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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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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叶巡察。”他向站在一侧发抖的叶嫣红沉声说:“看来,拚是唯一的生路,咱们联手拚,也许可以杀出一条活路来。“你一个人拚,与我无关。”叶嫣红打一冷战说。“什么?你……” “我是奉总提调之命,带你们到河南,寻找报应四妖神,负责帮助你指从他们。”叶嫣红振振有词:“现在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他们,我的责任已了。这里没有我的事,是你的过节,不是我的。” “该死的女人!”阴魂不散怒火上冲:“你以为他们会轻易放过你?” “他们如果要杀我,我早就死在赵爷手下了。”叶嫣红的声音在发抖:“我只是奉命行事。再说,我已经表示过不与赵爷动手了。报应四妖神不是好杀的人,他们很讲道理,不杀身不由己不抵抗人的。” “你……” “你得靠你自己了。要不,就丢下兵刃认栽吧!何必再逞强呢?一只活的蚂蚁,仍然比一头死的狮子强,他们不至于赶尽杀绝的。” “贱女人,你要我……” “丢兵刃认栽,并不是丢人的事……呢……”阴魂不散手中的三棱刺,突然闪电似的点出,身形也向前切入,刺贯入叶嫣红的左肋,深入胸腹近尺。 这瞬间,赵九看出危机,几乎同时飞扑而上。“你该死……”赵九的怒吼有如天雷狂震。来不及了,三棱刺已贯入叶嫣红体内。赵九的双爪,同时搭上了阴魂不散的脑袋,脑袋在他的爪下碎裂。阴魂不散向下挫倒,三棱刺立即在叶嫣红的体内扩大致命的创伤,内腑一团糟。赵九向后退,神色凄然,一双手鲜血淋漓。“天作孽,犹可违;自作孽,不可活。”他向仍在抽搐的叶嫣红凄然地说:“我抱歉,这次我来不及救你,但我已经尽了力,你为何不在安陆就远走高飞?唉!” “四弟,不要责备自己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张三黯然地说:“她不可能摆脱弥勒数的控制,也舍不得放弃既有的名位,已注定了今天的结局,我们把尸体埋了吧!” “我来掩埋尸体,我要亲手葬了她。”赵九仰天吸入一口气“距家乡已是不远,咱们就在此地分手吧。” “你……” “我要留下来善后,至少得买地建墓,总不能埋在地里肥了麦子吧?” “这……也好。”张三点头同意。“有关连络的事,我一到家就着手。” “好的,反正我们要休息一段时日,足以从容准备。我们先走了,小心注意。” 一个月后,武昌方面已经销声匿迹的弥勒教湖广总坛,派了一群人光临柳林集。他们的眼线,发现了叶嫣红的坟墓,信息传抵主事人耳中,所以派人前来善后,并进行调查。叶嫣红在教中地位甚高,派来的人作主开坟,用骡车载了棺木,运回湖广改葬。调查工作做得很仔细彻底,柳林集的乡民相当合作,当天事故发生的经过,乡民知无不言。而在这些人进行调查期间,有一位来自湖广的年轻柳姓旅客,恰好病倒在集内的小店中。半月后,调查的人走了,姓柳的小伙子多逗留了十日,然后一人一骑,孤零零北上河南。他在茫茫人海中追寻,追寻报应四妖神的动静与下落。可是,报应四妖神似乎在世间消失了。十年来,有许多有心人,也在暗中追查报应四妖神的底细,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。每当报应四妖神露面时,也就是他们施行报应的最后阶段,结案后立即消失无踪,闻风赶来的人皆扑了空,毫无线索可寻。叶嫣红与两凶魔之死,总算留下了线索,那就是报应四妖神在挑了弥勒敦安陆香坛之后,是从河南走的。这位姓柳的年轻旅客,就凭这根线索进入了河南。 ▼第八章 光州,禹贡扬州之城,周初的蒋、黄、弦三国。这里地属河南的东南隅,通过东南的山区便是古庐江郡,所以一度脱离河南,改属南京的凤阳府,因此是至南京的要道,也是出江淮平原的要冲,下荆楚的中途站。由于民风淳朴,商业颇具规模,但并未染上豪侈恶习,民风依然朴实而近乎闭塞保守。民风的良窳,地方政务的推行关系颇大,当政的人有决定性的影响。