝不少三九年华,你活泼刁蛮的装做极为成功。我想,受愚弄上过当的人,一定不只是我李蛟一个人。” “不错,我用这种方法接近正主儿,几乎十拿九稳。这次借助卓晓云,她十分称职,因为你喜欢她这一类型的人,所以忽略了对我的提防。” “她是你的什么人?” “她姓卓,我不姓卓……” “我知道,她不是你的二姐,你比她更年长七八岁。” “不错,她是四海堂的人,派来临时听我差遣,用她来吸引一些自命风流而不下流的年轻子弟,几乎从没失败过,所以我要调她来协助我。令主对你的为人性格,几乎全部都摸清了,唯一估计错误的事,是你的真才实学,比我们所知的结果,相差十万八千里。总算不错,我们仍然成功了。” “令主?四海堂?”他心中暗凛,但神色未变:“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?”他不但知道自己落在什么人手中,而且已经知道结果了。天下间有好几批组织严密的人,黑白道都有,结合在一起,公举一个发令人,一方面可以壮大自己的声势,一方面可以放心大胆为非作歹。但在那几个个主的所属组织中,设有四海堂的只有一个人:血鸳鸯令令主。 四海堂,有一批男女散布在江湖秘密活动,调查可以下手的目标,接受江湖朋友的委托,清除作案对象的保镖护院、运贩销赃……这些人身上都带有血鸳鸯令标志信记,不相干的江湖人必须少管闲事,见令而不遵从乖乖远走回避,结果将是唯一的“死”!有不少高手名宿不信邪,花了许多工夫寻找这位可怕的令主,可是,谁也没成功过,而且大多数人都死了,死时身上都有一块血鸳鸯令标志。“你真的不知道我们的身份?”卓彤云移坐在床口,微笑着审视他脸上的神色变化。“知道我还用问吗?”他装傻装到底。卓彤云毫无羞态地解开衣襟,从贴身的胸围子内掏出血鸳鸯令悬在他眼前轻晃。 “血鸳鸯令!”他不能再装傻了,因为光州的人都知道他经常往外地跑,是个见过世面的人,如果强装不知道血鸳鸯令,未免装得太笨太明显啦!“现在,你知道了。”卓彤云收了血鸳鸯令。“奇怪。”他说。“有何奇怪?” “我李蛟没有万贯家财,既没有珍宝,也不是豪门巨室子弟,更没与人结血海深仇,怎会劳驾你们来计算我?你的血鸳鸯令一定是假的,不然就是你们找错了目标,认错了人。” “你很幸运,你不是我们作案的目标。” “那你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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