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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四


  鬼斧神工跃下竹筏,穷追不舍。

  烟波钓叟将筏撑上地面,奔向天残叟。

  印佩慌不择路逃命,糟透了,前面有他改设的机关,他必须绕过去,不绕倒好,这一绕便被鬼斧神工取直线方向追上了。

  “小辈投降!”鬼斧神工怪叫,一掌推出,用上了内家掌力,致命一击。

  印佩向侧急闪,没闪开,掌力外缘掠过,如山暗劲一涌而至。

  “嘭!”他被暗劲震出八尺外,摔倒在泥浆中,只感到眼暴金星,右半身奇痛彻骨。

  鬼斧神工一跃而上,俯身伸手便抓。

  他倒地后便闭上眼,寂然不动形如死人,暗中蓄劲以待,伤得不重,他仍有反击之力。爪将及体,他突然向侧一滚,脚凶猛地扫绞。

  鬼斧神工太过自信,以为一掌已将他击昏,大喜欲狂,毫无戒心地跃上伸手抓人,做梦也没料到他仍能反击,着了道儿。

  “哎……”鬼斧神工怪叫,脚被扫中,惊叫着跌出丈外,阴沟里翻船。

  印佩一跃而起,心中一阵迟疑,不知是否该扑上,与老魔硬拼。

  这剎那间的迟疑,无意中救了自己的命。

  鬼斧神工算定他要扑上,因此左手疾扬,暗器破空而飞,共是八枚菩提子般的怪弹子,封住了他左右与前面三方。

  印佩恰好迟疑,不左闪右避,也不进不退,无意中逃掉大劫,不等老魔再发暗器,他立即飞退而逃。

  鬼斧神工也一跃而起,穷追不舍。

  印佩知道无法与功力深厚的老魔们硬拼,往茂密的芦荻丛中一窜,暂避风头。

  鬼斧神工跃起慢了些,追出六七丈,已听不见水声,失去印佩的踪迹,立即发出短啸,知会烟波钓叟。

  不久烟波钓叟匆匆赶到,急问:“怎样了,黎兄。”

  鬼斧神工哼了一声道:“这小子棘手,竟能承受我一掌仍然逃掉了,就藏在这附近,咱们分左右搜他出来。”

  “那……必须把竹筏弄来,这一带水很深。”

  “对,用竹筏搜,哦!郝兄怎样了?”

  烟波钓叟惨然道:“完了,死得好惨,连遗言也未留下。”

  鬼斧神工咬牙切齿地说:“这该死的小狗,咱们必须替郝兄报仇。”

  “是的,我去拖竹筏。”

  “哦!只有郝兄一个人,丁兄和冷兄呢?”

  烟波钓叟颇为乐观地说:“也许追散了,这小狗机警绝伦,把咱们愚弄得四分五散,不易对付。”

  鬼斧神工深以为然,说:“对,他的艺业也出类拔萃。好在他已匿不走,咱们发信号要所有的人围住这一带,好好将他搜出来。此人不死,后患无穷。”

  三声长啸破空而起,要求声援的信号发出了。

  附近水甚深,印佩正潜身水中,徐徐向东南角移动,因此并无水声发出。

  他逃得相当狼狈,右肩背仍然隐隐作痛,幸而未被击实,鬼斧神工那一掌霸道极了,全力一击威力惊人,下次照面他必须特别小心。

  远出百十步,前面突传来点水声。他吃了一惊,向三丈外的水中疏落芦荻泅去。

  啸声震耳,竹筏出现。

  筏上是风扫残云和第八名老魔,老龙神张鸿,一个手长脚长,水性超尘拔俗的花甲老人,一篙控筏灵活万分。

  远处传来了鬼斧神工的回啸。站在筏首的风扫残云大叫道:“黎兄,有何发现?”

  “小狗就藏匿在附近,好好搜他出来。”鬼斧神工高声回答,稍停又道:“你们可从原地向此地搜来。”

  “其他的人呢?”筏停下了,老龙神用目光搜寻附近的芦荻丛,风扫残云则询问同伴的现状。

  “我这里只有齐兄同在,天凶星与神手天君不知在何处,天残叟郝兄不幸死了,你可曾听到爆炸声?”

  “听到了,正赶来查问呢?”

  “郝兄被炸死了,那小狗好毒。幽冥使者正老的死讯,你们知道么?”

  “不知道,怎么一回事?”

  “不知道,头被砍下来了。”

  风扫残云脸色一阵白,讶然向老龙神道:“这人怎么如此了得?到底是谁?会不会是酒狂来了?”

  “问问看。”老龙神说,脸上毫无表情。

  “来人的底摸清了么?”风扫残云问。

  “是个年轻人,嗓音很嫩,自称是穷酸的弟子,姓印名佩。”

  风扫残云一怔,愕然道:“印佩?那不是与雷少堡主作对的人么?听说是酒狂的门人,曾使用过醉里乾坤步,怎又是穷酸的门人?”

  老龙神的目光仍在四周转,木无表情地说:“如果是这小狗,咱们无论如何要将他擒住。公冶兄,你不是接到雷家堡的书信么?”

  “是的,接了很久了,但为了郝兄的事,把这件事搁下来了。”

  “兄弟也接获雷堡主的手书。”

  “哦!也是要求合作捉拿印小辈?”

  “是的,真是一举两得。”

  风扫残云高叫道:“培老,小心了,千万不可让这小狗漏网,他是雷堡主传信天下要捉的人。”

  鬼斧神工的嗓音饱含愤怒,叫道:“我可不管他是谁所要的人,只知他是杀了郝兄与正老的凶手,捉住他之后,我要活剐了他,以慰老朋友在天之灵。”

  “好吧,咱们搜过来了。”

  竹筏缓缓移动,老龙神说:“公冶兄,你留意左面。”

  他们的竹筏先前停泊处,正好在印佩身旁,相去不足三尺。由于水浑,他们的目光也不及近。

  浓密的芦丛方可藏身,谁料到疏落的芦下水中有人?

  印佩藏身在水下,用芦管伸出水面,靠在其他的芦枝旁呼吸,小心翼翼不敢动弹。他也看不见水面的景物,仅凭水声和本能,猜出竹筏仍停在附近,怎敢大意?

  好漫长的等待,他似乎感到身躯在水中仍在冒冷汗。

  点水声渐远,竹筏擦动芦枝声指出对方的去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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