百余年来,派任的知州大人总算颇孚人望,所属的胥吏也能以乡梓为重,一般说来,光州总算是问题最少的地方。汝宁府的知府大人,从来就不必为光州烦心,该州所属的下面三个县,也从没发生重大的天灾人祸。本地人大家都心里明白,这里其实并不是上天见怜,得到菩萨的眷顾而得天独厚成为太平地方,虽然没有重大的天灾人祸,但地方上多少会发生一些问题。 在治安上来说,这里就是亡命者偷渡过境的中途站。在亡命者的心目中,对中途站的要求是安全、方便。站,必须具有站的规模。可是,光州对亡命者来说,并不十分安全,这是十分遗憾的事。那位判官朱康朱大人,可说是可恶透顶,不但精明公正,而且铁面无私,属下的巡检和巡捕,都是干练尽职的上选人才,组织的各乡义勇民壮,训练有素运用自如。在这里任职三年,真办了几件轰动江湖的大案。淮阳黑道巨擘吸血鬼王凌天知,就是途经此地不知收敛,在客店中依然张牙舞爪扬威扬武,终于落网自食其果,被押解返淮安府上了法场。朱州判手下的捕头,妙手灵官曹干真的非常能干,擒拿术妙到巅毫,空手入白刃火候精纯,江湖道中颇有名气。肖小歹徒怕定了他,更恨之切骨,因为他不出手则已,出手甚重,意图反抗的人必定骨折脚瘸,在受到国法制裁之前便已成了残废。而在奉公守法的市民心目中,妙手灵官受到普遍的尊敬。他为人四海,平时对人一团和气,不偷鸡摸狗向国法挑战的人,根本用不着怕他。 作天莫作四月天,各行各业的人,对天的要求各不相同,所求不遂自然要怨天,反正天晴或下雨都有人欢迎或抱怨,冷或热都会受到歌颂或诅咒。这天是个艳阳天,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地,按理谁都会觉得天蛮可爱的,但南城豪绅姜大爷可就不高兴啦!因为他从南京买回来的名贵玄狐袍,不能穿出来亮相了。姜大爷姜大年的老爹,曾经做了几年京官,据说官职不大也不小,足以让姜家的子弟称大爷。至少,在本城他就是大爷。他在城西郊潢河的西岸,拥有一大片田地,拥有不少佃户和长工,这就够他称大爷的本钱了。午后不久,他换穿了一件紫缎夹袍,带了两名随从,大摇大摆进入大街的鸿宾楼,在店伙的奉承下,神气地登上了二楼的雅座。 鸿宾楼卖酒也卖茶,卖茶是便利客人谈天或谈买卖,通常进食期间茶客不多。不是进食期间,楼座只有十几位茶客。近街窗一桌,三位茶客正在谈笑风生。“呵呵,小李雅兴不浅。”年届四十不惑之年的姜大爷。称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为小李理所当然,称呼之间透着三分亲热。“过来坐,姜大爷。”那位剑眉虎目人才出众的小李,含笑指指右首的座位打招呼:“有两位谈生意的朋友,上楼来聊聊,天南地北胡扯,算不了雅兴。”两位朋友皆年约二十上下,长了一张朴实面孔,举动也老老实实。含笑站起来迎客。“谈些什么买卖呀!小李。”姜大爷走近笑问,目光不住打量两位客人。“车行的买卖。”小李说:“洛阳来的,慕名前来敝号订制长程大车。容在下引见,这两位是刘掌柜、张大掌鞭。这位是本城大人物姜大爷姜大年。” 双方客套一番,两位随从伺候姜大爷就座之后,退在一旁听候差造,不像仆役,倒有五七分保镖打手的气派。店伙连忙奉上茶具,沏来一壶好茶。“怎么,闲得无聊是不是?”小李向姜大爷笑问:“带了王朝马汉逛茶楼,好玩吗?” “不,来等曹捕头,昨天约好了的。”姜大爷说:“庄子里有点小麻烦,几个长工争闲气打架,曹捕头似乎怪认真的。要办人,我来问他处理的意见。” “你庄子里那些人,真也应该管管了。”小李摇头苦笑:“经常收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来去去,争闲气打架虽是小事,星星之火也可燎原,还是让曹捕头料理料理倒是好办法。” “老天爷,你可不要这样说,小李。”姜大爷显得有点紧张兮兮:“谁都知道曹捕头与你交情不薄,他很能接受你的意见,你要是这么一说,曹捕头可就吃紧不放,我那些无事生非的闲汉,可就要起哄啦!” “把那些闲汉弄走,不就太平无事了?” “可是,我那些好长工也就跟着跑掉啦!” “坏的不去,好的不来,大爷。” “我只希望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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